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语夜谈:咏叹调

6 山村惊魂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宁乐妈妈不见了身影。我摸出来手机看,竟然已经十一点多了,外面的天竟然看着还像七八点的样子。我坐起来,土炕还有些余温,但空气是冷的,冻得我一哆嗦,打了个喷嚏。
    拿起毛衣的时候,余光瞥见外面窗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我披着被子过去,发现那不正是昨天晚上宁乐妈妈给我的红绣鞋吗?
    我回头去看屋里,昨天放红绣鞋的地方果然什么都没有了。撩开窗帘一角,那双红绣鞋正放在那里,不知道被谁拿出去了,我放下帘子,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对,那双红绣鞋……那鞋上好像有一双脚!
    我吓得要死,可该死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哆嗦着撩开窗帘,只看到一双红绣鞋鲜鲜艳艳的摆在那里,哪里有什么脚?原来是我看错了。长长舒出去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有来得及全部吐出去,我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一双惨白的脚,从上面僵硬的飘了下来,随后穿进了鞋子里。我觉得头皮一下子炸开了,歪着头下意识顺着那脚腕往上去看,待看清楚那外面的东西时,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那是一个女人,□□着身子,细长的腿站在窗台上,舌头伸得老长,脖子上挂着一条麻绳,正慢慢蹲下她僵硬的身体向我贴过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窗子,我感觉她会随时伸出手来掐死我。
    想跑,但除了止不住的哆嗦,我的身体做不出来其他的反应。
    想叫,话就堵在喉咙里,吭吭哧哧说不出来半个字。
    千夜,这该死的千夜不就喜欢没事扰人清梦吗,怎么这都十一点了也不来烦我!
    眼看着女鬼的脸越来越近,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靠,却猛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我连滚带爬的要跑出屋子,可这没有门的门框就在眼前,我却怎么也出不去。
    眼见着她就要抓了过来,我吓得往土炕的另一边跑去,领子一紧,背后一阵冷风袭来,我被她勒得向后倒去,就要喘不过气来,情急之下我撕开了睡衣的扣子,跌坐在炕角,回头,正对上一双怨毒的、只有眼白的如果可以称之为眼睛的东西!
    “红……绣……鞋……”
    她的舌头搭在外面,口齿不清的吞吐着几个字,朝我伸出了惨白惨白的手。
    冰凉凉滑腻腻的一双手扣紧了我的脖子,呼吸渐渐吃力,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被她掐死的时候,门口的帘子被人掀开,千夜身姿如画的出现在那里,我从来没有觉得他笑起来色迷迷的样子是这么的养眼,出场是这么的霸气外漏。
    在他出现的一刹那,那扣着我脖子的手就软了下去,他指着外面,冷冷道:“小小怨灵也敢在我面前造次,给我滚。”
    屋里无端的起了一阵冷风,吹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女鬼不知去向,面前的褥子上只剩下了一双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红绣鞋。
    “啧,大小姐还打算表演脱衣秀么?”
    轻佻的声音响起,我才想起自己上半身□□,忙抓了被子盖在身上,那双红绣鞋被我踢到了地上,千夜弯腰捡起,端着它妖魅的笑了。
    “色胚麻烦出去一下,我要更衣。”
    千夜把那鞋子放在地上,转过身去,耸肩:“那么没料,谁要看。”
    我抓起枕头扔他,他却飞快闪身躲了出去。
    直到我洗漱完都没有发现宁乐父母,把牙具随身装放在客厅的柜子上,在行李箱里翻出护肤霜,我们只带了我的小箱子,贱夜相当不自觉的把他东西也塞了进来,我一面拿他的小黄油擦脸一面嘲笑他:“你刷牙了吗?是不是没带牙具哈哈哈,你就脏着吧!”
    让你丫昨天晚上吃了那么多肉,还害得我一口没吃到!
    那厮贱兮兮的朝我笑了,指着我刚用过的牙具,“我没带,用的你的。”
    我想此刻我的脸是红了的。
    但我还是抓起牙具朝他扔了过去:“去死吧,你怎么不去死啊!色胚,色蛇!”
    ——————————
    千夜说宁乐的父母去赶集了,说我跟他来了,要做一顿好吃的。最近的集市还要来回将近六个小时,他们很早就出去了,大概要下午才回来。
    我觉得这里阴森恐怖,不愿意多呆一会儿,本来想今天就走的,看来是走不成了,郁闷死了。
    出了屋子我才发现外面是大太阳,很暖和。可是屋子里却没有这么大的阳光,我很纳闷儿,千夜勾着我肩膀,一双漂亮的眼睛媚眼流光的,“大小姐也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我拍开他的爪子。
    “这正房屋子不采光啊。”他再次勾了上来,把我的身子扳向后头,指着这两件破旧的老屋:“你以前上课不是学过风水?”
    经他提点,我想起来貌似大一刚入学的时候是学过,但是那课名无关风水,还挺诗情画意的。考试的时候给你一块地图让你分析是适合盖房子还是修墓地,我考试没及格,但还是知道一般这种不采光的房子都叫阴宅,不是给活人住的。
    原来我在屋里以为外面十一点却只有七八点的样子,是因为不采光。
    想了半天,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千夜扯了扯我的头发,一脸就知道我什么也不记得的表情,很是嫌弃。
    我问他早上去了哪里,怎么没去叫醒我。
    他说去外面看看,见到了几个漂亮的小姑娘,安逸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帅小伙?
    我还没有答应,他就拖着我一条手臂往外去,大门还是那种两扇的木头门,千夜屈指一弹,锈迹斑斑的锁就自己挂上去了。我急道:“你锁什么门啊,叔叔阿姨肯定没带钥匙,你有钥匙吗?”
    “没有钥匙我带你翻墙。”
    “……”
    村子里的人真的很少,几乎把这十几户人家都转遍了,也没有见到几个人,偶尔碰到几个在土墙后面玩的小孩子,会撒丫子躲起来像看怪物一样看我们。
    我看了看千夜,心说一定是他穿得太好了,村里人这么好看的衣裳都没见过。再加上他那一头号称小鲜肉的栗棕色卷发,还有那张妖孽丛生的脸,不吓人才怪。
    “那边有个池塘,冰不厚,应该可以摸鱼。”千夜在前边边说边走。
    路过一条胡同的时候,旁边突然蹿出来一个人,粗暴的把我拖进怀里,手就从我的衣服里伸了进去。这一变故来得太快,我都来不及呼救就被他压在了一旁的土坯墙上。
    他冰凉的手摸在我的小腹上,随后向上摸去,凉得我倒吸了一口气,意识到他在侵犯我,抬起腿就踢向他要害,趁他发愣朝着走远了千夜狂喊:“千夜,救我!”
    从色狼手里被救出来的时候,千夜一边擦着我狂吐的嘴,一边笑着说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饥不择食。
    我已经无力反驳他。
    还好那满脸胡茬脏兮兮的男人没有亲上我,不然我觉得我会当场死亡。
    后来才知道,那男人是村里的疯子。年轻时候媳妇跟人跑了,他受刺激从此就疯了,本来还有个小儿子,他也没有办法拉扯,都靠村里人三天两头的帮忙接济,可是却在三岁那年被他掐死了。疯子一年四季都穿着那件破旧的棉袄,游手好闲,偶尔会捡人家抽剩下的烟头嘬。他还经常放火烧自己家的房子,看到别人家小媳妇也会凑上去亲,往往都是被人家老公暴揍一顿,揍多了才消停下来,不敢随便动手。大概是觉得我面生,才敢上来欺负我。
    坐在村长家的客厅里,我忍不住摸出了一支烟,啪的一下点燃了,此时只有后怕和心有余悸,完全忘了千夜还凶神恶煞的坐在一边。
    直到他伸手夺过我的烟撵在地上,然后把我的Zippo揣进自己的兜里。我怒了:“你他妈的干什么?”
    “干你。”他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扯离他,我踢了他一脚,很用力,语气却软了:“烟掐灭了就算了,把火机还我,别人送的,很贵的。”
    他没搭理我,手一松,我就跌坐回沙发里,想骂他。这个时候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推门进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坐在我身边的千夜,脸上迅速飞上一抹红晕,细声细气的跟我们说:“哥哥姐姐,我爹说已经把六叔叔关起来了,他脑子有病,今天吓到了姐姐。”
    我听出她话里道歉的意思,难为小丫头看起来八九岁就这么懂事,我心里固然又气又怕,也不好拿她撒气。我久久没有说话,倒是千夜热情的替我接受了她的道歉。丫头似乎也不那么怕生,坐在一边跟千夜攀谈起来,一口一个哥哥长,一口一个哥哥短的。而千夜也是像平常一样来者不拒,我无心听的,可他们的交谈就像风一样钻入了我耳朵里。
    小丫头叫宁思雨,这个整个村子(其实也就是那十几户人家)都姓宁,外头都叫这里宁家庄。村里的人少,所以多少都是沾亲带故的,她爸爸是村长,也是宁乐的二爷。不过听她的描述,我觉得更像某种部落的酋长。都啥年代了还没有民主,都要听他一个人的决定。宁乐出事的时候她还很小,也很少听家里大人提起,只是村子自那以后就没有出过高中生,更别提大学生了。宁思雨的脸越说越红,最后捂着脸出去说帮妈妈做饭,正好他家里吃晌午饭,说让我们跟着一块吃。
    千夜起身也要向外走,我见状扑过去抱他大腿,面上的笑容讨好谄媚:“夜哥,夜爷,夜老板!把火机还给人家嘛,我再也不敢抽烟了嘤嘤嘤……”
    意料之中的,他一脚踢开我,啼笑皆非的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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