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川

两人虽是走着往主殿去的，但是步速极快，没一会儿便进了主殿了。
    “父神。”
    锦华自彻底清醒后便没有见过天神了，如今这一见，竟觉得已经是过了好久好久了。
    天神坐在上位，见锦华进来，心里也是欢喜，随后便看见了锦华身侧的重极，再见两人紧握的手，不知怎得，有些惆怅了起来。
    “小锦，来给父神看看，身子好了没有？”
    “好多了。”锦华犹豫了一下，见自家父神好像不是那么待见重极的样子，便拉着重极往前：“父神，这是重极。”
    “重极见过天神。”重极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天神冷哼了一声，见锦华望了过来，便假咳了几声：“嗯，不错。”说完看了锦华一眼，见她眼里只有重极，便又对着重极道道：“你跟着我进来一下。小锦在殿内替父神守着。”
    说完，便起身率先进了密室了。
    重极和锦华对视了一眼，见锦华刚刚还笑着的脸，现如今有些担忧，便伸手抱了抱她，示意没关系，随后也跟着进了密室。
    “殿下。”
    锦华刚想隐身跟着进去瞧瞧的，却听见身后传来北兆三人的声音，回头一看，确实是他们三人。
    “东亚叔叔，北兆叔叔，西津叔叔。你们怎么过来了？”
    “刚刚天神传话说你带着重极进岛了，我们便过来瞧瞧了。哎？他们两个呢？”
    锦华指了指主殿的密室，脸上是遮掩不住地担忧：“父神刚刚唤着重极进了密室，还不让我跟着进去。三位叔叔，父神应该不会为难重极吧？”
    北兆三人犹豫了一下，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清楚对方都猜到了天神这是要做什么。
    西津不自然地笑了笑，道：“能有什么事情，那是你喜欢的人，天神哪怕再不喜欢，看在你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他的。”
    “真的吗？”锦华喃喃道，转头望着密室。不过是一墙之隔，却让她忽地有种隔了千山万水的感觉。
    北兆三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担忧，却都没有说话，怕影响到锦华的情绪。
    密室里，重极盘腿坐在天神对面，两人都没有开口。过了许久，天神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听说你入魔了。”
    “是的。”
    “压制的挺好的，倒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天神放心，我会尽全力压制好魔性，哪怕控制不了了，也不会伤害到啊锦。”
    天神望着重极极其认真的神情，忽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小锦为你受了很多罪。”
    “我知道，我不会辜负啊锦的。”
    天神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些许冷意：“那如果我将那些事情告诉你，你还会这般坚定吗？”
    重极疑惑地望着天神，有些好奇，却又有些抗拒让自己听下去。
    天神可不管他是何想法，见他没说话，便道：“锦华历神劫那天原是要入魔的，但是后来又没入，你知道为什么吗？”
    重极摇头。这也是他想不通的问题，纵然锦华再强大，但是入魔这事，可是需要极其强大的精神力。而锦华那天因着他成亲的事，且又同天兵天将一路厮杀进来，精神力明显是不够的，但却奇迹般的没有入魔。
    “除却她非肉体之外，还有一个缘由，便是你，代替她入魔了。”
    重极瞳孔猛的一缩，有些难以置信。天神的这话，意思是说... ...
    “修仙之人都知道天道循环这事，你和小锦的命在初识时便开始交替，如今可谓是绑在一起了。倘若那时候她入魔了，那么现在的你就不会入魔，自然也不会历神劫晋级神。可是小锦没有入魔，所以入魔的人便成了你。这便是所谓的天命。”
    “而且，你是不是以为小锦那三世历劫，之所以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们之间相爱的原因？”他望向重极，见重极点了点头，才接着道：“其实不是，那三世你们之所以会在一起，也是因为天命。恐怕你也知道了锦华是天经创造的吧！那时候得知锦华为了你甘愿跳下忘川河时，我便一直在想，小锦究竟是为了山海岛而来的，还是为了你而来。”
    “我原先是定制了一个计划，让你拿命来成全小锦，助她登上天神之位。可是今日我才知道，那丫头将你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以前，她还会关心一下我，可是如今眼里却只有你。目光一直追随着你，一直照顾着你的情绪，这样的小锦，其实也挺好的。她常说她做不到神的无情无欲。可我当真喜欢她像个凡人般。”
    天神眯着眼，忽地想起以前他闭关出来时，锦华都会先给他一个拥抱，然后围着他转一圈，确定他有没有事才安心。可是这次，她却没有。她心心念念的便是重极，目光当真是不离她半分。
    信息量太大了，重极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是最适合的。
    天神大抵是看出了重极现在的心情，便没再说什么，挥手让他出去了。
    重极起身，走了几步后，忽地转过身来，对着天神坚定地道：“啊锦是我的命，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从前的种种，我都不会再丢了她了！请天神，放心。”
    说罢，也不管天神是何神情，转身走了出去。
    锦华见重极从密室出来，连忙快步走上前，见他神色无异，心里便稍稍安心。
    “父神呢？”
    “天神还在里面。”
    锦华想了想，让重极陪着三位叔叔，自己便进了密室。
    戊己原本打算在密室静思片刻，没想到锦华会进来。
    “小丫头，怎么了？”
    锦华盘腿坐在刚刚重极坐过的位置上，双手撑着下巴，望着戊己，道：“爹爹，以前小锦在看那些凡间的话本时，曾经问过你，为何有些人觉得做人很是辛苦却还是在轮回时，继续选择做人。那时候，你让我在历劫时，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去寻找答案。”
    “小锦三世历劫，不过是因着第一世在断桥上遇见了重极，我们便纠缠了三世。我为他绝望过，想就此放弃不想历劫。可我没能放弃。那时候，小锦便懂了，为何做人诸多烦忧之事，还是在轮回选择做人。因为心里有了惦念，有了念想。”
    天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小锦虽不似神般无情无欲，可拥有七情六欲的她，比他们更像神。
    “爹爹答应你，不会伤害到他的，哪怕是因为你，也不会。”
    “小锦在此，谢过爹爹。”
    锦华红着眼，郑重地给天神磕了三次头。
    戊己藏在袖子里的手轻颤着，却没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