泣血寻凶

第48章


    听到怀亚特那样说话她着实吓了一跳,并进而认识到怀亚特正处于如此虚弱的状态,以至于真的无法振作起来。怀亚特需要她。想到怀亚特无法自己处理这些问题,她忧心忡忡。
    另一方面,现实给她带来了一种镇定的感觉。因为两个人存在年龄的差距,因为怀亚特更加丰富的生活经验,永不松懈的信心以及拥有成年人的才智,她一直持有一种秘密的信念:两人之间任何的关系从长远来看都是命中注定的,原因就在于他们俩的这些基本差异。
    她对男人很有吸引力,她知道这一点,并相信怀亚特发现她楚楚动人。但是,光是身体的接触,虽然念头会很强烈,但还是远远不够的。她的容颜会老去,怀亚特会在她之前老去。如果她在力量和安全方面与怀亚特无法真正比肩的话,他俩永远也无法走到一起。
    现在,突然之间,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这就是她要努力实现的目标。
    和怀亚特比肩相伴。
    他没有打电话给吉娜・洛克、德温・居尔或是其他朋友,他给她打电话是因为他知道她可以帮助他,让他镇定下来,渡过难关。她知道他在面对什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也许他也只是刚刚才明白了这一点。
    也许一直以来她都和他在比肩相伴,但她可能一直没完全弄明白这一点:他以前从不承认自己的挫折感和痛苦感,这所带来的震撼从没有这样让他胆战心惊过。
    他也有可能根本就不明白这一点。
    她把几乎一口没喝的咖啡往水池里倾倒的时候,另一个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她跑过去接电话。
    “你好。”
    “塔姆,”亨特还是那个音调,显得狂躁不安,“谢天谢地,你还在家,我找到他了。”
    “谁?”
    “我的父亲凯文・卡森,他在墨西哥。我敢确信就是他,我要去和他谈谈。”
    “他在哪?”
    “在瓦哈卡州南边的一个小村庄。”
    “你知道他在那儿吗?他还活着?”
    怀亚特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可他是最后的希望了。我得去找到他,和他谈谈。他认识艾薇和莱昂内尔・斯宾塞以及和他们交往的人,其中一个人杀了我的母亲。”
    “前提是他还活着。”
    “塔姆,我得相信他还活着,他是我最后的机会,这就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我要你到我那儿去,找到我的保险箱,拿到护照,用联邦快递递到我这儿,明天一早送达我的宾馆。我订了中午到厄尔巴索的航班,因此如果9点钟我能收到的话,一切就无需担心了。”
    “然后呢?”塔玛拉问,“到厄尔巴索之后呢?”
    “接下来我就联系瓦哈卡州,7点钟左右到达那儿。星期一早上我开车到那个村庄,找到他,我们谈谈,我就能了解他知道的情况了。”
    “怀亚特……”她停顿片刻,把快到嘴边的问题咽回去,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你的西班牙语怎么样?”
    “足够应付了,也许是有点荒废,可他会说英语的,这不是问题。”
    “要是他死了怎么办?你想过这一点吗?”
    “塔姆,他没死。律商联讯数据库里没有他死亡的信息,几年前他还活着,我需要和他谈谈。”
    “你真要这样做?”
    “是的,真要这样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激动。塔姆,这可是我一直苦苦寻找的。这就是答案,我知道这就是最终的答案。”
    “似乎有点……孤注一掷的味道,你不这样认为吗?一路飞到那儿,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更不要说还有关于毒品方面的争斗了。没听说那儿有3万人被杀了吗?你想深入腹地?如果他们砍了你的脑袋,我就去再砍一次。”
    “好了,塔姆,我确实认为无需担心。”
    “吉人自有天相吧!”塔玛拉一边说着,一边拿指关节敲着床架,“再问一件事情可以吗?”
    “你得答应,问过之后帮我去拿护照。”
    “好吧,我答应你,我的问题是:如果你的父亲就在那儿,如果他还活着,你想过你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吗?”
    “当然,我确信我会神态自若地面对。”
    “就像几个小时前的模样吗?”
    “这不一样,我已经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了。”
    “忘了睡不着的事?忘了快要失控的事?忘了躁动不安的事?”
    她差不多听见亨特在电话那头耸了耸肩膀。
    “有那么一会几它占了上风。”
    “就这样?你准备就此退却?”
    怀亚特沉吟了一下,“你生我的气了?”
    “没有,”她犹豫了片刻,“我担心你。”
    “你不必担心,我很感激你,我很好。”
    “你控制住自己了。”她说。
    “差不多了,真的。”
    “好吧,”她叹了口气,“你的宾馆地址是什么?”
    亨特给了她地址,她挂断了电话,然后在客厅兼卧室里站了一会儿,接着大声地说了句“愚蠢”,就去拿衣服了。
    亨特公开表示证据和嫌疑人在准确性方面都存在问题,就此而言,德温・居尔对亨特那个神秘的发短信者又和他进行联系感到很不感冒,这一次对莱昂内尔・斯宾塞在谋杀案中的罪行提出了质疑,更不要说还对莱昂内尔的自杀行为提出质疑。居尔一刻也不曾忘记整个事件就是从给亨特发短信开始的,不曾忘记这些短信简直毫无准确性可言,根本就是一些无聊至极、最不靠谱的话。退一步说,这个本来显然已经圆满地画上了句号的案子可能根本就没有破案,真是让人气馁至极。
    实际上,这个案子可能还在侦破当中。除了亨特之外,没有人还在想着去追查真正的罪魁祸首。
    居尔一整天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孩子踢足球时他在考虑这个问题,陪亚莉克莎到凯撒急诊室时他还在考虑这个问题。他希望亚莉克莎只是踝关节扭伤,而不是脚上的骨头断了。亚莉克莎等了三个小时之后才给该死的脚拍了X光片(骨头确实断了),然后在8点半时两人终于回家了。他重新热好了真是美味至极的菲力牛排晚餐(现在一点也不好吃了),只能独自一人享用了。因为每个人,甚至是打着石膏夹的亚莉克莎,都跑到了邻居家参加万圣节前的晚会,德温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精力参加这个晚会了。他自始至终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虽然他考虑过了,可他不明白证据到底在哪个地方不对劲。照他跟亨特所说的,他对于弹道检测的结果很有信心。是的,没找到伊万・奥尔洛夫案件中的弹头,可这和杀死出租车司机以及斯宾塞本人的子弹口径都是一样的,这两颗弹头肯定来自于同一把手枪。
    但是,还是无法追踪到枪支具体是哪个人持有的。因此,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这就是莱昂内尔的枪。可居尔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无法追查根源的武器就像充军要塞处树上的老鼠一样层出不穷,甚至还要更多一些。因此,枪就放在莱昂内尔伸开的手边的地板上,从这一点就无法反驳他拥有这支枪的事实。
    可亨特早上的电话还是让居尔坐立不安,实验室出乎意料地在星期六把他叫了过去,他和实验室工作人员仔细复查了一遍检查的结果。工作人员告诉他莱昂内尔的右手确实有枪支射击的残留物,工作人员在现场例行检查时就提取到了。至少从这一点上来说,和自杀的结论是吻合的。
    接下来就是作案的时间问题了,居尔再一次肯定他是有理有据的。奥尔洛夫在两人会面吃饭前一个多小时给莱昂内尔打了电话,至少有三个证人看见莱昂内尔离开乔家原味餐馆,上了一辆黄色公司的出租车。奥尔洛夫待在餐馆里面吃甜点――新鲜水果泥的奶酪蛋糕――喝了一杯卡布奇诺咖啡,之后又喝了一杯意大利苦杏酒。(顺便说一句,都是莱昂内尔点的,毫无疑问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来干掉出租车司机,然后再回到乔家原味餐馆的外面,待在奥尔洛夫离开的通道处。)接下来,第二天晚上,不知什么原因――内疚也好,自责也好,绝望也罢,恐惧也罢――他要了自己的性命。毫无疑问亨特去敲门时,他已经死了。
    他们有了这个证据,就可以推翻其他证据吗?
    一条发给怀亚特・亨特的短信,可能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发的,竟然说不是莱昂内尔干的,只提了他的名,连姓都没有。
    这什么意思?也许什么意思都没有。
    而且……
    居尔洗了盘子和餐具,把它们放进了洗碗机里。他的房子有一个已经完工的地下室,里面摆放了一张破旧的沙发、一张乒乓球台和一台电视机。他跑到地下室,做了几个仰卧起坐。他又练了15分钟,然后拿起手机,给他的搭档打了一个电话。
    “喂,莎拉,我是德温,你有空吗?”
    “哦,我们刚刚把孩子服侍睡了,格莱汉姆和我正在看视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说说你的看法,就是莱昂内尔的案子。”
    “有什么新情况吗?”
    他把情况告诉了莎拉。
    在电话的另一端,她沉默了片刻,接着就咒骂起来,让他别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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