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他会这样重逢。
在我最不骄傲最不漂亮的时候。
手不能抬腰不能挺,行走困难,脸上还带着高原风情的晒伤红。
我把他让进房间,自己缓缓移回床边。
他迈步上来,替我整理好床头堆叠着的枕头,再扶着我倚上去半躺好。他一靠近,我就觉得鼻边萦满熟悉的味道,淡香水和淡淡的香烟味夹杂一起的,他的味道。这种熟悉又失控的感觉实在是讨厌,我转过头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请他坐过去。
谢祎就直直地看着我,什么都不说,让我觉得脸上已经烫得泛起了尴尬。
只好先开口:“叶宁的事,你也知道了?”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他不理会我的问题,仍旧盯着我的脸看。
“你能不能别那样看我?我睡一下午还没洗脸!”
他叹了口气,起身去浴室,沙沙的流水声,他拿着我的毛巾走出来:“手能不能抬?自己洗还是我来?”
“自己,自己可以。”我接过毛巾,抬起手的一瞬间肩窝痛得没法言语,咬着牙根洗完的。
为什么我们每一次见面,都是我最不堪的时候。
“你为什么会来?”
“我不来你打算怎么着?如果何轩不联系你,是不是就这样躺到病死?”
“我自己有数!”
“你有个屁!陆远溪,你TM能不能有点出息,最起码照顾好自己!”他莫名其妙地冲我发脾气。
“关你什么事!”我也有气,他凭什么吼?
“那你争点气别让劳资总惦记!”
“谢祎,我们什么关系?”我以尽量克制的语气问道。
这个问题让他突然泄了气,眼神里再没了锋利,他颓然低下头,不再看我。
我没有见过这样黯淡落寞的谢祎,更不敢去揣摩他这次来的深意,我怕想多了,消受不起。
于是重提叶宁的事,问起他和何轩的交情。
他说:“没什么交情,圈子差不多,再多一点交集也就是叶宁。”
“他对叶宁,比你有情有义。”
“你!”他又一次扬起眉狠狠瞪我,似乎现在我随便说句什么都会触怒他,不知道该怎样聊下去,我也沉默地垂下了头。
谢祎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和香烟,说:“出去透会气。”
我看着他手中的烟,突然挺羡慕他的,至少还有烟能排遣他的郁气……抽根烟会不会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我脱口而出:“谢祎,给我一支烟吧。”
他扭头看我,目光里是不可思议。
“我只是想试试。”
他定住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到我床边坐下。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低声说:“对不起,远溪。”
不知是因为他的道歉的姿态太低微,还是这气息太熟悉,我竟出了神,忘了要将手从他手心抽离。
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等到不敢再想这件事情,等到想把他忘记。
他说了,目光那么真挚,我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们对视着,沉默的空气里满载着不堪言说却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情。我和他,不能走下去的理由那么多,那么堂皇得无可辩驳。可是人偏偏就会输给自己的贪念和侥幸,哪怕只是在他眼里读到一点点感同身受的伤心,听到一句迟之又迟的对不起,都会失控地流下泪来。
他伸手擦我脸上的泪水,却越擦越泛滥,只能叹息着将我抱进怀里,那一瞬间我藏了一路的不坚强全都涌了出来,越哭越伤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终于有人听见。他沉默地搂着我,手指在我发间轻梳,可是我们都没有能力多说什么。
良久良久,大概是怕再弄痛我有伤的部位,他小心地松开我,帮我慢慢地靠回床上。
“唉,我这老骨头……”我试图营造轻松点气氛。
“现在就这样,以后真老了怎么办?”
“老了坐轮椅呗。”我用了轻松的语气,说最沉重的心事。是啊,老了该怎么办?谁会和我做伴?谁来为我推轮椅?
“你老了一定很难看,又干又瘦。”他居然开始讥讽我。
“谢祎!会不会聊天?”
他笑了,用手指触了触我红朴朴的脸颊:“好玩吗?晒成这样!”
“很好!特别美!”我给他讲在青海湖边和拦路的牦牛对看的荒谬有趣,讲我在沙漠里风驰电掣的穿行,讲被导航坑得蒙比吓出一身冷汗的经历……
他目光专注地听,听到后来眉头越拧越紧,神情严肃:“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
我们始终没有谈论他消失这小半年来彼此的生活。
不是不在乎,只是在男女之间,能用沟通来解决的问题,至多算磨难;谁都无能为力主宰和改变的事情,叫命运。我自觉没有和命运谈判的筹码,何必苦心孤诣折人伤己。
他的家庭,他的婚姻,他未来的日子向谁交代,他与谁到老?都不是我能算计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无法去留随心,我又怎样去质疑他的身不由己?
见也见了,哭也哭够了,再大的委屈也总要有个尽头,人生处处都是相聚和离别,我爱他,但谁规定相爱就要割舍一切放下责任?奋不顾身的爱情就让它好好的活在诗中歌里,我和你蜉蝣天地沧海一粟而已,何必为了惊天动地太过为难自己?
是这一次远行,我唯一想清了的问题。
我笑着伸手拨了拨他额前乱了的头发:“你还是头发短点的时候好看,特别精神。”
他抓住我的手,贴上他的脸颊,我的掌心里都是他的温度,可他的眼里却满是的凄凉,我只觉得心酸。
他把整张脸埋进我手心。我的谢祎什么时候这样脆弱过?他背了多重的担子走了多难的路?辛不辛苦?
换做我静静地看着他,听他用沉默诉说这一路,他的委屈。
“陆远溪,本来我不该来…….但我太想你。”
“我知道。”我们之间,藏了太多不愿说出口的深情,远比誓言动听。
“对不起,远溪。”他眼里的痛苦弥漫得我不忍视听。
“谢祎,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自己该尽的职责,你我都无法逃避,没有对不起。我们都不年轻,被生活折磨得够了,别再为难自己。”
他看着我,眼眶胀得通红,不发一语。
我不是安慰他,我是在开解自己。
“远溪,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某一天能摆脱这个困境……”
“别许诺,我连承诺都要不起。就这样吧,谢祎,明天我们去看叶宁,后天还得麻烦你把我送上回H的飞机。”
他看我的眼神复杂而痛苦,我们怀揣着各自的心事对视着,然后我扭开头从窗户看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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