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踢脸也有春天

25 第二十五章 素女


阿七万万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所说的“重要的事”就是给他烧水沐浴,还亏得她身负重任般的去死睡了整整一天……
    睡得眼皮都发了肿,这口间还有些莫名微苦的味道,而莫公公对她说因着朴嬷嬷正领羽林兵四处搜捕她,阿灵便在她身上下了些白日隐身的小咒,所以便会口苦,交待她在事情平息前白日也不要擅出“玉烛殿”。
    不出便不出吧,这宫城本也就是一处修饰豪华的地狱,好在小福从御膳房给她偷来些蜜糖,吃了几勺,便又精神抖擞了,去将刚熬好的热水提进殿中,瞥了眼那白屏后,道:“皇上,水备好了?”
    “嗯!”
    听那白屏后幽凉微软的应了一声,阿七忙将水桶提进去灌进浴桶,抹了把汗,正要退了出去,却见刘子鸾张开臂膀,一副泰然的表情将她睨着,道:“还愣着?替朕宽衣啊!”
    宽衣?
    阿七额角一跳,微扯了扯嘴角,可这些近身的事平素不是莫公公的职责么?抬眼扫过殿中,今晚莫公公却是不知怎的,离奇的没见了踪影。
    见刘子鸾凤眸微挑,眼瞳放大,似又要渤发怒气,连忙狗腿的跨步上前,替他宽衣解带,外袍拨下,再尖着手指替他褪下素白的内衫……
    这一褪让阿七暗暗惊诧,平时只见到这“失心疯”宽袍大袖,便以为他身板瘦弱单薄,却没想到拨光了是这样一副肌肉流畅的精壮身材,看那起伏有致的手臂,阔实的胸膛,板结数块的腹肌,再往下……
    阿七连忙将眼风收回,这再朝下看,怕是要戳瞎双目才能收场了。
    可阿七刚才浮动的眼光却已是落在刘子鸾眼中,唇角忍不得的微微一扬,跨进浴桶之中沉身而下,瞥见那翻着眼皮刻意望向殿顶房梁的阿七,又生戏弄之心,双臂搁在浴桶沿儿,道了一声:“搓背啊!”
    阿七眼皮抖了两抖,还是颤颤抖抖的撸起衣袖拈了绸帕,心下却是恨恨,先前怎的就一时冲动的回了宫来?此时若是有一身武艺,定搓得这“失心疯”肝胆破裂,不能人道。不过,这皮肤也是真好,比肖大娘肉摊上的猪里脊肉还要嫩滑啊,想那里脊肉切片用盐码过,再在油锅里翻炒,加入些酱汁蜜糖,再撒上芝麻……
    曾吃过一回,眼下只是回想回想,便是口舌生津啊!
    阿七这一咽唾沫的声音恰被刘子鸾敏锐的收入耳中,再悄侧目瞥她,小脸被蒸起的热气氲得绯红,鼻尖冒汗,一双大眼儿透出两分迷离,三分沉醉……
    他昨夜便觉着阿灵那小家伙说得对,不破了他那要命的童子之身,这剑法是无法再有精进,便已打定主意今夜要与这丑丫头行那顺应天道的大事,而莫公公得知后,怕他又不成事,便又忧心的呈上《□□》,他刻意瞄过几眼,其间提到女子情动的五征,看这丑丫头此时面赤、鼻汗、口干咽唾,可是端端的中了三征啊。
    看来,这丑丫头也是胆肥的啊,此时定已是对他想入非非了!
    刘子鸾将凤眸儿微眯了眯,先前莫公公来禀她尚是处子之身,可这也是十五的年岁了,在“百花楼”那种风月之地长大,心性本就该比寻常人家女子早熟,这对男儿易有遐思,不足为奇。
    这般想着,刘子鸾暗暗思量,阴阳交合,此时看来确是好时机,转身回头凑到她鼻前,道:“这心思可是不安分了?”
    “嗯?”
    阿七一时未能从猪里脊肉的美味嫩滑中缓过神思,发了阵懵,这想一想吃食怎的也是不安分了?不过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见过那块冬至祭肉后,竟还敢对那肉食有那般深层浓厚的念想。脸上顿也涌起两分愧色,连连称“皇上教训得是!”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让刘子鸾蹙了蹙眉,莫不是因那《□□》是莫公公的手抄本,便抄出了偏差,索性再问得直白些,道:“你也十五了吧?女子十五好些都嫁作人妇了,你就没些不安分的想法?”
    “哦?”
    阿七莫名其妙的愣了一愣,这才深刻悟出这皇帝所说的“不安分”指的什么。但瞥见刘子鸾那微挑的凤眸中似有流转的谑色,阿七暗暗觉着这“失心疯”也是可笑,他自个都十八了不还是个童子之身?
    听莫公公那日多喝了两杯担忧的说起,先前也是真有挑选美貌的宫娥去正经的给他开解人事,可他却是怎么也无法情动行事,为此还发了好大的怒气,这眼下怎的还有脸调侃他人?
    莫公公说漏的这席话,阿七自是装着未曾听过,眨了眨眼,一脸忠肯的道:“回皇上的话,奴婢记不得确切的生辰年岁,但奴婢叫‘阿七’,所以街头的平老先生给奴婢定的生辰是大年初七,这也应还差好些日子才十五呢……皇上器重奴婢,还升了奴婢做三百铢月俸的女祝,奴婢心思里只有感激,没有理由不安分呢!”
    这话既是流畅的拍了回马屁,倒也顺带提醒下皇帝不要忘了先前要给她升职加俸的许诺,可谓一举两得,但刘子鸾这刚还微热的眸底却有些转寒,本是想给这丫头一个侍寝的机会,可眼下看来倒是他想得多了。
    这一向高傲冷然的心际又觉涌上些挫败之感,正想再做些什么试探,听外殿的龙榻深处似传来细微的敲击之声,细听是三短一长,顿时蹙了蹙眉,扯过搁在浴桶旁的袍服,冷声道:“去取盏宫灯来!”……
    阿七暗自诧异,这“失心疯”因入夜双眼也能视,所以从不许点灯,今夜这是又发了什么病怔?可也连忙出去殿外廊上挑下一盏久未使用而发了潮的绸布宫灯来,好不容易将内芯点燃,护着那孱幼的灯火跨回殿中,见刘子鸾已是袍服妥当的立在了那龙榻之侧,容色又恢复了惯常的傲然清冷。
    不待阿七凑上去问询,刘子鸾已是抬手触上了那龙榻壁上所雕云龙的一片龙鳞,只听轻细的一声吱响,便见那龙榻榻面的西角朝后退开,露出一块地砖大小的方形,其下有微冷的一阵寒气徐徐飘散后,浮现出一条隐约的青黑色石阶……
    阿七惊了一惊,难怪这宫城中那么多空殿不住,偏要住这血腥浓重的玉烛殿,原来是这内里大有玄机,只是不知这下头是藏着什么?奇珍还是异宝?
    可阿七万没想到的是,随着刘子鸾步下那飘摇的石阶,不但没有见到半点值钱之物,反倒见到的是一道道飘浮的青黑鬼影,而这些鬼,阿七并非第一回见,那无脸之状,与她先前在那“太极殿”前所见的一模一样,可一感刘子鸾靠近,便皆是纷纷退散且做恭敬行礼状。
    阿七跟在刘子鸾身后扯了扯嘴角,终于还是没忍住,讪讪问道:“它们,它们,果是皇上养着的?是被皇上箫声所控的?”
    见刘子鸾沉默不言,他娘的,这摆明也就是默认了嘛,那这么说来先前她在“太极殿”前撞鬼果就是他故意放鬼吓她的了?
    阿七暗暗的骂了一声“失心疯”,却见他似感知一般骤然侧过目来,凉嗖的道了一声“你在骂朕?”
    阿七手中的宫灯乍然一晃,灯芯化了一道青烟灭了,一片漆黑之中,也觉脚下踏了一空,朝下头无尽的深黑跌去,尚未叫喊出声,腰间已是一紧,被一双长臂当空一揽,便是被人打横抱了起来,身周环绕着那古怪的如同庙中的香火气夹杂着夜昙花的香味,且还听他轻低的道:“这些无脸鬼,朕不过是捉了来,封在此处,并非朕所养!先前朕放它们出来,也不过是想试试你的胆量!”
    阿七细想也是,看那些无脸鬼的着装,大多都不是这两年的宫装式样,想来惨死的年份大多不是这两年,也就是说这宫城中鬼魅果是盘聚已久了啊!
    见阿七扯着嘴角点头,刘子鸾心下微有些舒,可转而一想,刚才那话似有些故意与她解释之意,真是发了疯病不成。这般一想,心下又有些不畅快了,将她重重一搁,抬手一摸侧壁,便是现出一道石门来……
    一股寒气扑面,阿七还嗅见一阵轻微的血腥之气,抬眼见竟已身在了那“凤鸣堂”的院中,细雪纷飞,那颗高大的梧桐之下,正立着一个身着黑袍的魁伟男子,而他腰间一把长刀上正是微有些未尽的血光之色。
    男子看清刘子鸾时,大步上前躬身行礼,道了声:“臣萧爻参见皇上!”
    萧爻?
    阿七忙将手中的刚点燃的宫灯朝上提了提,一张刀削斧刻,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果然是先前那救了她的壮士,忙也施了个礼,再道了一声谢。
    可看见阿七时,萧爻倒是一瞬诧异,嘴唇微微动了动,显然是诧异阿七竟又回转了宫中,而且比起先前浩然壮气的模样,他今夜显得有些颓唐,对刘子鸾垂首禀道:“臣有负皇上重托,臣赶到时,太皇太后的人还先行一步杀了江夏王及其十余子孙,而晋安郡公也自尽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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