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侦探

第37章


    米德尔布鲁克斯吐出一口长气,“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首先,让我告诉你我认为发生了什么事。”哈利向后靠在椅背上,俨然成了一个讲故事的人,”在我看来——目前的证据表明——约翰·沃尔多牧师对达琳·贝克特非常愤慨,因为她对他教会里的一个孩子进行了性骚扰。更让他愤慨的是,那个孩子不愿出庭对她做出不利的证词,而没有他的证词,达琳最后只受到了轻微的惩罚,跟在手腕上拍了一下似的。他甚至做了一次布道,告诉会众可以尽其所能以确保把达琳送进监狱。他说,通过报告达琳与孩子们的任何接触,或她违反软禁规定的任何行为,他们就能做到这一点。换句话说:密切监视这个女人,一旦她越线——她那样的罪人一定会的一就向警方报告。他甚至在教堂小报上重复这一布道,这我知道,我有一份那个小报。”
    哈利再次向前倾了倾身体,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唔,我认为鲍比·乔决定执行他爸爸的命令,所以他开始跟踪达琳。他没有料到的是达琳看中了他,在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以前,他已经和她翻滚在她的床上。因此,不仅有人在躲猫猫俱乐部看到了他,他在离开达琳公寓时也被达琳的邻居们看到。”
    哈利用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但是我认为鲍比·乔不可能是杀害她的凶手,原因有以下两个。”他松开手,举起一根手指,“第一,即使像鲍比·乔这样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也知道,达琳只不过是个暂时交欢的物件,而且她愿意与任何合适配备的人交欢。因此,在这里我们可以排除妒忌这个动机。”他举起第二根手指,“第二,鲍比·乔也不至于笨到那种程度,让别人到处看到他跟一个自己计划伤害或杀害的女人在一起。从他过去足够多的犯罪经历中,他应该知道,那样的一个错误肯定会让警方把他抓住。”
    米德尔布鲁克斯猛地把一根手指戳在桌子上,“如果你相信这些事情,为什么还总是揪着我的委托人不放?”
    哈利在桌子对面微微一笑,“我没有说我相信它们,律师。我说我也许愿意接受它们。我的确相信的是鲍比·乔不是教会里唯一一个监视达琳的人。而且我认为鲍比·乔知道其他那些人是谁。所以,如果你的委托人想让我放过他,他就要把那些人的名字交给我。但是即使那时,也不意味着我对他的调查结束了。在结案以前,如果我发现有更多指向他的证据,我会立即回来敲他的门。”
    “这么说,你的底线就是,想让鲍比·乔帮你拓宽调查范围?”
    “也可以这么说,律师。”
    “如果他不愿意呢?”
    哈利冲他微微耸了一下肩,“从我拥有的证据看,那他就成了我的首要嫌疑犯。目前,我认为州检察官会觉得这些证据足以将他抓捕。”米德尔布鲁克斯盯着别处看了一会儿,“我们需要跟沃尔多牧师商量一下。”他最后说道,“他今天下午因教会事务出差了,后天回来。””我相信他们有个叫做电话的东西。”哈利说。
    “当然,我会用电话跟他说。”米德尔布鲁克斯说,“但是我也希望我们三个人能够坐下来,也许可以再叫上一个精通刑法的人。我猜鲍比·乔应该没事了,可以跟我一起走了。”
    哈利非常缓慢地点点头,“如果我需要他,我得知道去哪里找他。”他看了鲍比·乔一眼。这个年轻牧师的眼中充满了哈利以前不曾见过的深深的恐惧。哈利目光严厉,“如果你逃走,我会找到你的,鲍比·乔。你可以在这件事上打赌。”
    四
    吉姆·摩根看了维琪一眼,点点头,“相当漂亮,”他说,“哈利捏他就像捏一只熟柳丁。”
    “是的。”维琪说。”那孩子看起来随时都会尿裤子。我愿拿我下个月的工资打赌,他会向哈利交代他能想到的所有名字。”她轻声咕浓道,“上帝,他甚至可以编造几个。”她瞥了一眼手表,“我们应该去停尸房见达琳的父母了。我们最好马上动身。”
    达琳·贝克特的父母确认完女儿的尸体后,与维琪一起回到专案办公室,接受更深入的采访。哈利从房间的对面观察着他们。这对夫妻恰如哈利多年来见过的许多人:他们没有明显的特征,充斥在佛罗里达拖车式活动房屋停车场或拥挤的别墅里,他们孤独寂寞,似乎在度过生命中的最后几天,在乌云下挤作一团,每个人都注定无法摆脱命运的悲剧。
    他们结束采访准备离开时,哈利开始观察那个母亲。母亲名叫贝特西,在走出专案办公室时,她走在她丈夫的前面。哈利能找到用来描写她的词只有一个:僬悴。她看起来虚弱无力,好像身体中的所有能量都被吸干了一样。她曾经的金发已经显露出丝丝白发,稀疏细软地垂在肩上。同样,她的眼睛也失去了色泽,好像曾经的颜色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了一样。她两颊松垂,皱纹密布。哈利从调查中了解到,这个女人只有五十岁,然而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十至十五岁,齐腿肚子的浅灰色连衣裙更加重了这种衰老的形象。
    她丈夫伯特是个退休的海军军官,现经营着一家专做车险和船险的小型保险机构,尽管如此,他的样子还是像一个一生都在干体力活的人。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华达呢裤子和一件白色的开领衬衣,体形矮壮,长着一双粗糙的大手。扁平的鼻子坐落在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阔脸上,前额的发际线已经退到头顶,所剩无几的灰白头发理成了短发。他的眼睛与他妻子的一样,毫无生气,哈利不知道这是由于他们女儿去世的缘故还是令人沮丧的艰苦生活所致。
    哈利从未采访过达琳的父母。最初这是分派给约翰·韦瑟斯和尼克·班尼武度的任务。韦瑟斯曾告诉他,尽管她的父母因她的死而痛心,但他们似乎也为她离开了他们的生活而松了一口气。哈利认为那是最令人伤心的评论。
    现在,尼克被暂停刑侦工作,达琳的父母便交给了维琪和吉姆。
    维琪送走这对夫妇,回到办公室,这时哈利走了过来。
    “吉姆在哪儿?”他问。
    “他留下来整理档,确保尸体交接的所有文书工作……以及证据链等符合规定。”维琪说。
    “我看见她父母离开了。”
    “是的,停尸房的景象很凄惨。他们让随行的丧葬承办人把尸体接走,打算明天举行一个简短、快捷的葬礼。他们希望避开大童的媒体报道,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没想到他们同意跟你到这里来。”哈利说。
    维琪点点头,“我也是。我告诉他们有些事情要跟他们核实一下,我强调说这可能有助于我们找到杀害达琳的凶手。他们还处于震惊之中,所以像一对绵羊一样就跟着来了。”
    “有收获吗?”
    “相当多,实际上……如果我的直觉正确的话,甚至还要多。”她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你不是唯一拥有直觉的人,哈利。”
    哈利不理会她的挖苦,“想分享一下吗?”
    “你真是冲劲十足的侦探。”她停顿了一会儿,“我定个协议吧。你告诉我你母亲的事怎样了,它又是如何影响着你这个案子的,那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真实的资讯和我的直觉感受。”
    “你怎么知道我母亲有事?”
    “咱们的专案办公室都传开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希尔斯伯勒县的员警听到一些消息,就说给皮内拉斯县的警察兄弟们了。这样,一下子人人都知道了,连我也不例外。咱们的协议你同意吗?”
    “你在跟我换取信息。这可以被解释为用扣留证据来要胁长官。”
    “如果警局审讯我,我可以作证说你的精神状态不稳定,这还是最轻的说法。我没准儿还能受到嘉奖呢。”
    哈利看着旁边,忍住笑容,“我确信你能。”他终于转过身,说道,“她的假释听证会快到了。我养父——克利尔沃特的一位退休警察——一直在跟一个在坦帕的州检察官办公室工作的朋友联系,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计划反对假释。到目前为止我养父还没有得到确切答覆。”
    “你呢?你会反对假释吗?”
    “她杀了我弟弟,还试图杀死我。我希望她在监狱里关着。”
    “你收到过她的来信吗?”
    “每年在我弟弟被害纪念日那天,我都收到一封同样的来信。她在信中告诉我,她多么希望我在天堂,跟耶稣和吉米在一起。”
    维琪垂着眼睛,看着地板,“那一定很伤人。”
    哈利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如果她设法把我送入堂,那将会更加伤人。”
    维琪抬起眼睛,用柔和的声音问道:“如果她那样做,你会怎么办?”哈利看着她,久久地看着她,这让维琪怀疑他是否在努力想出一个答案。他眨了眨眼睛,接着又深吸一口长气。当他终于说话时,声音冰冷、平淡。
    “我会阻止她。”他说。
    维琪看着他的眼睛,但那里没有什么异样。他的声音表明这是他的最终决定,暗示着即将发生的杀母行为。她怀疑他是否真的会去做,那种行为无疑与她渐渐熟识起来的这个男人不符。但是多年的警察经历告诉她,人们有时会被迫去做他们在正常情况下认为是出格的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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