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生似繁花

十七．
    “阿音，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自责，可是你爸妈的事，是一场意外，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还有……小月，这件事我们三个都同意的，与你无关，你也是为了她好。不要再一直锁在心里折磨自己了……”
    “奶奶……”顾情音震惊，那些她藏在心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愧疚和负罪感，第一次如此□□裸的被奶奶摆放到眼前。顾情音动了动唇瓣，嗓子被一团东西堵住，神绪混乱。
    “阿音，别哭。”顾奶奶动了动在顾情音脸上的手，擦掉她脸上的泪。
    哭了吗？顾情音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摸到一片湿润，看到眼泪她却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借口，抱着奶奶大哭起来。
    顾奶奶拍拍顾情音的背，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啊！
    祁墨生在门外听见顾情音的哭声，吓了一大跳，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推开门进去，却看见顾奶奶冲他点点头，轻轻舒了一口气，又转头看向哭的不可抑制的顾情音，眼里是明显的疑问，但也没有上前，静静的看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顾情音才渐渐的平静下来，可能是今天一天太过耗费心力，顾情音哭着哭着，就在奶奶的病床前睡着了。祁墨生等了一会儿，却听到了顾情音平稳下来的呼吸声，走过去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顾奶奶也早就撑不住休息了。
    叹了口气，将人打横抱起放在一旁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正想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她拽在手里，自己的一只胳膊还压在她的脖子底下。试着往外抽了抽，可是顾情音拽的很紧，用力肯定会把她吵醒。略顿了一下，也就没有再动，将顾情音稍稍移了一下位置，便顺势半坐在床的一侧，将被子往上拢了一下，也靠在床头闭上眼睛休息。
    顾情音十岁的时候，家里多了一个小妹妹。顾情音看着一直睡觉的妹妹很是疑惑，就问母亲为什么，母亲却笑着点着她的额头说，妹妹比她要乖多了，不像她，小时候才一点点大，哭声就能把房顶掀了。小小的顾情音皱皱自己秀气的小鼻子，满脸的不赞同。却又忍不住看向还在睡觉的妹妹，好小！脸小小的，放在脸边的手也小小的。顾情音轻轻的摸了摸妹妹的手，却一下子被抓在了手里。小顾情音惊奇的看着抓着自己的手，真的太小了，只能抓住她的一根手指！那个时候，小顾情音的心里突然才有了当姐姐的感觉，这是她要护着长大的妹妹！母亲给她起名叫顾情乐。
    后来，顾情乐半岁的时候，母亲就回了工作的地方，留下她跟妹妹，还有奶奶一起生活。那个时候，顾情乐很粘她，从会说话起，就跟在她的身后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奶奶经常叫顾情乐是小尾巴，顾情乐也不在意，依旧乐呵呵的跟在她的后面，自己也笑嘻嘻的叫自己小尾巴。后来，顾情乐的肺不太好，医生说必须去空气好的地方好好的养上半年。奶奶就带着顾情乐回了乡下。可惜，顾情音要上学没有办法一起去。走的时候，顾情乐抱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一直说着不要离开姐姐。当年小小的顾情音也同样哭的很惨。
    再后来，顾家父母在单位的时间稍微轻松了些，就想着带一个孩子在身边，也好尽到自己做父母的职责。所以，顾情音十四岁的时候，顾家父母专门回来了一趟。原本顾家父母想带走的是年龄稍大一些的顾情音，可是顾情音看向坐在一旁低落的顾情乐，又想起妹妹自从出生起就没在父母身边呆过多久，好歹她也好好的享受过几年父母之情。所以，就让父母带了顾情乐一起走，走之前的前一天晚上，顾情乐还缠着她一起睡，跟她说，等下一年，她们就换换，一人一年的轮着来，还说，等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给她带好多好吃的。她还笑着说好。姐妹俩还笑着搂成一团睡觉。
    可是第二天，却什么都变了，父母没了，妹妹也没了。更可恶的是她居然把顾情乐给忘了，怎么可以呢？那是她最爱的妹妹啊！顾情乐，对不起，我竟然把你给忘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乐，姐姐不是故意的……小乐、小乐……
    祁墨生是被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吵醒的，睁开眼，就发现顾情音整个人扑在身上，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腹处，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衣，他清晰的感觉到那里传来的濡湿感以及顾情音温热的呼吸喷在上面……祁墨生静了静神，才发现顾情音真的在哭，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声音太低，祁墨生只好低下身子靠近她，才听清她叫的是——小月？顾情乐？顾大哥的小女儿？
    祁墨生还没来得及起身，顾情音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她一转头，两个人都愣住了，因为靠的太近，顾情音的唇，直接亲在了祁墨生的脸上。这个意外两人都愣了一下，顾情音愣了一下，往后撤了一下，祁墨生也正巧抬头，这下，两个人就更僵了，因为顾情音的动作太大，直接磕上了他的下巴，抬头往上看的时候，两个人的唇直接贴在了一起。顾情音动了动唇，感觉到上面传来的摩擦感，才猛然反应过来，赶紧退开。
    祁墨生愣了一下，咳了一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得坐直了身子，只有红透的耳垂透露了一些情绪。
    顾情音从另外一边下了床，跑到奶奶的病床前，听到奶奶平稳的呼吸声，才放下心来。又不好意思看向身后的祁墨生，只好静静的坐在奶奶的床前。祁墨生去卫生间简单的洗了把脸，说了句去买早餐就出去了。他出去没多久，顾奶奶就醒了过来，见到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就看向她，还以为祁墨生走了。
    顾情音见奶奶误会赶紧解释说他去买早餐了，并不是离开。顾奶奶看向孙女，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一觉的缘故，顾奶奶觉得自己今天的精神尚好。看向孙女，却发现她的脸有些红，抬手摸了摸。
    “阿音，你是不是着凉了？怎么脸这么红？”
    “没……没什么？大概有些热吧！好了，奶奶我去拿毛巾给您擦脸。”顾情音的脸顿时更红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奶奶说。就只好胡乱的搪塞过去，匆忙进了洗漱间。
    “热？”顾奶奶看了看空调，二十三度，又是大早上的，那里热？
    “顾阿姨，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是空调太低了吗？”祁墨生进门，就看见顾奶奶盯着空调看，以为她冷了，正想将温度升高些，顾奶奶赶紧喊住了他。
    “不用了，我不冷，是情音那丫头说热。我看看是不是太高了。墨生啊，昨天晚上辛苦你了，累了吧！等会你就回去休息，我呀觉得今天好多了。”
    祁墨生看向顾奶奶的脸，虽然精神看起来确实不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却越发的往下沉。
    “阿姨，我不累。您想吃什么？我买了粥，还有包子。情音呢？”
    “不用了，我现在也不饿。在洗漱间呢！”话音刚落，顾情音就拿着湿毛巾出来了。猛然见到坐在床前的祁墨生，一时还有些尴尬。但见他并没有任何反应，大大方方，明明就是一场意外，倒是显得她太过在意了。
    此刻的祁墨生却在想顾奶奶的病情，心思并不在这儿，倒是没有注意到顾情音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