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毒妇雪恨

第57章


她这样想着,才意识到,她真的好蠢。
  
  她重生之后一直想的是复仇,用剑亲吻杨长清和谢贤的心,正是这样,她放弃了这一世的幸福生活。她开始为当初为何不从婚轿上逃跑感到悔恨,为何狠心让白笔付出性命——她本可以偷梁换柱,偷偷将白笔送出去的。
  
  可是那时,雪梅有些恨白笔背叛自己,为了一时的生气,白白辜负白笔一片真情。从头到尾,雪梅都以为自己重生以后,变得更加聪明了,更加凌厉狠毒了,可是她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变得更加愚蠢了。
  
  谢贤怀里轻轻摇着松儿,嘴里哼着小调;杨长清和一群清客说着低级笑话,雪梅打量了一会儿,才遗憾自己为何还要选择和他们在一起生活。
  
  这一世的幸福生活,生生毁在自己手上啊。
  
  玉瓶儿替雪梅斟了一杯酒。“你不喝,我可替你喝了。”玉瓶儿笑如春风。
  
  雪梅这才想起喝酒,往事真如寒风,消逝得无影无踪,唯有那冷,还真实存在自己的血液和骨骼之中。玉瓶儿喝了几口,笑道:“姐姐看起来甚是忧国忧民啊。”
  
  “小蹄子,”雪梅勉强笑道,“你知道个什么,喝了几杯黄汤,倒是把我也来打趣了。姐姐问你,你就没有什么特别触动情景的事情?”
  
  一席话问得玉瓶儿哑口无言。玉瓶儿轻轻触摸着手中的白玉杯,冰冷的温度将他拉到许久以前。寒香拉着自己跑到房里,找白笔一起玩抓鳖游戏。
  
  自己抓的是“泥瓶易塑,好玉难琢。心比天高,身为低贱”。还记得自己和他们说,要站在权力的巅峰,如今自己快要做到了,可是讽刺的是,自己想要的早已经得到,却因为想要追求一些自己本不喜欢的东西,而逝去了。
  
  我真的想要什么,玉瓶儿在心里问自己,我想要的,只是一份亲情啊。算计来算计去,纵使成为了杨府第一人,又能如何?寒香还能活着吗?白笔还能活着吗?爹爹还能把自己带回去吗?
  
  好笑,见玉瓶儿没有回答,雪梅笑出声来,转头对着谢贤道:“我的好姐姐,我劝你也把我理一理。”
  
  谢贤恍若未闻,桃红轻轻拍了拍谢贤,谢贤才回味过来,和雪梅笑说:“两位妹妹想吃什么,可不用拘束。”说着继续挑弄松儿,一心一意只在她身上。
  
  谢贤看着自己的孩子,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高高的鼻梁像极了杨长舒的,而那一张小巧鲜红的嘴显然是遗传自己的。谢贤不由伸手摸了摸松儿的鼻子。
  
  不久,春荣家的将四碗奶酪送上来,笑说:“奶酪来了。”
  
  杨长清连忙走过来,端起四碗奶酪,笑说:“来来来,我们四个主子,快来送福了。”
  
  但逢杨府有盛宴,都要给为大者送吃的。老太太寿宴之时,三个主子以此供奉馒头,这次松儿满月礼,四个主子便要喂他吃奶酪。
  
  杨长清和谢贤两个率先用小银勺盛了一口喂给松儿,松儿许是吃得太饱,早已厌弃,不停地将奶酪吐出来,桃红笑嘻嘻给松儿擦嘴。
  
  雪梅在一旁目视这一切,春荣家的和春泛两个站在她身后,雪梅屏住呼吸,拿起一碗奶酪,她的心在颤抖——轮到她喂松儿了。
  
  雪梅发现这次四个碗的顺序和前世已经不一样了,前世只有三碗——杨长清、谢贤、雪梅,而这一世却有四碗了——杨长清、谢贤、雪梅、玉瓶儿。
  
  所以雪梅也不确定自己手中的这碗是不是有毒,但是她端起这碗之时,桌子上还有一碗。那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一碗?
  
  雪梅将小勺子伸到松儿嘴旁的时候,才发现他如此的小。这么小的一团,两只粉色的拳头小小握住,摩擦着自己的脸,虽然他身上流着杨长清和谢贤那肮脏的血液,可他还是个孩子啊。
  
  雪梅的手不停地在颤抖,杨长清在一旁问道:“梅儿,你是生病了吗?”
  
  雪梅不知道怎么回答,谢贤眼皮抬起,明显不耐烦了。“你快点喂,别让瓶儿妹妹等久了,她还要喂呢。”
  
  “我能不能,”雪梅头一次寻求意见,“能不能换一碗喂他?”
  
  “换什么,你快点喂。”谢贤语气十分不耐烦。
  
  这不耐烦的语调让雪梅生气,让雪梅想起上一辈子。雪梅不再犹豫,喂了松儿这一口。
  
  松儿咽下去之后,笑了笑就断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章。
☆、雪梅
  雪梅独自坐在红梅院的庭院里,不想见任何人。昨晚盛宴的种种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松儿命归西天时,没人比谢贤更震惊,没人比杨长清更加恼怒。当时的杨长清顺手抄起剩下的那碗奶酪,哐当摔在地上,清脆的破碎之声,雪梅现在还能听到。
  
  雪梅以为事情又会按照原来的轨迹上演一遍,等待自己的依旧是牢笼和砍头台。但是狂怒的杨长清只对着谢贤发了一通火气。“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还以为你会改邪归正,没想到你……”
  
  他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手指着谢贤,指头颤抖着。谢贤哭花了妆容,只对着雪梅说:“是你这个小贱货,毒死了我的孩儿。你这个贱货!”她匆匆起身,抱着杨长清的身子。“是她,”谢贤说,“是雪梅,二爷,替我杀了她,替我们的儿子杀了她。”
  
  “我还会信你吗?”杨长清似乎有着顽固的执着。
  
  雪梅这才想到,老太太的盛宴让杨长清彻底对谢贤失去了信任,而自己曾经对松儿无微不至的关怀,也让他不信是自己所害。雪梅想笑,终于这一刻来了。
  
  雪梅悲哀地抿起嘴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春泛看到哭得花枝乱颤的谢贤,脸上浮现了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笑容。春泛继续道:“你儿子终于死了,哈哈哈哈,谢贤,我只觉得好爽快,我浑身每一寸肉、每一滴血都觉得好爽快。”
  
  谢贤难以置信看着她。杨长清眉毛皱起,困惑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春泛冷笑道:“这奶酪里的毒是我下的——奉雪梅的命下的……”
  
  “——我?”雪梅诧异。
  
  “你,”春泛看的依旧是谢贤,“大姨太太吩咐我在奶酪里面下毒,我很乐意去,我只想看到夫人丧子之痛悲号的表情。”
  
  一个古怪的念头突然攫住了雪梅,她惊诧地发现自己理清了来龙去脉。谢贤让杨长清处死童嫣儿,而春泛喜欢童嫣儿,自然春泛会恨死谢贤。
  
  对谢贤心存怨念的春泛便想要害死她的儿子,让她痛苦,并且春泛还准备借机诬陷自己一把。
  
  那么上一辈子,也是春泛下的毒!他嫁祸到自己身上来!是了,雪梅心想,上一辈子杨长清肯定也和童嫣儿在一起了,只不过是暗地里,春泛便毒死松儿,嫁祸给自己。
  
  明白了来龙去脉,雪梅觉得春泛好蠢,要是不说,杨长清只会怪谢贤,这样谢贤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惜,雪梅对春泛也开始恨之入骨了。
  
  杨长清冷笑道:“人人都生着一张嘴,人人都可以张嘴胡说。我相信此事和雪梅无关。”停了一停,杨长清继续道:“把春泛带下去用刑,看他狗嘴里吐出什么来。”
  
  有小厮将春泛拖出去了。杨长清继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谢贤站在一旁,心如死灰。雪梅目视着丫鬟给松儿的遗体盖上白布,玉瓶儿抓着瑟瑟发抖的桃红,春荣家的躲在柱子后面,想要说什么又不敢出来说,其余的客人早已经疏散离开。
  
  雪梅流下了一滴眼泪,为前世冤屈的自己而流。“都怪我不好,是我亲手……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雪梅跪下来。“惩罚我罢。”
  
  “这不干你也事,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杨长清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雪梅的心沉了下去,他不相信是自己干的。
  
  不知多久,有小厮拖着春泛回来。他已经被打得浑身是血,上好的青色丝绸被血染成红褐色。手上的痕迹和最初的夏惠手上的有的一拼。
  
  桃红泪眼婆娑,想要上去,玉瓶儿牢牢抓住她。
  
  春泛不住磕头。“我说,我说。毒是夫人要我下的。她把桃红赏我,让我在雪姨太太那碗奶酪里面投毒,公然诬陷她,二爷你就会处死雪姨太太。她准备先干死雪姨太太,再干死玉姨太太。我本来不肯,这是死命的活,但是夫人说,不管我干不干,我都是死。但是我干了,还有桃红可以享用……”
  
  “原来是这样,”杨长清打断了春泛,“你太让我失望了。”
  
  谢贤语气败坏地说:“我没有,我没有……”话音还没落,只听到“砰”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瞧着桃红撞柱而死。
  
  春泛看到之后,低下了头,杨长清舌绽春雷:“春荣家的和春泛绞死,谢贤打入监狱,松儿头七之后砍头。”
  
  红梅院凉风习习,雪梅独自坐在庭院之中,稍微觉得有点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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