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雷雨晴

第十一章  再回首，泪眼朦胧（2）
    早上醒来，雨晴朦胧地记得昨晚她又做了那个梦，梦中还是没有找到江浩然，她记不起是这个梦是在车上做的，还是在家里做的。
    呆坐在床上，雨晴回想起那个盛夏之夜和江浩然在中央大街上的快乐情景，失声痛哭。
    手机响了，是叶浓晨打来的，雨晴给叶浓晨开了门。叶浓晨看到雨晴眼睛红肿，“雨晴，我来履行职责了。我是不是来早了，休息日要多睡会儿？”“都十点了，我早起来了。你打算先洗衣服还是先做饭？”雨晴尽力把话说得轻松愉快。“当然是先做饭了，雨晴，你一定饿了吧，半个小时早餐就上桌。”叶浓晨看出雨晴不想把坏情绪传染给他。
    按照雨晴的计划，他们在休息的时候去看房子，经过反复比较，他们决定在三环附近买一栋二手房。虽然是二手房，可和新房差不多，刚刚入住三年，室内的装修简约时尚，正是雨晴喜欢的风格。房子的男主人调到了国外公司总部工作，女主人随行。他们交了一万元的定金，和中介约好了下周五办手续。
    叶浓晨把雨晴送回了家，他回了自己的住处，这段时间又是工作又是看房子，他和雨晴都累了，今天终于定下来了，他们松了口气，准备倒在床上大睡十个小时。
    脱掉外衣，叶浓晨身体接触到床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表姐打来的，“晨晨，姑妈病了！……”接着传来表姐的哭声。表姐告诉他，母亲得了肺癌，晚期。
    叶浓晨五岁时父亲去世，母亲一手把他带大。在五岁前，叶浓晨是个外向的孩子，在父亲去世后，他变得不喜欢说话了。母亲因为父亲的突然离世而大病了一场，叶浓晨像个男子汉一样照顾母亲，给了母亲坚强的力量。他努力学习，成为母亲的骄傲。他希望操劳一生的母亲能安度晚年，他以为这一刻就要到来了，因为他遇到了雨晴，有了和自己共度终生的爱人，现在，他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房子了，有个温暖的家。
    叶浓晨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雨晴，他们决定把叶浓晨的母亲接到北京治疗。叶浓晨的母亲知道,再好的医生对她的病也回天无术，她拒绝治疗，她说看到叶浓晨和雨晴她死而无憾。叶浓晨不想放弃治疗，让自己抱憾终身，可是他的积蓄根本不够付医药费的。
    雨晴明白叶浓晨的处境，她通过关系给叶浓晨的母亲找来北京医院最好的医生，医生说如果治疗的话，或许还有半年的时间。
    “今天就让阿姨住院吧。”雨晴听了医生的治疗方案，对叶浓晨说。“我们商量一下。”叶浓晨拉着雨晴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雨晴，我觉得我妈说的有道理，我们带她到北京各处看看，好好陪陪她。她喜欢吃什么，我都做给她吃……”一周时间叶浓晨已经瘦得眼窝深陷了。
    “浓晨，治病也许要花十万元、二十万元、三十万元。可是，用几十万买来半年的生命太便宜了。自己的至亲将要离开这个世界，别说几十万，就算倾尽所有也要去做。”雨晴握住叶浓晨的双手，“浓晨，我问过了，肺癌晚期的病人会很痛苦的，化疗会减轻他们的痛苦。我知道你担心钱的问题，钱没了我们可以再去赚，人没了就永远回不来了。千万不要留下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遗憾……”
    “可是，我答应要给你幸福的。”眼泪在叶浓晨的眼里旋转。
    “浓晨，你不是说过，我们要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嘛。你不幸福我怎么能幸福。我们不能再犹豫了，阿姨的身体重要。”雨晴把叶浓晨的头搂在怀里，叶浓晨浑身颤抖着。
    他们花光了买房子的钱，延续了叶母七个月的时光，却没能挽回她的生命，愚人节那天，叶母去世了。
    叶浓晨在雨晴的温情和春风的吹拂下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人的气色好了起来。他们的生活回复了到了以前的状态，雨晴又成了叶浓晨的女皇，开始鞍前马后地侍奉雨晴。为了赚钱买房子，雨晴陷入了疯狂的工作状态，成为工作狂中的工作狂。
    八月末，雨晴回了老家，去看望刚刚做了妈妈的曹佳。
    曹佳事业爱情双丰收。
    大学毕业后，她来到母校五中，成为了一名高中老师。她是学汉语言文学的，应该是语文老师。可是，当时学校语文老师没有空缺，正好有位物理老师生孩子，她被安排临时代课教物理。人生就是这样爱捉弄人，当年曹佳是因为物理不好才学了文科，可是现在她却成了物理老师。当了半年的物理老师，那位休产假的物理老师回来了，就在她要将物理老师的角色交还给那位老师时，学生们不答应了，他们集体到校长室，强烈要求曹佳继续教他们。曹佳平易近人、大大咧咧地性格很快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学生们喜欢上了这个胖胖的小曹老师。曹佳想不明白，学物理为什么那么难，教物理却那么容易。校长进行了调查，结论是学生喜欢，成绩优异，学校没有理由换掉曹佳。这样，曹佳成了一名真正的物理老师。
    曹佳和在十中当高中体育老师的张可心在毕业一年后结婚了，婚后两年生了儿子张张。
    当年的彩虹小组因为忙于工作而不再像当年那样常常相聚，这次曹佳当了母亲，大家借这个机会，准备聚一次。
    关欣和曹佳、刘丽娜在一个城市，她现在是律师。诗雅大学毕业后放弃了自己的专业，成为专业的作家，她喜欢南方的四季如春的气候，把家安在了杭州。雨晴非常希望诗雅来北京定居，可诗雅实在是受不了北京朦胧的天空。作为当红的网络美女作家，诗雅有选择的权利和自由，她可以在任何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工作，她的作品被越来越多的读者喜欢，被越来越多的剧组青睐。
    “谢谢各位，今天我请客。”曹佳和雨晴、诗雅、关欣、刘丽娜坐在江边斯大林公园的冷饮亭里。
    “就这几十元的冷饮钱也叫请客，这说出去我们张张妈妈的脸往哪儿放啊。”诗雅模仿着曹佳的口气说。
    “我们这里可有美女妈妈，我们是不是该消费消费她呀。”雨晴说。
    “曹佳我们好像四五年没看电影了。”刘丽娜说。
    “都哪年的话，你们还记着。”曹佳听出来她们是在提六年前她“消费”诗雅的事。
    “话可能没完全记得，可事儿却记得一清二楚，难道你让我忘了不成？”诗雅说。
    “你们，就没有人替我说句话吗？”曹佳看着关欣。
    “那我就替你说句话，曹佳下午请各位吃大餐，餐厅任选。”关欣说。
    “你说得不对。”曹佳是希望关欣说曹佳不能出来时间太长，家里有张张等着吃奶。
    “我的确不对，我补充一下，那就波士顿龙虾。”关欣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大家掌声。
    “这就全了，冷饮、波士顿龙虾、电影。曹佳，你喜得贵子，是不是要来一个全套的庆祝方案”关欣的思维快，嘴也快。
    “在上学的时候，我们把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当作描写时间的精美好词用在作文里，现在，回想起六年前我在这里的情景，时间真的是过得太快了。”诗雅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感慨起来。
    “是呀，曾经很多的词语只是词典上的词语，现在这些词语都成了真真正正的生活。”雨晴和诗雅有同感。
    “生活和我们原本的想象不太一样，他就像一本大词典，包罗万象。”关欣当了律师，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当事人和案件，她已经看到了百变的人生。
    “你们今天是来感概人生的吗？”曹佳的生活一路是顺风顺水地过来的，上高中考大学参加工作，谈恋爱生孩子，一切都好像是上帝安排好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自然。她还无法深刻理解诗雅、雨晴和关欣的话。
    “张张要吃奶，曹佳不能出来时间太长。我们抓紧时间逛逛商场，怎么样？”刘丽娜在学校里有了新欢，一位语文老师，比她早毕业两年。她已经把失恋的痛苦抛到了九霄云外，沉浸在新的恋爱中，准备来年五一结婚，新房都买了。
    “逛商场我就算了，我直接到肥肥专门店就行了。”曹佳当了妈妈后，体重又增加了，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体重已经一百四十多斤了。
    “曹佳，你还是管管嘴，减减肥吧。这样下去，有一天张可心不要你了可怎么办。”关欣提醒曹佳。
    “张张吃奶呢，我怎么减肥呀。我可不怕张可心不要我，他不要我，我再找，男人有得是。再说了，他离开我找谁儿呀，田路，人家要他嘛。”曹佳知道说错话了，马上闭嘴。
    “你们有没有田路的消息”雨晴问大家。
    “没有。”大家从高中毕业那年再也没有见过田路。
    “有一次我看电视节目，有一位歌手很像田路，可名字叫田甜。我在网上查了她的资料，网上说，她叫田甜，冰城人，是二00八年第二季‘天涯歌手’金话筒的获得者。”雨晴说。
    “就这些，没有别的？”诗雅说。
    “没有，这个歌手的信息很少。我本来打算到电视台问问，可是一直太忙。”雨晴说。
    “我找人打听一下，如果真的是田路，我一定能找到她。”诗雅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脉广，找到田甜，确认她是不是田路不是难事。
    “你们知道吗，吴桐淑在美国一家IT公司上班。”关欣说，“前今天我在商场碰到了她妈妈，她妈妈告诉我的。”
    “在TI公司做什么工作？”雨晴问。
    “好像是什么企划，她妈妈说是给企业做发展规划。”关欣说。
    “这几年IT公司发展迅速，是朝阳行业，看来她发展得很好。”雨晴说。
    “雨晴，你说毕业两年后就买房子，现在买了吗？”诗雅问。
    “没买，那就是个梦。但会实现的，我正在梦通往现实的路上行走。”雨晴没有告诉大家叶浓晨母亲病故的事。
    “北京的房价太贵了，买房子的确是个梦。”关欣虽然不居住在北京，但对北京的房价也有耳闻。
    “唉，不说那恼人的房价了。明天我们去母校看新生开学典礼好不好，这是曹老师的诚挚邀请。”正好赶上明天是九月一日，是学生开学的第一天，一批新生走进了高中校园，学校早上有新生开学典礼，曹佳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让几位老同学回母校重温校园美好时光。
    “曹佳，这个主意好。我发现，自从你有了张张后变得聪明了。”大家都赞同这个主意。
    “我们就悄悄地去，站在角落里就行，就不要惊动各位老师了。”雨晴不想被老师们拉着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
    “行，那我们就明天早上七点半校门口见，不准迟到，更不准不来。”曹佳和大家定好了时间，匆忙离开了，因为到了儿子吃奶的时间。
    雨晴和诗雅、关欣、刘丽娜来到中央大街闲逛。中央大街，这里到处留有她和江浩然身影。雨晴转过身去，擦去了眼里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