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莱姆之怒

第36章


    “好的,长官,我马上去做。”
    杰克逊站起身来,戴上了他的司机帽,稍微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有我女人的消息吗?她现在在哪儿,或者别的什么信息?”
    在座的三个人,再次转过头盯着他,最后劳伦斯说:“她被拘留了。”
    “她被抓了?为什么?”
    他们全都不可思议地望着杰克逊。最后,还是劳伦斯开了口:“为了协助调查。”
    “我能见见她吗?我是说,我跟她谈一谈?”
    “现在不行,杰克逊。我们还没有讯问过她呢。”
    “那么,我什么时候能见她?”
    “应该很快。你不要担心她,她很安全。我建议你先去和那些当事人谈清楚。”
    “好的,长官,我这就去见克莱先生。”
    杰克逊离开后,劳伦斯对“掘墓者”约恩斯说:“这么看来,我们完全可以相信杰克逊,他无辜得像只羔羊,你觉得呢?”
    “极品羔羊。”速记员插了一句。“掘墓者”约恩斯不满地哼了一声。
    “你的搭档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约恩斯?”劳伦斯问。
    “我去了一趟医院,看了看他。”
    “他还好吗?”劳伦斯笑着问。
    “他们说他也许还能看见,但是,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了。”
    劳伦斯叹了一口气,转了转他的肩膀,换上一副不近人情的决绝表情。
    劳伦斯按下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钮,一名警察从走廊探进头来,劳伦斯说:“把那个女人带进来。”
    伊玛贝拉仍旧穿着那件红色的裙子,但是,现在那裙子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粉碎似的。她脸上被“掘墓者” 约恩斯抽过的地方,呈现出一片青紫,还能看见橘色的手印子。
    伊玛贝拉快速地扫了“掘墓者”约恩斯一眼,惊惶地闪躲着,他那老谋深算的眼睛,面对劳伦斯坐了下来。开始的时候,她还傲慢地翘着腿,后来想了想,最好还是老实点儿。
    伊玛贝拉贴着凳子的边沿,双膝并拢地坐着,把背挺得直直的。劳伦斯看了她一眼,开始研究面前的口供笔录。他仔细地重读了所有报告。
    “天哪,所有的这些杀啊、砍啊、枪击啊……”劳伦斯咕浓着,“房间里血流成河。不,不,不,这些不要记录下来。”最后一句话,是对速记员说的。
    劳伦斯抬起眼皮,再次打量着伊玛贝拉,慢慢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忖着该从哪儿开始对她讯问。
    “那个瘦高个儿是谁?……”劳伦斯总算发问了,“他的真名叫什么?我们这儿的案底上,他被叫做‘金匠’,在密西西比,他是一个骗子。”
    “他叫杰姆逊。”伊玛贝拉低声说。
    “杰姆逊是他的教名,还是姓?”
    “克雷弗斯·杰姆逊。这是他的全名。”
    “还有其他的两个人,他们的真名都叫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用过很多名字。”伊玛贝拉痛苦地说,“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名叫什么。”
    “这位杰姆逊……”那个名字从劳伦斯的嘴里念出来,感觉很别扭,“我们还是叫他瘦高个儿吧。谁是瘦高个儿?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丈夫。”伊玛贝拉低声说。
    “我想也差不多,你们在哪儿结的婚?”
    “我们其实没有结婚,他并非是我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哦!你有没有——有没有跟他继续保持联系?我的意思是,你是否还和他住在一起?”
    “没有,先生。我已经有差不多一年,没有见过他了,也没听说过任何关于他的事。”
    “那么,他是怎么联系上你的,或者说,你是怎么联系上他的。”劳伦斯不耐烦地问,“不管怎么样,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
    “我是在比莉那儿,偶然碰到他的。”伊玛贝拉说。
    “比莉那儿?……”劳伦斯再次查阅了一遍他的笔记,“哦,就是另外那两个人,被杀掉的地方。”天哪,又是鲜血,他心中暗暗忖度,“你去那儿干什么?”
    “就是串串门,每天下午,杰克逊工作的时候,我就会上那儿去坐一坐,只是简单的造访。我不喜欢泡在酒吧里,他会有想法的。”
    “哦,我明白了。”劳伦斯点了点头,“然后,当你和瘦高个儿重逢以后,你们决定合伙欺诈杰克逊,玩些关于信任的小把戏。”他扫了一眼笔记,“叫什么来着?‘爆炸圈套’是吧?”
    “我并不想那么做,是他们逼我的。”伊玛贝拉抗辩着。
    “如果你不愿意,他们又怎么能够,强迫你去做呢?”
    “我怕他怕得要死,他们三个家伙,我都很害怕。他们把我叫进去,我怕他们会杀了我。”
    “你的意思是,他们恨你?……为什么?”
    “他们一直在用一种叫做‘丢金矿’的把戏行骗,而我把他们用来行骗的,那个装满金矿的箱子拿走了。”
    “你是指,从你和瘦高个儿同居的屋子的煤箱里,找来的那些假金子?”
    “是的,长官。”伊玛贝拉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在密西西比,我离开他的时候。”伊玛贝拉激动地说,“那时候,他跟另一个女人混在一起,我就拿了箱子,一直带到了纽约。我知道他们没了箱子,就没有办法行骗了。”
    “我明白了。”劳伦斯点了点头,“当他在比莉那儿碰到你时,他就恐吓你。”
    “他根本不需要恐吓我。他只是说:‘我要把你带回去,而且,我们要骗空那个家伙,那个和你住在一起的黑人。’”伊玛贝拉一脸枯涩的表情,来回看着劳伦斯和黑人警察,“当时,汉克和约迪也在那儿,汉克喝了药,总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约迪吸了海洛因,而且一直把他的弹簧刀,弹进弹出的,他望着我,就像要割断我的脖子一样。然后,汉克说,他们要拿回金子,在纽约干一票。我根本说不上话,只有照办的份。”
    “这么说来,你是在重压之下,被迫加入他们的咯,因为他们拿死来威胁你,逼你跟他们一起行骗?”
    “是的,长官,要么做他们的同伙,要么被他们拧断脖子,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那么,你为什么不来报警?”劳伦斯望了一眼“掘墓人”约恩斯。
    “我能对警察说什么呢?那会儿,他们什么都还没有干,而且,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们就是密西西比谋杀案的通辑犯,我跟他们走了之后,这才知道的。”
    “那么,他们骗走杰克逊的一千五百美元后,你为什么也没有报警呢?”
    “同样的原因。我当时还不知道,杰克逊已经上了圈套,如果我那时候去报警,杰克逊又不准备提出上诉,警察也只能放他们走。”伊玛贝拉无奈地两手一拍,“然后,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肯定会杀了我。我不知道杰克逊还有一个兄弟,我觉得仅凭杰克逊——他还是个黑人——简直帮不了我。”
    “那么,在他们往约翰逊警探的脸上,泼了硫酸之后,你为什么还不报警呢?”劳伦斯愤怒地问。
    伊玛贝拉迅速地朝“掘墓者”约恩斯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后,又马上收回目光。“掘墓者”狠狠地望着她。
    “我没有机会那么做,”伊玛贝拉用一种恳求的语调说,“也许有过,但是我不能。瘦高个儿一直跟着我,回到了我的家里。汉克和约迪从河岸上下来之后,上了他们租的摩托艇,从铁轨桥下面逃走了,然后,他们直奔瘦高个儿和我待的地方。我一直都没有机会逃跑。”
    “在那儿发生了什么?”“掘墓者”约恩斯愤怒地问道。
    在他们的集中注视下,伊玛贝拉满是淤伤的脸上,沁出汗来。
    “哦,你们看,约迪一直认为:我已经向警察告密了,直到瘦高个儿向他证明,我不会——实际上,我从来都没有机会那样做。约迪很爱和别人争斗,而且很邪恶,要不是汉克在那儿,他和瘦高个儿早就打起来了。”伊玛贝拉激动地说,“汉克是唯一有枪的人,是他用枪逼着约迪,他们才没有吵起来的。后来,约迪想要汉克和他一起,带着装金子的箱子走人,留下痩高个儿和我。痩高个儿说:除非带上他和我,否则别想带走金矿。汉克也同意约迪的意见,因为他们不能带上痩高个儿,他脖子和脸上被硫酸烧过的伤疤,太容易被警察认出来了。单凭这些伤痕,警察就能对号入座,知道他们是谁了。汉克说,瘦高个儿该找个地方避一避,等脸上的伤好了再说,他们会送他一程,但金子得由他们带着。瘦高个儿说:没有人能带走他的金子,谁他妈的都别想。在汉克能制止约迪之前,约迪扑上去,往瘦高个儿的心脏刺了一刀,紧接着一阵猛扎,直到汉克说,‘你快给我起来,否则我开枪了。’但是,当时瘦高个儿已经死了。”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待在哪儿?”劳伦斯问。
    “我就站在那儿,但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怕得要死,怕约迪接下来,就要拿刀刺我了。”伊玛贝拉恐惧地说,“事实上,要不是汉克制止了他,恐怕他已经剌过来了。他当时就像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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