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瑜乘此机会杀死韦昭度。韦昭度曾力谏昭宗,不赐王行瑜尚书令职,所以被杀,昭宗被迫答应王珙为河中节度使。三人达到了目的,返回本镇。
王行瑜还让弟弟匡国节度使王行约进攻河中,王珂向李克用告急。李克用闻听三镇进京兵谏,立即派遣十三个人征调北部兵,六月,大举南下。
李克用上表斥责三镇兴兵犯阙,杀害大臣,请求讨伐,又给三镇送去檄文,王行瑜等人十分惊慌。李克用到达绛州,十几日就攻克州城,杀死刺史王瑶及守城拒战的一千余军民。七月一日,李克用到了河中。
匡国节度使王行约在朝邑打了败仗,初三,王行约放弃同州逃跑,初四,到了京师长安。王行约的弟弟王行实那时是京师左军指挥使,他统领兵马与王行约一道在长安西市肆意抢掠。王行实向唐昭宗上表奏称,同州、华州已被攻下,李克用的沙陀人马即将到达,请皇帝的车驾去州避难。初五,枢密使骆全上表奏请皇帝出巡凤翔。唐昭宗说:“朕收到了李克用的表章,他依然领兵驻扎在河中。就算是李克用的沙陀人马来到这里,朕也有对付他的办法,你们只需将自己的军队安抚好,使他们不动摇骚动。”
右军指挥使李继鹏,是李茂贞的养子,本名阎,他与骆全计划将唐昭宗劫持往凤翔。中尉刘景宣与王行实获悉后,则想将昭宗劫往州。孔纬当面斥责刘景宣,认为皇帝不能随意离开长安。接近傍晚的时候,李继鹏连续上奏请昭宗出走凤翔,王行约见李继鹏要抢先劫走昭宗,就带领他的左军进攻李继鹏的右军,锣鼓震天。昭宗听到外面混乱,便登上承天楼,想下令制止他们,捧日都头李筠带着自己的军队在承天楼前保护昭宗。李继鹏令凤翔军队进攻李筠,战斗非常激烈,飞箭掠过昭宗的衣服落在承天楼椽木上,左右的侍卫扶着昭宗下楼;李继鹏又放火焚烧宫门,浓烟烈焰遮盖了天空。那时有盐州六都军队屯驻京师,平时左、右两军都害怕他们,昭宗就急召这支军队入宫护卫。盐州六都军队抵达后,左右两军都先后撤退,分别退回州和凤翔。长安城内非常混乱,乱军到处抢劫掠夺,昭宗与各王和亲信躲避到李筠的军营,神策军护跸都头李居实统兵随后到达。
有人传说王行瑜、李茂贞要亲往长安迎接皇帝,昭宗害怕他们逼迫,初六,让李筠、李居实的两都军队护卫,出长安城南面的启夏门,赶紧奔往南山,在莎城镇过夜。有几十万百姓追随昭宗车驾,等到达南山的谷口时,竟然有三分之一的人中暑死去。夜里,盗贼又来抢掠流亡的百姓,哭声震动山谷,那时朝廷大多数官员未能跟上昭宗,仅有户部尚书、判度支及盐铁转运使薛王李知柔率先到达,昭宗就让他暂时掌管中书省事务及兼任置顿使。
初七,李克用进入同州。崔昭纬、徐彦若、王抟抵达莎城。初九,昭宗迁到石门镇,诏令薛王李知柔与主管枢密院的刘光裕回到京城,主持守卫皇宫。十一日,李克用派遣节度判官王敬奉表文问候昭宗的起居。十二日,昭宗遣内侍郗廷昱携诏令前往李克用的军营,诏令李克用与王珂分别调派一万骑兵,一道前往州新平郡讨伐王行瑜,又诏令彰义节度使张率泾原军队控制凤翔的李茂贞。
李克用派遣军队进攻华州,韩建登上华州城楼喊道:“我对李公没有失礼的地方,怎么要来攻打我?”李克用派人对他说:“你是大唐的臣子,却逼迫驱赶皇帝,你这样要是还算有礼,那么天下还有无礼之人吗?”恰好郗廷昱赶到,他对李克用说,李茂贞带领三万军队已到,王行瑜率领军队抵达兴平,准备迎回唐昭宗。李克用就解除对华州的围攻,把军队开赴渭桥安营扎寨。
昭宗已经从莎城镇移驾到石门镇。李克用派史俨领三千骑兵到石门保护昭宗。另一支部队以李存贞为先锋,深入州境占领永寿。随后李存信、李存审和保大节度使李思孝一道进攻王行瑜在长安北面的梨园寨,抓住守将王令陶等。
李茂贞还没作战就已经心生怯意,杀了李继鹏,将首级送给昭宗,上表请罪,还派遣使者向李克用求和。昭宗派延王李戒丕、丹王李允传话给李克用,让他和李茂贞和解,二人合兵进攻王行瑜,讨平王行瑜后,再和李克用商议如何行事。还命二王拜李克用为兄。
十四日,朝廷削去王行瑜官爵。过了几天,朝廷又任命李克用为宁四面行营都招讨使,保大节度使李思孝为北面招讨使,定难节度使李思谏为东面招讨使,彰义节度使张为西面招讨使。李克用令儿子李存勖去见昭宗,存勖只有十一岁,昭宗见存勖的相貌十分惊异,抚摸着他说:“你以后会是国家的栋梁,须当为唐室尽力。”李克用上表请昭宗返京,昭宗要李克用派三千骑兵屯驻三桥以作警备。二十七日返回长安。
河中留后王珂被朝廷正式任命为本镇节度使。
(2)李克用进兵长安
九月,李克用领兵猛烈攻打梨园寨,王行瑜向李茂贞求救。李茂贞一面遣一万士兵进驻州境内的龙泉镇,支援梨园,一面亲率三万兵马驻扎咸阳边上,威胁长安。李克用要朝廷罢免李茂贞的官爵,下诏让他回镇所,并准备分兵进攻李茂贞。朝廷在李茂贞杀死李继鹏后与他和解,不愿再用削夺官爵、兴兵进讨的办法对待他,仅是下诏让李茂贞回镇,并让李克用与他和解。
河东将史俨在云阳打了一个胜仗,抓住云阳镇使王令诲。十月初三,李存贞在梨园北再次打败军,斩杀一千余人,从此之后梨园寨闭垒不出。
李克用令前不久被任命为四面行营副都统的李罕之和李存信等加紧进攻梨园。梨园城内粮食耗尽,军弃城而去。李罕之半路邀击,杀死一万余人,接连攻占梨园等三个营寨,还抓住了王行瑜的儿子王知进及军大将李元福等。李克用进入梨园。
王行约、王行实见败局已定,烧毁宁州逃跑,州东部失去救援,仅有李茂贞还有五千军队驻在龙泉寨西,又被李罕之击溃。十一月五日,龙泉寨陷落,五千宁精兵全部被杀。李克用率领军队进逼州,王行瑜登上城楼,哭着对李克用说:“我王行瑜未有什么罪过,胁迫皇帝的车驾,全都是李茂贞和李继鹏干的,请你调动军队去征伐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我王行瑜甘愿自捆返回朝廷。”李克用说:“王尚父实在是太恭谦了!我接受朝廷的诏令讨伐你和李茂贞、韩建三个乱臣贼子,你是中间的一个,你想自捆入朝,我无法自作主张。”十五日,王行瑜率全族弃城逃跑。李克用进入州城,查封官府库房,抚慰居民,任命指挥使高爽暂时管理巡抚军城事宜,又有传言说盖寓已经替代了李克用,但李克用待盖寓却越发友好。
李克用回军渭北。十二月初三李克用的军队抵达云阳。十三日,朝廷封李克用为晋王。
李克用命军府的掌书记李袭吉入京向朝廷谢恩,暗中对唐昭宗说:“近年来,浦、陇、潼、蜀、蓝田诸关和京师长安一带难以平安,如今借朝廷取胜之机,应一举攻克凤翔,永除后患,时机不可错过。我现在在渭水北部驻扎,专等朝廷的命令以便行动。”唐昭宗和朝中权贵及近臣商议,有人说:“李茂贞要是被铲除,那么李克用的势力就会更加膨胀,朝廷就会陷入危险之中了!”唐昭宗就向李克用颁赐诏书,表彰他对朝廷的忠诚,可是又说:“王行瑜的反叛罪行非常严重。自从朕离开京师出巡以来,李茂贞、韩建已经明白他们自己的罪行,未曾忘记朝廷的恩德,不断进献赋税贡品,暂时停止对他们的征讨让军队休整百姓安宁。”李克用收到诏令后就不再行动。没过多久,李克用暗中对朝廷传达诏令的使臣说:“据我看朝廷的意思,似乎疑心我李克用另有意图。但是不除掉李茂贞,关中一带就没有安宁的日子。”唐昭宗又下诏免去李克用入京上朝,李克用的有些将领佐僚说:“如今与朝廷近在咫尺,如何能够不进入京师拜见皇帝呢?”李克用自己难以抉择,盖寓这时对李克用说:“以前王行瑜一伙纵容士兵反叛朝廷,使得皇帝车驾流离迁徙,百姓逃散。如今天子返还京城尚未安定下来,人心还在惊惧之中,大王你要是领兵渡过渭水,我害怕会又一次让京城惊恐。做臣子的效忠朝廷,在于为皇室起兵解难,而不是入朝拜见皇帝,希望大王你深思!”李克用笑着说:“盖寓都不愿我入京上朝,更别说天下的人们呢!”这样,李克用上表朝廷奏称:“我统领大军,不敢自作主张进入京城拜见皇上,并且害怕所部士兵会侵扰渭水以北的居民。”二十九日,李克用带着手下人马东返晋阳。他的表文送达京师,上至朝廷下到百姓这才安定下来。唐昭宗下令赏赐三十万缗钱给河东士兵。李克用撤离后,李茂贞仍如以往一样骄横,河西的州县大部分被李茂贞占据,他又将手下将领胡敬璋任命为河西节度使。
昭宗从石门返回长安后,除左、右神策军,又增设了安圣、捧宸、保宁、宣化等四军,朝廷军队又多了数万人,由诸王统领;延王李戒丕、覃王李嗣周还招募了几千名亲军,以加强王室的宿卫力量。李茂贞觉得这是针对凤翔军的举动,深为不满,他调集军队,宣称要到朝廷论理。长安士民预感到要爆发战争,纷纷逃入深山。昭宗命通王李滋及李戒丕、李嗣周分别统率诸军,在东郊一带防卫,李戒丕屯军三桥。
李茂贞上表说:“延王毫无缘由兴兵伐我,我如今领军入朝请罪。”朝廷赶紧派人向李克用告急。六月,李茂贞的军队进逼京畿,覃王在娄馆被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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