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万籁俱寂

46 绑架(二)


第四十五章
    雷斌当晚就接到张腾的电话,很快带着两个手下驱车赶来。六福巷的保安区内,他远远就看见张腾站在保安室内调监控,一身西装,显然刚从酒吧下班,没来得及换衣服。
    他的身侧围了好些人,董玥明也在身后。
    他停好车,进门叫了声:“师哥。”
    张腾没抬头,滑动着鼠标变更摄像地,六福巷是滨城的传统古巷,一巷连一环,几百条小巷,许多地方没有安装摄像头,这样找也不过是碰碰运气。
    张腾一路一路划过去,有些地方光线灰暗,又是雨天,根本连什么痕迹也没有,但这也是唯一的线索,雨天不利于追踪,除了摄像头,根本没有别的可借助的器械。
    雷斌和张腾一路路检查,两人都学过侦查,几百个摄影面,3个显示屏,一段一段检查过去,毫无任何线索。点开最后几个路段的时候,张腾手抖了一下,屏幕滑了下,文件没打开。
    雷斌看了张腾一眼,张腾直直盯着屏幕,一段段划过去。
    摄影都很模糊,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片灰暗,偶尔有几个人影一晃而过。
    张腾定位到一个时间段,里面有一个灰色的影子走过,时间显示11.23. 张腾在那个画面定格了一下,又点开鼠标,镜头里没有任何动静,又过了几分钟,张腾戴上拾音器的音频接口耳机。
    音频里几秒种的骚乱。
    这个镜头里的监控属于B2-46路段的最后一个摄像机,拾音器的搜音范围不大,如果有动静,基本来自隔壁C1区或者B2-45路段,而C1段,刚好没有装摄像头。
    张腾立刻返回找到B2-45区的视频,那里的镜头非常安静,从20点到凌晨一点基本没有动静。
    C1区的第一个巷口是通往滨城外的。
    张腾思考了几分钟,拔下耳机出了门。
    雷斌伸手关掉视频,手掌碰到鼠标,愣了下。
    鼠标的表面是潮湿的。
    天色已经微亮,晨光熹微,巷口的马路上有晚间残留的雨水,在凹陷的
    雷斌等人赶紧追过去:“师哥,你别急——天那么黑,那个人影,也未必就是嫂子…… ”
    张腾已经打开车门,回头看见他们,又关上车门,他径直走到董玥鸣身前:“董先生,借用一下你的车好吗?”
    董玥鸣掏出车钥匙:“在我的地盘上出的事,抱歉。”
    张腾接过车钥匙,摇了下头,低声说了句:“是我的错。”
    他转身走了,雷斌对手下的人示意了一下。手下的警察立刻伸手截住张腾,张腾反手把其中一个按在车前盖。
    “阿斌,东西给你们的时候我就说过,我要的不多,至少她要安全。”张腾没抬头,压着那人的胳膊,向后甩了一下,那人踉跄着退后几步,张腾跨上车扬长而去。
    傅砚被剧烈的颠簸摇醒。她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辆后座被拆掉的面包车,她双手和脚都被缚住,嘴上被胶带封住,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躺在后备箱,后备箱与前排没有完全封闭,只有一道60公分的隔断。前排的人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她。
    前排的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各有一个男人,就是绑架她的两个
    傅砚不敢多看,立即闭上眼睛,只微微透过一条缝观察两人动静。怕被他们发觉自己已经醒了。
    副驾驶上的男人似乎在打电话,声音有些沉重,却意外地平和,傅砚凝神听了一会儿,他说得很快,像是北方地方方言,鼻音有点重。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机,肩膀往下塌了下,露出一个松懈的姿态,再也没说话。
    开车的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向旁边看了好几眼,终于试探开口了:“山哥,嫂子怎么说?”
    副驾驶座位上的男人没说话过了好几秒,抬手指了指前面的路:“看路。”
    开车的男人连忙坐直身子,一边开车,提高了嗓音:“山哥你也别太着急上火,这人有四百病,医有八百方,现在的科技发达,什么病治不了啊!”
    过了一会儿,开车的男人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试探着说道:“山哥,你和嫂子都还年轻,有没有想过,再怀一个,就当陪陪嫂子也好,她现在太苦了。”
    那个被称作山哥的男人似乎叹了口气:“我们这行的,牵连的人越少越好,你以为,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活儿,我们最多还能接几次?有时候我真怀疑,是不是这么些年我做的这么儿些个缺德事儿,都报应在老婆孩子身上了……。”
    车轮轧过一块黄石,车厢抖动了一下,傅砚的身体往前甩了一下,头部撞在铝合金的铁皮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傅砚闷哼了一声,前方的两个男人转头看了下,几秒钟内,车轮与地面摩擦加剧,车子停了下来。
    副驾驶座的门嗑嗒一下打开,紧接着是侧门划开的声音。男人的身躯呈现一个巨大的阴影,外面的寒风吹到傅砚冰凉的脸上,一瞬间有些睁不开眼。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平头,五官平平无奇,眼神沉寂冷酷,傅砚一眼就认出,这就是昨晚她转身后撞到得那个男人。
    那男人一脚跨进车厢,他拎起傅砚,手势熟练,在傅砚侧边颈动脉劈了一下,傅砚感觉颈上一麻,失去了知觉。
    傅砚再次醒来是被冻醒的,外面的雨声淅沥,打在挡风玻璃上,她的手脚发僵,身体冷到失去知觉。
    车子已经停下来,前面的两个男人正在吃饭,一个很聒噪,喋喋不休地在讲些什么,另一个,就是打晕傅砚的那个,有些沉默,偶尔附和几句。
    过了一会儿,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停止,驾驶席上的男人跑下车,往林间的树丛去了。
    傅砚试着挪了一下蜷曲的身子,羽绒服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副驾驶上的男人动了下,立即回头,眼里闪着警惕的光。
    男人从前座的暗格里拿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瓶矿泉水丢过来,滚落到傅砚面前。然后他半弯着腰,从前座挪过来,蹲在傅砚身前,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布。
    傅砚的手指冻得红肿僵硬,加上绳子阻碍血液流动,已经发紫,连伸都伸不开。她试着用手掌夹起三明治,试了几次,终于拿起,只是半空中面包又重新掉在地上。
    傅砚只好又用手去夹,那男人在旁边看着,过了一会儿,他捡起面包撕开一个口子,放到傅砚手掌间的缝隙里,然后起身回到副驾驶。
    傅砚已经一天没有吃饭,她把面包夹在手中,一点一点咬进嘴里,太干,三明治的碎屑卡在喉咙,呛得她咳嗽了好几声,脸都变红了。
    那男人在前边一动不动,仿佛沉浸在什么事里。
    傅砚活动了一下手指,勉强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几口水,手没捧稳,洒出的水都流进脖颈,把毛衣沾湿了。
    放下水瓶,傅砚撑起身子,努力让自己靠在车壁上。傅砚用绑起的手扣了两下车壁。
    过了两秒钟,那男人似乎才听到她弄出的声音,慢慢转过身来。
    “先生,你们打算把我弄到哪里去?”
    那男人似乎并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脑袋又转回去了,只留给傅砚一个后脑勺。
    傅砚盯着他的背影静静看了一会儿,突然,她缓缓说:“入这行是为了你女儿?”
    那男人猛地转过身,眼里带着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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