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侦探

第19章


妈妈正处在奇怪的时间里,吉米会说,然后咯咯地笑起来。
    凉台的纱门被人轻轻地敲了一下,哈利抬起头,看见珍妮·沃尔什正站在那里冲他微笑着。
    “你在工作吗?”她问,“如果是的话,我不想打扰你。你的新案子我在新闻上都听说了。我的意思是,听说你在领导整个案件的调查。听起来太可怕了。”她吸了一口气,“上帝,我在唠叨些什么。”
    这是一个明亮的夜晚,一轮满月高高地挂在天空。清澈的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照亮了她一侧的脸庞,短短的金色卷发闪闪发亮,而她的另一侧脸庞则埋在深深的阴影中。他觉得,她像一个顺着海风漂浮过来的小精灵,看起来既漂亮又神秘。
    “没有,这不是工作。”哈利说,“进来吧。”
    他把信收起来,放回到鞋盒中。
    珍妮在圆形的户外桌子旁坐下,旁边坐着哈利。珍妮的目光落到那个旧鞋盒上。
    “我母亲的来信。”他说,“今天我听说她就要被假释了,不管监狱的精神科医生说什么,我希望能够向假释委员会说明她还没有改好。”
    “继续把她留在监狱里……这是你所希望的吗?”珍妮问。
    “是我所希望的。”
    “这一定很难,正好赶上你有那个大案子。”
    “如果赶上我正在加勒比海某个安静的岛上度假,那才能说难。我只是不想让她回到我的生活中。我不想再让她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珍妮看着他,慢慢地点点头。接着,她的目光又回到那盒信上。噢,哈利,她想,我亲爱的哈利,不管你能不能看见,她现在就在这里,不管你愿不愿意,她将永远在这里。世上所有的信、所有的假释委员会都不能改变这一点。
    这些话她只字没提,而是笑了笑说:“你愿意去海滩散散步吗?”哈利点点头,”当然愿意。先让我把这些信收起来。”珍妮冲他笑了笑,想知道他是否真的能够把它们收起来。
    哈利房前的那条街上有棵小棕榈树,树下停着一辆汽车。司机懒散地站在车轮后,他先是环顾一下街道,然后目光又落到哈利的房子上。对员警而言,这房子还是很不错的,那个监视者心想。哈利的房子,尽管又旧又不雅观,但就是把它全部拆掉,也依然可以值整整一百万。他想看看这位侦探住在哪里。他将调查这桩案子,而且你永远也说不清什么时候你就有必要来这儿一趟。跟踪他回家很容易,可他一直很谨惧,远远地跟在后面,唯恐暴露自己,尽管有时可能并不需要那么谨慎。罪犯很少跟踪员警实施报复,所以通常只有坏警察才担心被跟踪,而他没有理由认为哈利·道尔属于那种类型。
    他发动汽车,迅速调转车头。冒着被看到的危险在这里瞎晃悠没有意义。他已经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现在最好是玩得精明、不露声色,就像以往一样:如同大树上的小树枝,要普通得不被注意,却一直在那里。
    
    第07章
    
    一
    哈利敲敲门,然后等着有人来应门。刚刚上午九点钟,天气就已经开始热了起来。据说中午可达九十华氏度,哈利可以感到汗水在衬衣里面一股股地淌下,看来温度已经开始上升了。房子只有一层,呈长方形,临街而建,尽管地方很小,却也能提供一个类似后院的地方。像多数佛罗里达的住宅一样,房子也是炉渣砖结构,外墙涂有水泥,所有这些都是在静静地迎候一年一度的厢风季的到来。当然,假如有足够强的腿风来袭,炉渣砖块将是唯一能幸存下来的东西。一旦飞来的瓦烁把窗户击碎,整个屋顶就会被掀开,房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将消失在暴风骤雨中。
    这座房子坐落在坦帕北部郊区一个名叫坦普尔泰勒斯的地方,距达琳与其前夫曾经共同拥有的家不到一英里。房子紧邻一条短街,短街顶头是个死胡同。街坊邻居都是工薪阶层,每家前面的草坪上均有供租用的自行车、滑板或娃娃车。每隔一个车道都有一个篮球筐,这似乎让车道增色不少。表面上看,这个街区住的都是工作勤勉的家庭,有许多孩子需要他们去爱、去关心、去支持。
    哈利又按了一次门铃,终于有一个又矮又壮、身穿T恤衫和短裤的女人前来应门。女人长着一头不听话的褐色头发,模样一般,没有化妆,看起来还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根据维琪的笔记,这个女人和她丈夫均为三十五岁,但此刻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很多。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正在后面的房间整理床铺。”
    哈利举起警徽,向她作了自我介绍。
    女人的脸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昨天刚有一个侦探来过这里。是不是为了同样的事,那个伤害我儿子的婊子?”
    “是关于达琳·贝克特。”哈利说,“你是霍尔夫人吧?”
    “是我。贝蒂·霍尔,受害人的母亲。”她的声音里有一种不耐烦的饥讽,好像是在重复一句她无数次听到和读到的话。
    “有些事我得跟你、你丈夫和你儿子谈一谈。”
    “我丈夫在工作,我儿子在睡觉,而且我不会为这事叫醒他。”她的语气很强硬,哈利知道最好不要强求她去改变她刚刚表明的立场。
    “那么我现在跟你谈一谈,我今天晚些时候再来跟你丈夫和儿子谈。你预计你丈夫几点回家?”
    她厌倦地呼出一口长气,“六点,六点半。不会比这早。”
    “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让你儿子到时也在家?”
    “为什么不呢?”她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摇了摇头,“为什么不让他再失眠一夜呢。”
    她带他穿过装有空调的房子,再穿过一组滑动玻璃门,来到外面的有个小水池的凉台上。她解释说她不想吵醒儿子,让他无意中听到又一次关于达琳·贝克特的谈话。然后她呼出一口气,好像终于对不可避免的事情做出了让步。接着,她问哈利是否想喝杯咖啡。
    “谢谢,我想喝一杯。”他回应道。其实他不想喝咖啡,什么也不想喝,但现在既然她有了让步的表示,他想让她把这种心情继续保持下去。“奶油?糖?”
    “清咖啡就行。”
    她回到房间,几分钟后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回来了。即使还没有品尝,飘来的香气告诉哈利,咖啡会很好喝。
    哈利不慌不忙,很自然地转入了讯问程式,“霍尔夫人,我自己没有孩子,因此我不能完全理解此遭遇给你和你的家人造成的痛苦。很抱歉我不得不提及此事,让你们再次回忆它。但是我们有一个谋杀案要调查,而且如你所知,媒体对此案非常关注。现在,不管怎样,这已经给我的上司带来了压力。相信我,那压力越来越大,所以我需要尽快结案。如果我能做到这点,对你同样有好处。我越早查明是谁杀害了达琳·贝克特,媒体就会越早远离你和你的儿子。好吗?”
    “你们会保护我儿子和我的家人不受媒体的骚扰吗?”她死死地盯着他,说道。
    “我们将尽最大努力。我是该案调查组组长,我不希望媒体与我们的任何证人接触。但是我只能控制我们这一方。如果你或你的家人,或你们的任何一个朋友,决定与媒体谈话,我是无法控制的。但是我们不会向媒体泄露任何资讯。”哈利没有说他也无法控制自己部门的高官们可能做的事情。
    “我们已经接到他们打来的电话。”她说,“于是我们马上就把电话号码换了。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她嘴角的线条绷紧了,但是哈利可以看出她在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六个月前我们把老房子卖掉,搬到了这里。我喜欢我们的老房子,我们都喜欢。我们的孩子们在那里出生,我们的大多数朋友也在那里。但是那个女人——她所做的事情和由此带给我们的恶劣影响——让我们几乎没有选择。我儿子每次走出家门都很害怕,害怕某个记者或疯子从灌木丛中跳出来骚扰他。”她的眼里涌动着泪水,“校方甚至迫使他转学。他被学校开除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对他所做的事情,而那个女人是学校的员工。”此刻她的两只拳头都捶紧了,“噢,他们说这是为他好,其实他们只是想摆脱他,摆脱他们应负的责任,因为是他们导致那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看出了事情的真相,他们是在惩罚自己。”她猛地摇了摇头,“他还能怎么看?甚至连他从小就去的教堂也反对我们。”
    哈利打开笔记本,上面有维琪的笔记。他必须把问题转向他需要答案的方面,并希望这个女人愿意回答他的提问。但他知道,即使是清白的人,也未必愿意合作。
    “霍尔夫人,昨天斯塔诺波利斯侦探在这儿时,你们告诉她,贝克特女士被害时,你们全在家里,在一起。”
    “对。我和我丈夫在客厅看一个我们喜欢的节目。孩子们在家庭活动室看别的节目。”她补充道,“我们甚至还告诉了她那些节目的大概内容。”
    “我知道。”哈利说,“但是根据斯塔诺波利斯侦探的报告,除了在家里的人,没有其他人可以证实你们当时全都在家里。”
    “呃,那不是真的。”她急促地说道。她摇了摇头,“我的意思不是说那个侦探没有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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