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的荒唐喜事

21 歪风


顾朱朱没想过有一日自己还会进牢房。不过,幸好,不是她想象中那般漆黑阴暗潮湿的地方,至少这里不是。
    她目瞪口呆望着面前两个人。
    明修只看了她一眼,仿若未见。公子好似才刚刚睡醒,惊讶地挑挑眉:“小尼姑,你也要被锁进来了!”
    顾朱朱忽然有股冲动,真想扑上去撕了他的嘴。
    明修这下猛地睁开眼,望着顾朱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顾朱朱现在穿回了尼姑衣衫,这是她强烈要求的。要按照娘亲的说法,她现在该着裙袄,可再配上光秃秃的脑壳,她定然会被面前人笑死!
    她才不要被他嘲笑,顾朱朱不服气的想,撅了撅嘴。
    “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公子笑眯眯问,仿若只有他二人。
    连小尼姑自诩厚脸皮都忍不住微微发热,恼羞成怒干脆直接道:“没有!”
    公子笑得更加开怀:“那便是有了!”
    顾朱朱无语,顿了顿,从袖中拿出那把桃花扇子递给他,物归原主:“喏,你的——”
    简青眸光一闪,也看向那把扇子。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顾朱朱将攥在手心几乎要被汗湿的药包猛地对旁边几人洒去,大吼一声:“走!”
    这个“走”当然是对公子和明修二人说的。
    几乎与此同时,公子不知何时接过了桃花扇,反手一转,许多星星点点带着凌厉的锋芒直朝简青等人射去!
    杀了个措手不及!
    顾朱朱腰中被公子一把揽住,趁着对方后退,夺路而逃。
    鬼使神差中,顾朱朱回头一看,甚至还来不及想,便将公子推开。
    她力气这般小,自然是推不开的,却也推移了几步。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何况刀剑又不长眼。
    简青眼睁睁看着手中长剑□□小尼姑的后背,闷闷地一声,霎时人软软地倒了下去,如同风中的落叶。
    ……
    简青不敢说话,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他的喷薄怒气,这般压抑地让人不敢动弹。
    萧伯谨沉骛的脸色让众人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仿佛稍微呼出一口气头顶殿上横梁就会砸到自己脑袋上。
    疼、惊、痛……许许多多点滴纷涌而上,萧伯谨脸色微微发白,从来也不知心里滋味原来可以如此。
    “追!”他咬牙吐出一字,绝不容驳。
    无论怎样,定要看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至于另外的那些人,生死不究!
    简青走出殿外,方才微微出了口气。
    扶上左臂的伤口,不自觉浮上刚刚的记忆——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让他来不及多想,只记得那个倒下去的身影,还有她身旁人的目光。就在一撇眼间,冷冷杀气扑面而来——简青心底一颤,不由打了个冷战。
    直觉告诉他:带走她的人,定然不容易对付,或许,并不输于里面的那人。
    简青摸摸脖子,突生了些没来由的感叹:想他端端正正一颗苗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怎么尽遇上些歪风!
    ******
    “师父,她到底怎样?”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你问得倒妙,为师又不是菩萨,怎能知道!——你又不是不明白,为师一向只管医人,不管活命。”冷淡。
    稍后。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惊讶。
    “没什么,这是她中的毒,我虽然医不了,却也大致照样配了些,师父不会解毒,想必是因为没有亲身体验过,不如待会儿喝了再试试。”同样冷淡。
    “你,你这是欺师灭祖!”怒气冲冲。
    “师父是在夸徒儿,还是鼓励?”
    “徒儿啊,不是师父不救,是她中的毒邪气——”争辩。
    “邪不邪气,师父也试试不就知道了。”
    “徒儿,徒儿——”惊慌。
    “世子,世子——”
    一片混乱!
    顾朱朱撇了撇嘴,不舒服啊,背后好生疼得厉害!
    “徒儿,徒儿,你看她醒了!——”惊喜。
    果然,混乱的声音止住。
    “疼?”一双手扶住她挣扎的肩膀。
    顾朱朱皱着脸不满地哼。
    “徒儿,我们还是先治好她的刀伤为妙。至于解毒,万万不能操之过急,操之过急——”讨好。
    ……
    薛三爷颤眼在一旁瞧着,见自家徒儿将他珍藏了许多年的温续草如同清心丸一般喂给那光脑壳的小尼姑服下,心肝疼得直抖!
    这可是他的棺材本啊!想想他薛三一世英名,怎么就收了个这么个不孝的徒儿!苦啊,苦啊——
    “苦呃啊——”小尼姑也叫苦,哇呜一声将刚刚服下的药又吐了出来。
    “你!敢~~~~”薛三爷指着她,连手指都气得抖个不住!
    顾朱朱无辜看着这个正冲自己吹胡子瞪眼的老头,知道悟得唤他“师父”。
    公子轻柔地抚着她后背,只专注低头瞧着,安慰:“没什么相干,再煎一碗来便是。”
    再、煎、一、碗!
    薛三爷彻底黑了脸,甩袖离去!
    “你师父生气了——”顾朱朱道。
    “不用理他,更年期综合症。”公子随口道。
    更年期综合症,那是什么病症?
    不管那是什么病症,自从顾朱朱连接吐了几次,老头的脸色便一日比一日难看,黑得如同灶底灰。
    四周尽是山林,顾朱朱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过,幸好她、公子、明修都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她欣慰地想。
    “你是哪里窜来的小丫头?”趁着公子刚离开,老头语气不善地问。
    顾朱朱纠正他的措辞,端正道:“贫尼悟空。”
    老头眼角抽了抽,瞪过来:“听说你替我徒儿挨了一刀,究竟是何居心?”
    顾朱朱默了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很疑惑。
    果然,老头显然不信,冷哼:“救人?那你怎么不干脆死翘翘,也省了麻烦,让我们好逃得快些。”
    顾朱朱惊讶:“你们没逃?”
    老头哼,正要再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冷冷的声音:“师父要走便走罢,不用理会这里。”公子走进来,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薛三爷暗暗叫苦,完了,完了!看情形,这下是真把他惹怒了!他这徒儿千好万好,就是心肠不好,外人瞧着是温柔公子,其实是披着花衣的毒蛇。现在毒蛇吐出了信子,他还不赶快逃?
    薛三爷不自觉气势都弱了弱:“徒儿,你真的肯放为师走?”
    公子头也不回:“自然。”
    薛三爷心一喜:“那,那我的药草——”
    公子回了三字:“都烧了。”
    薛三爷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倒!
    只听公子不咸不淡接着道:“反正没用,还留着干什么?”
    “你,你,你……”薛三爷抖着嗓子喊了几声,啪地拍门走了。
    “你师父真走了。”顾朱朱担忧。
    公子不在意,拭去她唇边的药汁,微微一笑:“无妨,他不过出去散散步,很快便回来。”
    顾朱朱想起来:“我们现在在哪儿呢?”
    公子眸光闪了闪:“等你伤好了,我便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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