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风景

第34章


我记得晚餐非常好吃,毕竟我也非常饿了……”
    “会议要开到几号呢?”
    “十一月一日闭会。我搭隔天早上的快车‘吾妻’出发。”
    他在心里偷偷屈指计算。
    “二十七号的早上到达仙台,一直到十一月二号出发回家以前,这七天的逗留期间,你有没有离开过仙台?”
    “没有,我一直都待在仙台。桑原被杀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像消灾解难,老实说我好久没有心情这么舒畅了。可是,他并不是我杀的。就像我刚刚说的,因为我一步也没离开过仙台。这件事你们去调查马上就知道了。我在会场都一直跟一个名叫舟木的男人在一起,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去问他看看就行了,他在仙台市内经营美容整形医院。”
    趁着百济木院长第三次看手表的时机,丹那结束谈话,向他道歉打扰了这么久的时间,就站起身来。
    出到外头看了下手表,已经快要四点半了。今天虽然是星期天,要是这时间在某个病患的胸部注人硅胶的话,医生也应该会拿到三万五千圆整。丹那计算今天造成百济木这么多的损失。
    “一个月份啊。”
    丹那走在步道上一边小声嘀咕,他正在与自己的薪水比较。虽然岛村以诧异的表情回头看丹那,但是什么都没说。
    “你觉得那件事如何?”
    “什么那件事?”
    “就是他说养情妇被恐吓的事啊。”
    “这个喔,我觉得是骗人的。”
    两人在出了马路的地方停步。
    “这应该还是他硬要钱的借口吧,看来厚脸皮的桑原,如果没有借口就会很难向人勒索;这是因为他老是来要钱吧。”
    “是这样吗?我想的有点不一样,这是因为百济木非常清楚自己受到怀疑的眼光看待,所以想要转移目光,才捏造了情夫的事情吧?说不定桑原也准备了个借口。例如我老婆因为交通意外住院之类的,不拿钱来的话就会攸关你自己的性命之类的吧。”
    就算谈论此事也不是解决的关键。两个人不知从哪开始往前走,朝着神田车站的方向前进。
    七
    侦察本部首先彻查鸟居的行动。就算在银行上班的时间没有问题,可是离开银行后去了哪里做些什么打发时间,他们就以鸟居日记上的记录为基础,持续进行严密的侦察。然而,逛百货公司,或是看电影之类的,都是日常生活中常常发生的事,同时举证也是很困难的。即使花了很多天,也还是不清楚他是黑是白。
    桑原有女人,他还被这女人的情夫威胁,这件事也不能无视其存在。虽然丹那觉得这可能只是百济木医生编造的而已,但也有可能是事实。推测也可能是那个流氓杀害了从仙台拿钱回去的桑原。可以想象,虽然他已经拿到了要求的金额,可是女人被桑原抢走还是觉得很可惜所以就杀了他。
    两组的刑警投入这些侦查当中,却看不到预期中的进展。当然桑原会对自己的太太隐瞒姨太太的存在,他的遗孀对于此事不知情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个情妇是个怎样的女人,又被养在哪里?就算挨家挨户走访了新桥的关东煮店,以及调查涩谷每家有可能的公寓,也还是一点成果都没有。
    丹那与岛村这组,则是在访问百济木医院后的隔天七号,搭乘快车“青叶”从上野出发前往仙台。他们的目的是调查百济木所说的不在场证明。
    可以想见百济木对于犯罪现场的地理十分熟悉。而且他也有杀害桑原的动机,就像他自己所说的,比起鸟居,他更有着强烈的动机。相对鸟居的动机只不过是愤怒而已,百济木则是被迫站在攸关保住自己名誉的极限界在线。本部也当然会很重视他的不在场证明了。
    两人一起展开了东北之旅。严格来说,丹那只去过水户,之后也没去过这次目的地的经验。丹那在上野车站买了瓶口袋型威士忌,然后就去乘车了。两个人都爱喝酒但是喝的量不大,一小瓶各喝一半大概就算刚好。
    岛村很慌张的冷静不下来;他坐在手套上,然后说他的手套不知道掉哪了,很惊慌的四处寻找。这趟旅程和护送犯人不同旅行,还是令人很兴奋。
    
    第09章 杜之都①
    
    ①仙台的别名,此处的日文汉字“杜”通“森”,“杜之都”就是“森林的都市”之意。
    一
    美知子渐渐爱上了姊姊的未婚夫鸟居幸彦。
    从他被带到家里来介绍开始,她就觉得他是个讨人喜欢的男性。美知子一面祝福姊姊的恋爱,一面在内心角落,暗暗担忧着自己是不是也能找到那么出色的恋人。
    真佐子在阿苏火山口惨不忍赌的步上亡途后,美知子也在一些意外的地方偶遇过鸟居几次;或是在银座的大马路,或是在百货公司里的小咖啡厅。这时鸟居那被太阳晒黑的脸绽放笑容,露出他洁白的牙齿,似乎很怀念似的对她说:“感觉好像遇见你姊姊了。”
    他有时候会眺望着遥远的天空,这时候他的声音里,有种深沉的声响。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美知子也很清楚。就算是开朗的运动青年,幸彦也有着细腻爱情的性情,美知子会对他心怀恋慕之情也是极为理所当然的。然而,她觉得爱上鸟居就像抢走姊姊的东西似的,因此努力的移开目光,下定决心绝不能爱上他。
    会产生契机,是在前来取材的桑原打算做出无耻的举动,刚好被前来的幸彦给教训一顿时。他那时候正好经过附近,来给真佐子的牌位上香,就是这时发生的事。
    自从他们渐渐爱上彼此后,美知子就时常在胸口的项链坠子藏着姊姊的小照片。这是由于美知子的感伤主义作祟;另一方面,她自己虽然毫无发觉,或许是想藉由这么做,去缓和接收姊姊恋人的内疚也说不定。幸好可爱的金属项链坠子,不管配什么衣服都很合适。
    虽被拥抱着,美知子却忽然觉得鸟居是不是把我当成姊姊的替身才爱我的呢。这时候美知子突然动作僵硬,摇头躲开他的唇。幸彦经常很疑惑的盯着她,也不故意勉强就放开她了。虽然如此,美知子从来就不对姊姊感到嫉妒。她觉得很羡慕已经过世,却还一直让人怀念的真佐子;这时她就会偷偷的、不被人发现的伸手去触摸胸口的项链坠子。
    美知子得知自己喜爱的鸟居受到当局怀疑,比起本人幸彦,她感到更加心痛。他并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美知子比谁都清楚。这是恋人之间心灵互相交流所产生的坚信,刑警是不可能会懂的。就因为如此,美知子无法冷静下来。
    这几天,她晚上常做恶梦,全部都是幸彦被刑警欺负的梦。刑警来访查过了两三个小时还是不肯罢休,根本就不管对方否认,就露出鄙视的冷笑,要幸彦招供他就是犯人。某天夜晚的梦里还梦见幸彦挂在天花板上,进行可怕拷问的场景。美知子也常常听到战后警察已经民主化的事情,即使如此,拷问的恐怖感,在她睡醒以前,仍然化为逼真的现实感受持续威胁着她。梦里出现的刑警,一定就是那个男人,朴质矮小的丹那。
    幸彦打来的电话说想见面,是在十号的十点多。因为有个大学时代的朋友,现在任职广播电台的记者,要来讲些事情,就问美知子要不要一起喝茶。美知子说她会尽快赶到,电话挂断以后,她就担心如果是坏消息的话怎么办,于是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混乱。
    外出前将近两小时的时间,美知子一直很慌张。虽然擦了指甲油,又改变主意觉得这种场合涂指甲油很轻率,就把颜色弄掉了。穿上衣服,在胸前悬挂项链坠子。然后对母亲说要去见高中的朋友就出门了。打算坐上姊姊后继之位的自己,在如此保守的母亲眼里会被如何看待呢?一想到这,就很怯于向母亲老实说出幸彦的事。
    在约好的十二点半前不久,美知子推开了约定的银座咖啡厅门。她还没见过那个自从学生时代就是鸟居朋友,经常跑警察署采访的记者;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在这里喔。”幸彦眼尖的发现美知子的身影,对她挥手。餐桌上还摆着两个空的茶杯。
    “我朋友因为忽然有事就突然离开了,他要我跟你问个好。”
    “真是可惜,本来可以早点过来的,可是公交车在半途抛锚了。”
    幸彦点了新的咖啡,点起PEACE牌香烟,翘起腿来。
    “我听到的消息愈来愈不乐观了。听说那个叫丹那的刑警去仙台出差,调查百济木医生声称的不在场证明,已经知道那是千真万确的了。所以,对我的立场来说就更加不利。过去认为只要我是清白的,那就什么都不用怕,可是我知道对警察来说,这么天真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嗯。”美知子声音嘶哑了。
    “所以要有对抗手段,自己保护自己才行,只能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可是……”美知子有点犹豫地说道。
    “有方法可以证明你清白吗?”
    “没有啊,也就是说要反过来破坏百济木的不在场证明了。嫌疑犯就是我跟他两人,我朋友说这当中只要我是清白的,那百济木的不在场证明就一定是伪造的。”
    “是那个跑警察署新闻的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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