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风景

第44章


她记得那时候的百济木,好像有个叫做盐泽可久子小姐的未婚妻吧。
    “那个,当时他和盐泽可久子小姐已经有婚约了吧?虽然听说是因为盐泽小姐的品行问题所以取消了,可是真相或许是春日小姐强行要求结婚,百济木迫不得已才放弃盐泽小姐的吧?”
    “这个想法很有趣。”竹田夸赞的说道。
    “搜查本部也是这样的意见。根据本部得到的情报显示,盐泽行为不端的事情全部都是编造的谎言。”
    “有点像茶花女啊,哭哭啼啼地被告知事情原委……不,等等,她还跑到诊疗室大吵大闹,抓到什么药瓶就砸坏什么。可不是圆满的取消婚约啊。”
    听到这些,竹田不由得发笑。
    “真是的,因为你是银行员当然会这样说,这个判断太肤浅了。竟然说什么哭哭啼啼的离去,你以为现在的社会还有这种新派悲剧的剧情吗?当鹤子丢给他这种难题时,百济木一定早就想杀了这个死不要脸的女人保身了。早晚都要结束鹤子的性命,之后等余波平息,就可以重新与盐泽可久子结婚。他应该是先与可久子达成共识,两人才公布婚约取消的。”
    “那你觉得,可久子大闹诊疗室,是在演戏吗?”
    “嗯……为什么这样做呢?只是声明婚约取消,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从刚才就夹在手上的香烟,幸彦连点火的空闲都没有。被他揉得乱七八糟的末端掉下了茶色的粉末,在膝盖上散了一片。美知子拿出新的一根,帮他点了火,让幸彦含到嘴里。
    “我觉得这是个好问题。的确就像你说的,虽然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强调百济木与可久子解除婚约的事实,可是有必要到这样强调吗?想一想,这样演戏是很危险的。如果是很有经验的演员就不会轻易被发现,可是对于外行人来说,要装出生气的举动到处乱闹,这可是很难的。就算想要眼睛上吊,也不能引起真正打自心头发出的怒气而颜面肌肉抽搐的样子。要欺骗好几双护士的眼睛,甚至给他们真的像歇斯底里发作的印象,愈想就愈觉得很困难。万一被看穿是演戏,马上就会对百济木的立场不利了。这样一考虑,那场戏要说有什么必要性,应该就必须有什么重大的理由,应该存在着隐藏的目标。”
    “嗯。”
    “你想到什么?”
    “这个啊……”美知子好像立刻想到答案了。
    “那两人该不会是共犯关系吧。”
    “回答的真漂亮。本部的结论也和小姐一样;否则的话,也就没必要冒着危险演那场戏了。”
    竹田又露出白牙,满足的微笑着。
    “这么说来,百济木先生与盐泽小姐,都一直爱着彼此是吗?”
    “没错。”
    “这很辛苦吧。虽然爱着对方,还要这样假装互相仇视,如果是我的话,连一个月都受不了。”
    “这种心情我懂。”
    竹田嘻皮笑脸的轮流看着两人的脸;幸彦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将脸扭向一边。
    “玩笑就暂且不谈,我和小姐有同感。百济木医生与盐泽可久子如果相爱,不可能会受得了吧,他们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幽会。本部这么想,所以就马上派了刑警尾随两人,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对方一定在提防着,所以不可能会随便就中了当局的圈套。总之盐泽可久子还是会去常去的人偶教室及音乐会,可是医生那边就完全没外出。他们这样子本部也只能沉下心来,准备进入长期战斗了。”
    “也为我们设身处地想一下吧,长期战斗很伤脑筋呢。”
    “所以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得想办法将我的好朋友从不利的立场中救出来。刚好,有个跟我同期进公司的男人,他在横滨警局工作。之前让他请了两次饭,我就借着好久没见面的机会想要回请他,在新桥请他喝酒,这将候就听到他说起了刚刚说的百济木车祸的事。那女人这么让人想不通的行动,要怎么解释才好呢?我们在吃烤鸡肉串时,一边想着这件事,就忽然涌现了灵感。”
    可能是话说得离题了吧,幸彦看起来没什么兴趣。他那浅黑色的精悍相貌周围,忽然显现了似乎愈来愈浓厚的疲劳神色。
    “听我说,因为遗失的十万圆找到了,所以神奈川县的刑警就停止追查,可是那女子试图向刑警说明的事情,比起说明,更像是不合情理的辩解吧。所以我就觉得她的话中一定有什么内情。如果能发现她藏在后面的真相,就能找到她为什么溜出医院,或是甩掉司机行动的真正目的,也一定可以一针见血得到明确的答案了。”
    
    “序幕就说到这,可以快点讲主题吗?”
    
    “所以啊,多亏灵光一现才让我豁然醒悟。事故发生的现场没有任何人目击。所有人都只能相信那一男一女就是彼此车上的生存者。所以只要那两个人口径一致,不就能随意扭曲事实了吗?”
    “说的再直接一点,那女人并不是搭便车要去小田原,而是搭百济木的车才对吧。然而他们两个人,要是被知道在一起的话可就糟糕了,所以他们马上就将女人单独移到对方车子的副驾驶座上。若是这样,对百济木来说不能公开的女性就只有一位。于是我就问喝酒的朋友,那个女子的名字是不是盐泽可久子。”
    “那,结果怎么样?”
    幸彦不可能再继缤不感兴趣了,睡眠不足的憔悴脸庞忽然露出光芒。
    “果然如我所料,就是盐泽可久子。我那时候真的好兴奋啊,因为我想这样就可以让你的立场转向有利了,而且同时,这是我和那个朋友发现的独家新闻,应该会得部长奖吧。”
    “谢谢,是这样啊?”幸彦也发出了感动的声音,可是也只有那瞬间而已,他马上又回到话题。
    幸彦这男人虽然是个开朗的运动型男孩,可是意外的很害羞。他心里明明很感激对方的友情与好意,却总觉得被看出涌现的感情让他很难为情,因而故意表现出冷漠的态度。
    “真可疑啊。”不想被看出心中的动静,幸彦故意发出很夸张的声音。
    “什么?”
    “要移到座位上,还不如逃走比较简单吧。反正没有目击者吧?”
    “是没有啦,可是啊,他们知道十之八九都会被找到吧。
    如果丢着坏掉的车子跑了,不仅会被护士们怀疑,去修理的话也会留下踪迹,这就会变成名声不好的问题了。身为医生应该不能忍受名声有瑕疵吧?考虑这些事情,应该就会避免逃亡这种卑劣的行为才对吧?不过,这只是我的想象而已。”
    “原来如此,你这样一说明,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她会报假名也是当然,在医院里磨磨蹭蹭,说不定到时就会露出狐狸尾巴。不想搭电车也是因为没有钱包没办法了。”
    “而且还有一个理由。因为她化妆的工具放在手提包里了吧?对女人来说,完全没化妆进入人群中有点难以忍受,所以才多此一举的想要搭乘出租车。”
    “啊啊,也有这种想法啊。男人就不会注意到这点。”
    美知子明明是对幸彦说的,竹田却也圆滑的随声附和。
    “这下子盐泽可久子是共犯就愈来愈明显了,要杀害桑原有共犯就可以轻而易举办到了吧,可久子就是那名犯人。因为你们在仙台调查的结果,与专业的刑警所调查的结果一样,那位医生一步也没离开过仙台是很明白的事。”
    “是这样吗?”幸彦的神色有些怀疑。
    “桑原是被掐死的吧?报纸上写犯人是男人耶。”
    “这是出于常识的解释,现在的女人也有很凶恶的。刚才我讲了杀手这种非现实的话,可是盐泽可久子就是那个杀手喔。她是一个舍身而不要报酬的杀手。”
    竹田慢慢的将香烟点火。
    “一知道那女人是盐泽以后,我就马上跟酒馆借了电话打到香兰庄。得到刚好她在房间的响应,我们就立刻飚车去了。横滨广播电台的同事,也因为这是与本地有关系的事件而鼓足了干劲。
    “嗯。”
    “虽然这样,盐泽这女人还真是个美女啊。不,小姐你也是美女,不过是不同类型的美女。那个美人,一听到我们说的事情就盛气凌人的发飙,我们差一点就被轰出去了。”
    “所谓的美女,就是会动不动歇斯底里发作的人吧。”
    “不,这也是理所当然,就算你再怎么委婉的表达意思,归根究柢都是因为你说她是犯人吧。”
    竹田皱起了鼻子的皱纹苦笑着,很棘手的表情。
    “我用尽方法要让她息怒,照例会谈到的不在场证明,她声称二十六号到三十号因为人偶讲习出门了。”
    “去哪里?”
    “群马县的沼田。战争时她曾疏散到那一带,所以有几个相识的人。据说那些人请她过去,五天的时间到处去教课制作人偶。”
    “真的吗?”
    “一定是骗人的啊。于是我就和横滨局里的朋友搭了末班列车去沼田。今天早上开始,就与分局的人共同努力到处调查。我们带着她的照片去的。第一报差不多就要进来局里了,我们再等一下电话吧。”
    他看了手表站起身,电话在三楼的服务生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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