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爱着你

39 回乡省亲


三十九章  回乡省亲
    因我是提前打电话回去的,中途在路上还左右安顿了一番爸爸,如果老人家问起妈妈怎么没有一同回来,千万别说漏了嘴,就说妈妈去了国外。
    爸爸一个劲的点头,眼神沉郁,我不知他到底把我叮咛听进去了多少。
    路途好长,我们一路说着话。我想起之前钱包里有存了几张相片,是好早之前打印的外公外婆婆的相片,于是拿出来给爸爸看,爸爸随手接过后,看到他们的样子,只是感叹着两位老人不易。
    只是从爸爸指间掉落一张相片在座椅子,我突然意识到,这张相片里面有杨远航,那是多年前,他曾去过外婆家,后来与他们的合影。
    我眼明手快,急忙去拾那张相片。
    可是再快也没有快过爸爸的手,爸爸拾起一看,咦了声,然后问我:“远航什么时候去看过你外公外婆?”
    我咳了一下,才说:“是妈妈去世后没多久,是妈妈托他去的。”
    爸爸叹息了一声后,说:“帆帆,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有远航?”
    我急急地说:“哪有?他大我那么多,简直就一无趣大叔,我怎么会对他有想法!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也向溪媛姐道歉了,我知我当时年少无知,他们没能在一起,我是有直接责任的。爸,你要是怪我,就怪吧!我接受!我不会再做那样的荒唐事了!”
    爸爸听了后,说道:“帆帆,你姐的事早已过去了,也就不提了。只是远航这小子,我真是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了,身边也没听到有个正式的女朋友,之前吧,一直是你姐粘着他,现如今他家里人也替他急。感情还是看缘分,难不成远航一直是对你上心?”
    我更急了,急忙说:“哪有!我们本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爸爸一脸鄙夷地说:“小孩子家家的,哪来什么敌人,还什么不共戴天!说来说去,远航家也算与我们是世交,如果,你们真的能在一起,我想两家人,其实也是乐于成全!”
    “可别!爸!”我瞪起眼珠子。
    “好!好!不说了!即然你真的没那个心思,那爸回头就回绝了他父母,最近这几天,他爸妈一直给我电话,打听你的事情。”爸爸对我说着,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我想着,这一世都不要见才好,不见不想不念。可是恨无时无刻不在,随着我肚子里宝宝的离去,对那个人的恨意,就每日增加几分。如果不是他,又怎么如此?
    车子下了高速后,就转进了一条县道,这已是去外婆家的路。因属于丘陵地带,现在有不少先富起来的人,开始承包起荒山,建起采石场。
    而常年在外打工的人,一年到头积攒了一些钱,都回来盖房娶媳妇,现如今采石场生意特别红火,时常有重型卡车驶过这段路面,把原本县里花钱修好的路,早已把路基压的破败不堪了,现在几方扯皮都不愿修路,县里让乡里修,乡里让几位采石场的老板修,老板说这是国家的路,他们没钱修。
    每每过这几公里的一段路,老百姓就受罪了,一旦到了下雨天,更是泥泞不堪,颠簸不已,身体虚弱的人如走这段路,估计心肺脾肝肾都能给颠出来。人们虽然多有夸张这段路的难走,说来说去,这条路是必经之路,再颠也只能受着,只是在嘴上牢骚几句而已,但起不到多少作用。
    而我也早已习惯这么一段路,可爸爸毕竟有些了年纪,再加之做了五个多小时的车,明显精神不济,他手用力的抓住车窗上方的把手,眉头也紧皱着。
    爸爸或许有多种想像,可是没有想到,我的童年就是生活在这样的贫穷县城的乡下。时时看我的眼神,也总是多了几分怜爱。
    终于,车子过了那一段难走的路后,再爬过一座高高的山坡,远远的就能看到外婆家了。简陋的院落,打扫的干净整洁,门口种了两颗桃树,和一颗老石榴树,这个季节里,只有干枯的技桠摇曳,有些萧索之感。
    远远的从车子里看到,外公早已站在院外等着了,微微驼着背,翘首祈盼,直到车子开到他跟前时,他还没在意,眼神还在盯着远方。
    原来他一直以为,我是开自己的小车回来的,一直看向远方的马路。
    哪里知道,当我们的车刚停到外婆家门口,只见门口已等了许多亲戚,看来都是外公叫来的。
    车子刚停稳,爸爸下了车后,外公这才看到爸爸身后的我,眼神略有些惊喜。外婆这时也迈着碎步走了过来,两位老人齐齐迎向我们,我刚要给他们相互介绍,只见爸爸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他们面前。
    而后就听爸爸对他们说:“爸!妈!这么多年,辛苦你们了!”
    我和外公外婆一时都愣在那里,外婆已经开始摸泪,只听外公说:“这就是我外孙女的亲爸爸吧,帆帆!快扶你爸起来,有什么话进屋说,快起来!进屋吧!”
    我和外公都去拉爸爸,可是他不起来,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见众人都了围过来,我也急得脸红起来,这老爸是闹哪一出,负荆请罪这是!
    只听外婆说:“怎么你们父女俩回来了,你妈呢?”
    我这时才支支吾吾的搪塞着,说妈妈不是还在国外吗?她那边合同还没到期不能立即回来,否则得赔双倍的赔偿金。外婆一听要赔人家钱,也就不再言语了,爸爸也见人们都向这边围过来了,才在两个老人的搀扶下起身,我急急用手去给他掸去身上的灰土。
    打我记事起,家里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因妈妈未婚先孕的事,亲戚们与我们的走动也不是太频繁,可能是怕受到一些连带的非议吧。
    还好妈妈争气,去了县里医院上班,所以时有乡下的亲戚总是来我家找后门,请妈妈帮忙安排联系就医或是生产住院什么,妈妈也总是热心的很,无论是在金钱方面,还是给家里亲戚安排住院什么的,总是尽心尽力,对于我是私生子的话题,好似也随着我的一天天长大,而渐渐淡去。
    几个远房的舅妈和姨娘,今天都过来到厨房帮忙,家里整整摆了八桌。这次认亲宴只是因缺了妈妈,总是冷清了一些,众人吃好饭了也都很快散去。家里就只有我和爸爸陪在外公外婆家。
    毕竟老人家上了年级,又说着当地土话,爸爸也半听懂着,时时点头,还好我在边上翻译着。时而双方听不懂时,都是一笑而过,气氛到是融洽的很。
    外公一直说:“帆帆找到爸爸就好,你们一家三口终于在一起了就好,你外婆吃了一辈子的素,就是希望给你们积德积福。现如今啊,都好了,都熬过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我听了外公的话,起身走到门后,背过他们,暗暗摸泪。
    这时,爸爸看了看外公家的院子和一排三间瓦房,对身边的助理说,给安排下重新翻修一下,也让老人家住的舒服一些。并且还商量着带老人们去苏州住上一段时间。
    另外又对我说,公司之前有两个项目,是和县里的老皮革厂和化肥厂合作收购的事情,我点点有些印象,不过当时并没有多有重视。并又对秘书说,收购的条件可以再放宽,但是有个条件,需要县里把刚才走过的这段路修好,他有可以考虑后续的投资事宜。
    秘书执行力很快,打完电话后就回复爸爸,说是县里领导已知爸爸来了,晚上已在县里的景江酒店安排好了招待酒宴。
    爸爸看了下表,看时间还来得及,于是又和外婆外公聊着家常,没过一会功夫就见家门口停了好几辆车,下来了几个穿着体面的人,这时爸爸的秘书也迎了过去,是镇上的领导和村委书记,村长一行人过来了,才知道他们不知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过来与爸爸接洽联络投资事宜。
    外公一看这阵势给吓倒了,后来听他们的握手寒暄才知晓,这些人是听到爸爸来这里投资,都过来露下脸,希望能有合作的项目带到这里来。
    外公是个老实人,忙回屋去找烟,想要散给这些领导们。
    爸爸按住外公的手,说:“爸!我来就好!”
    哪知爸爸秘书刚从车上拿出烟,而对方早已从车上拎了许多礼品过来,表面上说是来看外公外婆。但大家心知肚明,彼此交换了明片,也都坐进了院子里,随后聊了一下乡镇的几家企业情况,还有一家待开发的温泉度假景区。
    具说有南京专家已过来测过,这里的水富含硒和锶,对人身特别有益,并能延年益寿,提高身体免疫力。
    山凹里现在有一个矿泉水厂,目前正遇到融资困难,正面临倒闭的困境。一群人说明来意后,大致也都表了态,希望爸爸能来本地投资,他们将大力欢迎,在税收和场地租金方面也会有大力的优惠。
    爸爸听了频频点头,让身边的秘书仔细记录下来,并回复说是抽空会去现场看看,这才把这些父母官送走。
    外公外婆哪见过这架势,急忙小声问我,我爸爸是干嘛的。
    我笑笑地说,我爸就是个土财主,资本家。
    随后爸爸拿出几沓现金塞在外婆手里,可是两位老人家见这么多钱,执意不肯收下,最后推来推去,他们只收下了一沓。说是他们也不用花什么钱,家里有菜地,吃的方面很方便,再加上之前村子分的地,也租出去给大户承包去了,现在每年还会有一些收入。
    妈妈之前给他们在镇上买了门面房,现在也租出去,再加上县城里的那套房子也租出去了,租金就够他们用的了。
    后来爸爸又说,等过些时日,再接他们两位老人家去苏州。
    外婆听了只摇头,说是呆在一个地方习惯了,家里还有鸡啊狗啊要照顾的,走不开。我明白外婆的心思,人老了,年纪也大了,故土难离,也不能太过勉强,还是随老人的心意吧。
    我和爸爸在家里又坐了一会,秘书已开始提醒爸爸,得往县城赶了。
    外婆一听我们急急要走,又去菜园里给我拔了一些新鲜的红心萝卜,说是我小时最爱吃这个。又给拿了一大包自己种的青菜,还有秋天晒好的干豆角,还给我带了两瓶自己做的豆腐乳。
    反正能想到给我带的,就像往常一样,齐齐的往车上放。
    我又是摸着泪和外公外婆告别,爸爸也是眼圈红红。
    在路上,只听爸爸说:“帆帆,我是真心谢谢你妈妈,这么辛苦把你带这么大,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真是不容易。爸爸亏欠你太多了。”
    我对爸爸笑笑,然后一脸幸福地对爸爸说:“是因为妈妈太爱你了,所以才会生下我,想想她那个年代,得有多少风言风语啊。况且您当时还结了婚,妈妈还不能告诉你,也不能告诉外公外婆。其实真正苦的是妈妈。我到还好,当妈妈第一次告诉我,我爸爸早就死的时候,我还和她斗气,我说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不会死的!更不会不要我的!”
    他听完我说的这些,满眼怜惜,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彼此都感怀着曾经与妈妈在一起的日子。
    时时,我总是自责自已的任性,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把妈妈气病。一切都过去了,妈妈没了,如今,我的孩子也没了,连我卑微的爱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其实真正该恨的人,是自己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和爸爸去了县城后,陪政府领导和两个厂代表一同吃饭,爸爸毕竟是商场中周旋多年。在饭局上,就把生意谈成了,爸爸还特意提到了我们之前走过的那段损毁的路,县领导听到爸爸的投资项目和将要带的资金量,立即当场拍板,那段破损的路年后开春就修。
    酒宴过后,县委领导已按排工作人员把合作备忘录打印好,双方各签好字,着手合作事项,而这些项目,我成了主要牵头人。
    回城的途中,爸爸和我说,公司在转型,现在有几个项目是和杨远航公司有合作,需要我到时做好准备。
    我心里忐忑着,该用什么方式和态度与他沟通。不想面对,但有时不得不面对,想着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埋。
    我用工作麻痹自己,用忙碌来填满自己空掉的心,不能去想,否则泪水涟涟。
    是他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他狠戾绝灭,才会造成我今天对他的恨意。
    于他,我再也无情。
    等回到苏州,我就进入了忙碌的工作中,只因我之前是学的是会计,对企业管理懂得还是甚少,一到正式场合,与客户说话总是怕拿捏不准,不知如何谈判,信心不足,裹足不前。
    我想着得挤出时间,去报个企业管理课程学习起来,我得不断的充电丰实自己,才不能让爸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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