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时

第二十六章
    门铃声打断了他的回忆，齐户这才发觉时间过得有些快，宋小五进来后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摆在他面前，再说一句，“完成任务。”
    齐户见他多给自己买了鳗鱼饭，漫不经心夸奖一句，“有个弟弟真好。”
    宋小五得了夸奖，有些得意，“可不是，妹妹就只能用来疼，关键时候只有我。”
    他去冰箱里自己找饮料喝，又和齐户关心了纪宝几句，本来这个点儿他定是要坐在办公室里的，可宋小五平常上班大多外干，外人都不好说什么。
    “城区的项目你在跑？”
    齐户却是关心他的工作起来。
    宋五也不对着他瞒，“是啊，你可不知道，那一片归好几个公司管，这几日我腿都跑断了，每天谈完这个公司又去那个公司的。”
    “价格没谈下来？”齐户对那一片也是有听闻，说着用手机调了几个号码出来。
    宋五挠挠头，有些叹气，“嗯，他们表面上都听着表示配合政府，实际上都在等最后报价。”
    “你给这几个人打电话，把那几个公司详情给他们说说，他们拿什么主意你照着做就是。陈四这段时间忙着他父亲的事，肯定管不了你。政府那边价格你心里应该有数，拉低一点也没关系。”齐户仰躺在沙发上，说得随意，“你人脉不全，那些公司又欺负你经验不足，所以记着别被他们牵着走就是。”
    宋五接过电话记下来，“哎，谈成就行。这块肉本来就够肥，我一个人吞当然吃力。”
    “也不怕被噎着，手也别伸太长，你才多大年纪，多历练历练以后什么没有。”齐户见他稚气未脱的脸，有些触景生情，想到纪遥阳，双十年华的少儿郎，不免得提醒，“你现在一举一动不仅代表你自己，还有你身后整个宋氏，你爷爷那辈的功勋辉煌说多说少迟早也是要过去的，你自己在此之前多体验没有坏处。”
    宋五歪着脑袋听他说了半晌，这些个道理平时父亲叔伯在他面前不知说了有多少，他也没怎么听过，今天齐户这样说，他心中却有了计较，齐家产业是从过去的一家员工人数不到几十人发展到做大做独员工人数早已过万，齐户从小承的担子就不弱，可相反他的能力却是一天一天这样锻炼出来的。
    宋家树大，到了他这一辈如果再也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之后估计成就也没有多少了。
    “嗯，我知道了，齐大。”
    宋小五收起平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齐户看他话听得差不多，于是接着说，“以后平时也不要想着玩，你那个位置要坐的住，才能坐的稳。纪宝这边若是说什么去哪里玩儿之类，你直接拒绝她就行，她成天没事干，混着日子，你一句忙便可躲过所有。”
    可怜的纪宝，齐户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和宋小五说这些，他这才察觉出原来齐大的目的是不让纪宝和他呆一块儿玩耍。
    可这又是为何？
    宋五疑问到了嘴边，又不敢说出来。
    这边齐户又说，“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哪儿回哪儿。”
    这是下逐客令了，宋小五挠挠头，实在是没理清齐户这走的什么路数。
    宋五走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忘了自己连纪宝的面都没见到，只得请教了令狐暗，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令狐暗直接笑着回他，“你就当齐户占有欲一时发作。”
    占有欲？
    宋五听到这个词也觉得新鲜，齐户对纪宝居然有占有欲，齐户可是一直都嫌弃纪宝像个小跟屁虫。
    他想不通也不再想，还是乐滋滋地回去打电话弄案子。
    纪宝第二觉醒来时，是被饿醒的，她住到公寓里吃饭也不怎么规律，齐家的保姆她都差遣回去了，有时陈管家会派人往她的冰箱里塞吃的，只是一人吃饭时总少了家里的气氛，也不知道齐户平时是怎么忍受的。
    微波炉上贴着便签纸，齐户留了话让她把东西加热再吃，至于他的去留一句交待也木有。
    纪宝简单洗漱了下，在一旁抱着饼干等饭热，李秘书发来了几封邮件让她及时处理，纪宝只好将电脑抱到茶几上，边吃饭边看邮件，电视里上演着电视剧嘈杂声回响在屋里，她不知怎么就心慌气短起来，饭也只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坐在沙发上调整呼吸。
    幸好邮件也处理完，纪宝休息会儿，去挑了首舒缓的曲子，换了衣服在地上练瑜伽，课还是跟着方子然一块儿去学习，说是什么有利于沉淀心里，放松压力。头脑放空时，脑海里却渐渐浮现一个人的身影，正在行进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只好凝凝神，坚持了一会儿，也是一番大汗淋漓。
    齐户晚上归家时，本来已经开了自家门，一只脚都踏了进去又伸出来，转身去了隔壁。
    屋里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微弱的光影亮着，纪宝听到开门声，握着遥控器到胸前又放回原处。
    “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给我打个电话。”
    齐户下午因为几个生意上的朋友一块约着去喝茶，于是没等她醒来就走了。
    当然喝茶也不是纯喝茶，左右不过有几个女人伺候着聊天说着些生意上的事，他以前都觉得怪没意思的，可是又不好推，一下午电话没离手，几个老板都打趣他说是不是在等哪个佳人电话，又问起最近哪个人吊着他，这温柔乡在怀还一副思春的样子。
    齐户也不知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纪宝醒了没醒和给不给他打电话又没什么必然联系，不过撑到晚上纪宝也没一个电话来，倒是秘书给他打电话说明天开会的事。
    于是玩着也没意思，散场时也数他走得最快了。
    纪宝眼睛盯着电视里许由里的古装扮相，有些痴迷，于是敷衍说，“忘了。”
    “饭吃了？药吃了？”齐户看她不正眼瞧自己，想着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也哄了她没和她闹别扭。
    “唔，药还没吃，退烧了。”纪宝看他提着陈记小馄饨特有的包装盒，又说，“你还没吃饭？”
    齐户本想说给你带的，一下也没了言语，瞥见桌上的菠萝饭几乎没动，粥也只是少了些，他的脸色沉了，将小馄饨放茶几上，把纪宝从沙发上拖起来，两人眼睛正好相对。
    他眼里流出电视里折射上去的光让她沉浸。
    “怎么不好好吃饭？”齐户看见纪宝因为距离相近时眼里的慌乱和不自在。
    纪宝没想到他突然动作这么大，只好避开他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说，“本来生病胃口就不好啊，你也不能逼着我。”
    “把馄饨吃了。”
    齐户话里有不容置疑的坚持，纪宝本来想说不饿也不敢推辞，只是离得近了，嗅到他身上一些脂粉气息，浓重的简直要扑鼻而来，联想到他下午出去肯定又是去招惹花花草草，不免又有些气短，忙离他远些，呼吸也加重。
    “去洗澡，难闻死了。”纪宝捏着鼻子躲着他，垂着眉眼去拆茶几上的包装袋。
    齐户解了两颗衬衣纽扣，动作蕴有自然地妥帖。
    “吃了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你不过来了？”纪宝见他要走，扔了手上刚拿着的勺子，跟在他后头说。
    齐户转身看她，暗处里衬衣扣子折出银光来，“怎么？你还让我留宿在这里？”
    纪宝却将眼神钉死在他的锁骨位置，刚刚是他没解扣子所以没看到，现在锁骨处的印记她看的清清楚楚，红痕不知有多清楚，要是开了灯在光下定是一朵好看的花绽放在那里。
    她呆呆的退回原处，重新拿起勺子弄着汤，馄饨泡的久了，一个个都发胀，盒子里白花花的一层，她舀起一个来，比她平时吃的大了尽一倍。
    齐户没理会她奇怪的动作，合了门回屋洗澡，下午有些女人在他怀里呆得久了，他又忙着回来，澡也没来得及洗，现在一身味也难受。
    齐户洗完澡不经意是照镜子才发现锁骨里的红印，像是被盖了章，下午玩上头了，忘了这一茬。他平日里不缺女人，一是仗着一张好面相，二是床上功夫好，不过这些不知有多少传到纪宝耳里去，他很少在家里说自己的事，可纪宝对他的事又好像很了解。
    回想起她刚刚的反应，也是有趣，像独自生闷气的小葫芦。可也挺懂分寸，一句多话也不说，该说是教养好还是见识多？
    他躺在床上想到早上有些短暂却甜蜜极了的吻，吻技生涩，一点技巧也没有，他被自己管束多年，恋爱也没好好谈过，可谈起在床上的反应又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还有上次将她压在身下，他心里也是有些愧疚，愧疚那样对她还是愧疚没进洞？齐户心里也不明朗起来，顺带着抚摸了下自己的小兄弟，差点让它兴奋起来。
    于是，向来花团锦簇相拥围绕的齐户破天荒地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可能生出些许寂寞，寂寞到在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