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日久,南山寺原本的香火旺盛景象早已不再。众僧还俗的还俗,出走的出走。
三重庙宇如今只留了观音堂还保存完好,连大雄宝殿都被炮火轰塌半边。走过天井,走道西侧便是观音堂,神像金漆早已剥落,露出泥胎来,倒是擦拭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神像前一个很狭窄的神案,摆了一具铁制蜡烛架,横列一排烛钎,上面滴满了陈年的蜡烛油。另并一个香炉,一个签筒都一列呈在侧,大概是这座南山寺如今剩余的全部资产。——惟剩下的老僧人盘坐在神案前一个已经磨烂得观见席草的蒲团上,补丁将一身僧衣盖得再看不见原来的颜色。默坐了片刻,突然伸手,去敲一下木鱼。
啵的一声婆娑。
余者的时间便双目阖紧,仿佛已昏然沉睡去。
然,当有人方走到南山寺那长满青苔的山门外,他忽然便睁开了那双久历过太多沧桑的眼。
香火冷落,青檐漏雨,山门之外遍满芜草,但这条通往观音堂的青石条路却连一根稗草都没有生,观音堂前两株玉兰应该是栽下的年头并不久,用青石砌出一个圆形花坛,防被踩践。
遍访整个南山秋草瑟黄之际,抬头一抹浅薄的绿忽给眼前这座荒凉的古寺带来唯一的一点生意。
“大师!”独身而来的女子立定,环顾四周后,迎着观音堂内盘坐的老僧,双掌微和,一拜。——因是赶路,额头尚存汗迹,面容却是安详平和。
那老僧便单掌应她一揖,再左手徐徐平伸而出,示意她去拜他身边的那尊观音堂的观音。
女子依言走进门槛,在神像之前屈膝深跪了下来,老僧颤巍巍递过来一根香,她便接了,燃了,拜了观音,将那唯独的一根香插在条案之上的香炉中。
——若说世道辛苦,如今已连活人都难以寻隙存活,却还有一处地方不肯断绝了佛前的供奉,哪怕再是菲薄,这般坚韧之心,她是有心被震动,不意递过手掌去给老僧,“进山不备,恳请一顿素斋,烦扰大师。”
她掌心是一沓钱币,老僧只抬头看了一眼,声音苍老如枯木,“太多了。”只从当中留下面值最小的一张,余者便要退还。
她只得道,“大师,我有一趟远行,若最后不得归,便全是身外之物,既抱了此种心机从尘缘里来,或就当是签资,求得菲薄希望。若另有余,为观音大师重饰新身略作绵薄,沾一沾福德。”说着已自去踮起身姿,将香炉旁的签筒抱了,见这样一个小小签筒内,也不过数枝竹签,就寥寥囊括人一生的祸福种种,多少天意难测。
那老僧这时才将一双枯树皮般的手退了回去,再度合掌,低眉肃穆,“于此,施主慈悲。请起签——”
她一时想,世间众生,独她何曾会是个慈悲之人?手中微动,却已将那一片一片竹篾在签筒里啪啪敲击筒壁作响,声声都是火中烧开的竹裂声,她摇签了几许无果,便仰头去注视观音的那张脸,金漆剥落之下,佛陀的脸那一刻却真是慈悲苦难的——
啪,那支签此际终于嘣了出来。
她俯身,短短一瞥目光注视后,将落在神案幕布下的那支签拾进手心,端详着……等看清楚了签上的字,嘴角原本留菲薄的笑容,也不知竟为何,有刻那一丝菲薄的笑长了根般,穿了肉里去,竟是欲笑欲妄。
她忽就这样站起,手心仍紧攥着那枚签,迟迟也并不要给对面的老人解。——直听到山门外,以谦的声音忽地遥遥一阵风传进来,她蓦地低身将那根定了她命途的签塞回对面僧人的怀里,起身,就直挺挺地便往观音堂外拔脚赶去……
老僧手掌中便擎起她那支还未解的签,“姑娘是要问事,还是问人?”
她的脚步不停,直连头也不回道,“都不问!从来我们的命,不须他人,由得我们自身来定。”
她迅即得还要走过那段青石路,走过那两株新栽的玉兰树……“佛殿正台,千年幽昙。花骨始合,不得果。一念,韦陀轻拈,促开,全貌得绽,十二须臾。后,凋而谢却。菩萨以檀珠相植,花得开一寸。与轮回。”忽听得身后佛音滚滚传来。
她不曾回头,也不曾问。
“花开刹那。韦陀以修为尽散,守得昙花一现,千年一轮回。”
“花,从不惧。菩萨,终不悔。”
“是诸众生,渡千万劫,得菩提果。……轮回散后,还登灵台。”将那枚签放回到那个包涵了人世间所有苦扰纷争的小小签筒中,合掌恭敬,老人的脸上再度生出那种最初的怜悯,伸出枯树般的手,重新去敲面前那口破旧的木鱼。
啵的一声。
啵的又是一声婆娑。
而他面前,那株幽昙去尽后,佛殿正台,清寂一片。
女子走出山门外,飞快抬眸时,就见以谦已引着古将军来至山道旁,沿山隘而立,男子气度从前,她看在眼中,总有些看不够,总想他就站在那里,不要回过头来,她看他那个背影,能看得更长久些。贾静男是一头汗水,在不远处跑前跑后,与她目光后来相接,无奈努了怒嘴。她便迎着贾静男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得同有些无奈,又有些狡黠,很多种神情,恍惚交错着——古将军这刻从群山万壑间收回远望的目光,便迎着山风大步地走了过来,走得近了,声音也压低了,“你何时开始信这些东西?”
她点点头,唇角的笑意不妨挤出更多一些,引颈看他,“你知我从不信那些,不过闲庭信步便走了进去!”
他微许笑笑,一手摸她脸颊,早已被山风吹得薄凉,颈上也是冰凉一片,“我忙中偷闲,也临时起意想登清秋附庸一回风雅。”说着脱下外衣,拢在她肩头,低道,“穿得到底少了些,可得了什么好签?可赊些好运一道给我!”
她便被他衣上气味相拢,那种熟悉的味道,寻常的言径,也不知何故仍能突然招得人两眼发酸,见他自身此刻倒只剩了薄薄秋衫在身,她只笑,“因要走山路,便穿的清简一些。”想想,便道,“你又是何时开始信这些东西?”
他不语,只是看着她徐徐笑。
她来重庆这数月的时间,原来及肩盘起的一头发,此刻零零散散地垂在后腰之上,陡然被风一阵吹起,吹得乱团团一色的一片发雾。他便首当其冲被裹挟在当中,想伸手帮她捋顺她的发,越捋,仿佛是欲乱,那一绺绺的发丝穿插手指而过,这一分分的缠,一点点的绕,仿佛是倾尽余生,倾尽下生,都是解不开,偿还不了的。
他的唇是冷不防地印上她的额头,气息忽泄,如松身姿也不妨颤作一颤,不似他平常做派。
她便愣住,便也愣愣地去扶他的腰峰,伸臂默默环住他,将脸贴在他的心上。
贾静男在那边看出不对头,正抬步要赶过来,薄薄山烟中斜刺里一个人影冲过来几步,将他拉了回去,是徐铮。
徐铮往那边看看,压低嗓音,“已经决定下来。”
贾静男并没有立时完整明白这句话中意思,但是他跟随古将军身边已算不久,两三分的话也听明白了很多层意思,眼神蓦地也是被山风给刮乱了,“这种提议,局座怎么可能会同意?”
徐铮一个拧身,却已迳自走往更远处布置岗哨去了,只将后背徒留给了他。
贾静男看看徐铮远远地离开,突然拔腿追上徐铮而去。布鲁斯特原本蹲在贾静男的脚边,这刻望望贾静男去的方向,又往这边望望,它在山风中猛嗅了一阵,终于决定沿着气味如从前般的走到绾绾的身边,踮起脑袋,又嗅了嗅这女子掌心的味道,然后将黑色的脑袋依恋蹭在她海蓝色的呢布长裙边——
春天岭与老鹰岩隔山相望,老鹰岩略低,却因山顶上建有金鹰观赏台而著名,去攀登的人也多。而春天岭上有丁家寨,修筑了工事,碉堡,一是去的人很少,二是平常人也不能轻易靠近。
一条黑色的大狗便突兀出现在峰峦之中,在整片春天岭的山峦间不时地上蹿下跳,追蝶扑草,一会消失了踪影,一会儿又从另一排灰色山头后探出一颗硕大的狗头来遥遥地唤了人几声,吠声被风传出去老远。秋草遍已枯黄,遇火即焚,即便没有火星,那一片黄,一片彤红,也是一座自燃的火山,有一份独特的疏阔的衰败美。
碎石小路蜿蜒而上,登极处是一处峰顶,视野陡然开阔,便见陡峭山壁上无意开出的一片醉蝶花,绯红菲白的一片,是引得相携而来的两人,不自禁地相对讶异顾看,唇角笑意不径流出。
“空山幽地,无人看顾,却开得这样郁郁葱葱,倒是这样荒芜的季节辜负了它。”绾绾挨上一片岩石,半身依靠了,伸手去拂花的茎叶,留手上一抹香,并不舍得采撷,顺势揭起长裙一角掩上右足略肿的脚踝处。
古将军却已看清了她的动作,“怎的?”
她惊诧于他的目力,一时掩饰开口,“贪看了风景,所以分心踩空了一脚,不过脚有些痛——不碍事。”
古将军已俯身去看她的脚,细看之下,长裙之下一截脚踝已肿起大片,显然已不是强撑了小段时间的样子,便扶了她坐在另一边平滑些的山石上,再去提她脚腕时,却被她伸手挡住,古将军的面色就是一沉,“你若要逞强,不需要在我面前。”出声颇为急促。
近几年来,他已很少这样严厉训斥她,一是见面机会堪少,一是她终非旧日垂髫幼稚女子,难以对待如往昔。只这一刻,便觉得一段时光从那头簌簌飞回,恍惚从前一种熟悉滋味,只得罢手,看他指端捉住伤足,揉着脚踝上面穴位,手法娴熟同她旧日受过伤时的情景一般无二,便低低开口道:“见你兴致好。况且这点痛我忍得住。”
古将军便又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厉色不减,却有一种水样软了下去的东西,她不忍多看,古将军也不敢给她多看,稍后拂身站起,“我去去就回。你在这等一会。”
她点点头,就见他抬脚往山对过的丁家寨走去,虽则明知徐铮他们早已等在那里,到底心里不安,俯身拍了拍脚边布鲁斯特的头,布鲁斯特明白过来,像团黑色的山雾一样飞腾了出去,很快跟上古将军的步子,在那个男子的身周忽前忽后的警觉跳窜着——
不远的一段山路,目光看去以为近在咫尺,等一人一狗的身影转过岭上一处凸起的硕大崖石,被遮断视线,杳然不见。山宇间陡然静寂。
一只岩蝶飞过来,折断她望过去的目光,灰色的翅,只靠近触角的地方一绺蓝色,在阳光照耀下方能看得见,她目不转睛盯牢它看,它依旧停憩在她面前,她以为可以靠近,伸手去触碰它,它飞走了。
在一片光烟中飞走了。她一时不知身何在!
四周一片醉蝶花,却是连一丝花香都无,当头的雁鹤南飞,却连一声鸣叫都不曾从长空中传近,这是个陡然间失了声色的荒芜世界,只因那一个人的离开,一只蝶的飞逝。
这样一种空了的寂,带着浓烈的安详气息,她想她一定是短短地睡过去了十年,所以才会有这样一种感情。她不觉伸出手指去,去触摸那一个消失的人影,指端蜷曲着,摸到一些冰凉的东西,不是空气,不知道是什么,总之是冰凉的。手指停留在半空中的那种姿态也是冰凉的。那一片迷乱了蝴蝶的花影,便渐渐摇断了重重远望过去的眼帘,恍惚沉进哪里去了,妄图挣断是一种徒劳。于是探望过去的一段时间,目光内迷离着,有些失神。
直到一声犬吠破空,冲破重重禁锢,落入那个逝蝶的世界,直到再抬头,一人牵着匹黑马自那块吞噬了他原有背影的冷暗巨石后再度重新出现,她忽然又闻见了那几乎被山风刮尽的菲薄的整片花香,还有古将军正朝他走来的脚步声,哒哒,是马蹄声。他的脚步声混迹在马蹄声中,很容易辨别,稳重而健朗。
是一株移动在山巅之上的冷松,越来越近的一段距离,目光锁向此处……
她看他正走来的姿势,眼眶猛地一潮,也只是一潮,随即敛回,他走得这样迅即,仿佛在这片醉了蝶的花丛中,遗留下一枚不能被轻易丢下的花籽,要迅即的来将它带走,她沉溺其中,他已停在她身前。
“等的很久?借他们的马,费了些口舌。”古将军俯身来扶她,这一回,她没有抗拒,将手交给了他,长久等他的脸上堆起莞尔热闹笑意,笑色道:“我可不会骑马!”
他目光由衷一暖,开口道,“倒是唯独这一样忘了得空教你,我可是骑兵营出生!”等扶着她踩着马镫上了马背,自己也翻身坐在了她身后。她只得提醒他自己身上新近添的新伤,古将军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右手握了她腰间,左手轻执辔,微一拍马臀,那黑马便自行择路在纷布的山顶乱石间朝前走去——
乱纷纷的山路,乱纷纷的一段人生路。
应是运货的马种,翻山越岭是畜命中注定,然一段路难,黑马走得也是极缓,踩上一叠山石时,马身一倾,几乎要将马上的人都甩栽了下去,那只扣在腰间的手却从来稳稳,屡屡化险为夷。
若有这样的一个人始终在身后?花,不惧。佛,不畏。守得昙花一现,千年同轮回。一纸签文,又何来他从来给的稳妥好?
她想。——
有他在身后,这种感觉,终究是贪了。贪了半生,竟然还是不够,好想他允许她将下辈子都给了他。又恐他不肯受。轮回这种事啊……如此想着,便将身子松开,那么贪妄得倚恋在他怀中,马步已走下山顶的乱石,中间一段平稳的山顶路,只黄草及膝,秋风猎猎,她恍惚间再度失聪,惟听得他呼吸声平稳,一次次地掠过耳翼——
要掠过平生。
人生若为一道风景,渚边沙外,荒茅棘草,都要一一闯入双目中来,却仍觉不够,哪一世共他,哪一世路总太短!
丁家寨有一座废弃的塔楼,原是个英国人打算在南山修筑的一幢别墅,谁知不日中日战争打响在即,于是弃家离舍,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国度。未完工的砖瓦如今堆砌在旧地,纵风景绝佳,久了也被荒草野藤掩没,成了一堆废墟,唯有最先修好的一座塔楼,斩钉截铁地仍矗立在彼方,红砖砌成的楼身上,用白石砌成环绕圆塔叠错排列而上的小条窗,小窗窗楣早为绿色所掩。
他们的马就站在这座塔楼之下,打着响鼻,她突然伸出手,去握住他执辔的那只手,久久,久久——暮落黄昏,鸦雀西辞寒枝去。“等你回来,我便还在这里教你骑马。”是他在耳边开口道,“是匹好马,走山路气不喘,稳健有力。我让徐铮跟这边留个信。……你要记得,一切尽力就好,若情势危迫,不可犯难。一个特行人员旨在一击成功,全身而退。这一点,梦遥一直都做得比你灵活。”
“局座这是在对我特加训诫?”她不觉侧头,望住他幽深眼睛,轻幽幽笑道。
“你应该听我的话,这也是我的指示。绾绾。”古将军只得严肃些道。
她便缓缓垂下头去,将脸缓缓依在他劲侧,“你放心,你的话,我一直都听的。”顿顿,“就在刚才你离开那阵时候,还看见梦遥他走过来,就远远站在那头看着我,大概也是想来同我说,“绾绾,这一去,必会安然的——””
这其实是一种不好的兆头。他后来屡屡地午夜梦起,屡屡地惊出一层悔的汗意,“你和梦遥始终是我身边最好的两个人,如今既然他也在左右护佑着你,我到底放心了些。”他当时却是这么说的,烙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梦遥在十年之前就不在了。
如今的李梦遥或许早在另一个自由的国度之中,他还会记得还留在这边尘世中的她,还有她身边这个一度养育了他们的男子吗?但这尘世岂非太过迷惘。横亘在各自面前的这一段人生剩余的路,势必都是要各自认真地走下去的,这就是还活着的人唯一要做的那一件事。
“明日,我就搬出去了,听说杜夫人已在来重庆的路上,那就借局座旧日的那一段绯色流言,送我离开这陪都重庆吧。”山风吹过来一片雾色,近黄昏,天已暮。幸而。这段路上,梦遥早已不在,却还有一个他。
霜冷了些,他替她拂去肩上霜华。
塔楼之下,一对人影。
雾来,暮沉,人影终被模糊不见。
再看,月起东山。月过东山。月影渐凉,该是归去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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