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时

    第十五章
    纪宝跟着齐川到了C城自然是有人来接，住的是空中首府，即使一年来不了几次，齐家祖辈早年多谋虑，空中首府实则涵盖多个套房，齐川留的那套即使久未居住，胜在朝阳，下人们日日打扫的勤，住进去也没什么不适。
    两人赶到的时候正是饭点，纪宝坐久了飞机虽没什么胃口，此刻也在餐桌前陪着齐川他们用餐，向来活泼开朗的齐遥和她差不了多少岁，坐在她旁边时而问她些生活趣事，也还算能应付过去，而齐遥的哥哥齐远早已成家，在家的时间也少了，纪宝和他也没碰上面。倒是齐遥的父母对她关怀有加，从工作到生活都没落下，纪宝记起来之前方子然的嘱咐，这才有了终身大事被人正被人关心的觉悟。齐遥的父亲齐威向齐川点点头，纪宝顿时觉得大意了，欲哭无泪。
    不过，这觉悟来得有些晚，等到齐川向她在酒店里指着酒店的主人周叔叔的儿子周意时，纪宝不敢拂了齐川面子，落落大方的向着他打招呼，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周意向来圆滑处事，见她面上窘迫，寻了借口带她去参观酒店，纪宝应下，这才离了齐川。
    酒店里有处小瀑布，人少又清静，纪宝见这是说事的地，于是停下来，“不好意思，周先生，认识你很有趣，但其他的就没什么必要了。”
    周意听她言语里尽是抱歉，不觉笑出声，“好的，纪小姐，其实齐户已经警告我一番，让我离你远一点。”
    “啊”，纪宝没想到他和齐户认识，顿时放心，“是我无礼了。”
    “这不过辜负齐叔叔一片好心，你也不必挂怀，我是身不由己，被我爸逼得，认识个朋友也不错。”周意善解人意的安慰她，他和齐户认识得久了，虽不知其中缘由，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
    周意带她去了咖啡厅，直到傍晚宴会两人才又现身。
    齐川见她回来后一直兴致缺缺，“怎么，不喜欢周意？”
    “嗯”，纪宝诚实的点点头，“不是恋人之间的喜欢。”
    齐川不忘给她夹菜递果汁，“这才认识多久，感情是朝夕相处培养出来的。”
    难怪，她和齐户日久生情，现在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怪。
    纪宝心情好点，于是开玩笑，“爸爸，这种事你怎么能勉强我啊，回去我就向妈妈打小报告，说你不打算养我了，一个劲儿地把我往外推。”
    “我想让你多长见识，你交友圈子小了，识人就少，容易上当受骗，我可不想我的掌上明珠被人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哄走。”
    纪宝停了筷子，齐户的事她不知如何开口，而齐户好像也是一直瞒着的意思，连方子然都未曾在齐川面前说一句有关他俩的事，真不知道齐川知道了会做感想。
    等到第二天早上，纪宝做好再被齐川介绍青年才俊的心理建设时，齐遥却在齐川带她离开之前截下了人，理由都是现成找的，两个小姐妹好久没见了得叙叙旧，说些女孩子的话题。
    齐川见纪宝脸上一副齐遥说的对、该听齐遥的表情，于是也不再勉强。
    等到齐川走远后，齐遥笑嘻嘻的拿出电话说，“怎么样，小叔叔，我做得好吧，奖励你记在心上啊。”
    “很好。”齐户仿佛想到纪宝快要如释重负的神情，“你带她出去转转，我报销。”
    “好的，没问题。”
    齐遥接了任务，看了看刚刚一切蒙在鼓里的纪宝，这会儿已经猜到电话那头是谁，也含笑不语。
    “我以前就觉得我小叔叔对你不一般，现在坐实了吧。”齐遥和她去选要背的包，“他都这般维护你的，截断你桃花。”
    纪宝索性向她承认，“我们在一起了。”
    “不可思议吧，可我却觉得像水到渠成。”
    齐遥挑好后，纪宝却见这包已经用过多次，底部都有些磨边，“我知道，就像这包，用久了自然就有了感情，哪怕你置物间的包后来有再多，都比不上它的。”
    “咦，怎么好久不见，你在感情上如此长进。”
    齐遥向来活泼的人都不免叹气，“情字缠人，两情相悦自然不易，小叔嫂你要珍惜。”
    纪宝被她的称呼给惊到，却也免不了心里美滋滋的。
    齐遥尽职尽责，可玩的地方受限，先带她去了C城有名的一些景点，中午自然去了齐遥嫂子，即齐远老婆开的餐厅吃饭，正碰到她嫂子也在，三个女人一台戏，先是各种聊天谈笑后来就顺其自然的提议斗地主消磨时间。纪宝玩得开心，她牌技一般，齐遥更甚。
    晚上三人都回了空中首府，齐遥的哥哥齐远也现身，带着刚从幼儿园接回的孩子。
    齐川在饭桌上问她今天一天做了什么时，纪宝脑子里就只得一个斗地主，可是这不好往外说，“参观了嫂嫂开的餐厅，问询了一些做生意的经验。”
    齐遥在一边憋着笑的答，“小姐姐很厉害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做生意这般难。”
    “你只要好好读书，别闯祸，我和父亲就甚是欣慰了。”齐远边说边合掌，做了祈祷。
    齐遥气的拍了齐远一巴掌，“我哪有。”
    齐威却点点头，“一声不吭报了T城的大学，怎么不知道和家里商量。”
    “商量就没戏了。”齐遥像是被戳中心事，声音也一点点的小了。
    纪宝看着他们互动，回忆落到四年前，她的志愿和学校都是齐户一手包办，大学都选的G城，她是离不得家的，想不出反驳的理由，自然就随她去了。
    等下了桌，纪宝回了房，看见齐户给她发的信息。
    什么叫别睡那么早？！
    她拨电话过去却是关机，他出差时这种情况极少见，纪宝让自己放宽心，拿了换洗衣物去泡澡。
    齐户的合作案进行了一天一夜都没谈下来，两方都僵持着，互不让利，索性让秘书订了去C城的机票，不再跟进。
    秘书内心着急，抱怨了句老板心真大，齐户懒得解释，事事总带些章法，有松有驰自是不会错。
    再者，齐川的心思让他觉得烦扰，儿子的终身大事不关心，反而对纪宝这么上心。
    齐户到了空中首府已经快十一点，管家看见他还吓一跳，忙着嘘寒问暖给他安排房间，他没带多少行李，也没什么好准备，于是支开管家只说自己来，顺便提句别去打扰他父亲休息，他来的事情先保密。
    纪宝听着敲门声还以为是佣人，打开门见了齐户才觉得惊喜，抱着他都觉得不真实。
    “你怎么来了？”
    纪宝放他进屋后才想起，“你今晚睡这儿啊？明早怎么向爸爸说。”
    齐户见她满脸都是疑问，却始终噙着笑，“我来说，别管了。”他脑子里这会儿只剩下实话实话，当然不能告诉她。
    “哦，好。”
    心中似有万千言语，可见着他又不知怎么说。
    齐户去洗完澡换完衣服，纪宝还撑着下巴在床上等着他。
    “怎么，不困？”齐户顺了顺她的头发，她把头支在他手臂上，却是背对着他，“见到你就不困了。”
    于是齐户搂着她，寻到她睡衣扣子，单手开解，“我困了，特别累。”
    纪宝反身就扑向他，位置都找的刚刚好，搂着他的脖子，脚也不老实搁在齐户身上，整颗心都沉下来，“你能来见我真好。”
    “这就没了？”齐户朝着她屁股轻轻拍了下，“想的话就抱着睡，我还没在空中首府和你同床过。”
    “我可不喜欢这里。”纪宝不依不饶，“齐遥好幸福，爸爸疼，妈妈爱，哥哥宠。他们在的时候我都没有过。”
    她言语自然是指曾拥有过的他们，纪宝小时候就特别排斥来这儿，触景伤情就不说了，如今还被齐川带过来变相相亲。
    齐户掐了一下她腰上的肉，不轻不重，纪宝却一下子敏感的很，立刻往他身上缩，紧紧的抱住他,“老川和我妈不是你爸爸妈妈，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
    “那你呢？”纪宝听着齐户的声儿，此刻觉得莫名感性，“以前对我不理不睬，我都不敢去招惹你。”
    “从哥哥直接过渡到男人、丈夫、阿户，好像就发生在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不对。”
    纪宝从他怀里抬头，齐户这会儿仿佛能想象她脸上的吃惊神色。
    他半是犹豫，在这寂寥的夜里某些难以言喻的心情像是终于尘埃落定，“你准备好了吗？纪宝小姐，我可能会向你求婚了。”
    “在你不喜欢的地方做一件让你喜欢的事，会不会让你心情好一点。”
    “就是时间匆忙，忘了买戒指和花。”
    齐户像是临时起意，纪宝震惊后立马点头，生怕他反悔，“我当然答应你。
    “戒指那些没关系的，你以前都送我私人岛屿了，你别反悔，啊啊啊，我刚刚应该录下来的，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齐户满足的亲了下她的额头，“不反悔，好了睡觉。”
    话虽这样说，可齐户手上的动作一直未停过。
    “我大姨妈来了。”虽然很不好意思开口，可再不阻止齐户，今晚自己怕是不好过。
    齐户果然收了手，整个人有些僵硬，纪宝手在他身上乱摸索，找准了位置，继续很不好意思地说，“要不要我用手帮你。”
    “谁教你学的这些？！”语气却是轻微生气，齐户翻身覆在她身上乱动一番，好一会儿才下去。
    纪宝被他搂着，慢慢心安，“以前我觉得和你在一起一定是好遥远的一件事，可现在实现得这么快，真让人难以置信。”
    “我以前也觉得未来的另一半一定耐心温柔身材好，现在也挺难以置信的。”齐户模模糊糊地拿着她的手指亲了亲。
    因为哪怕这样，让一切想象都加诸在现在，也挺不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