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榴火

第54章


  喘着粗气的声音从那端传来。
  蔡雪丹忍住没笑出声来。
  “先生,没别的事吩咐吧,你在那边注意别太劳累,我挂了。”总不能一直不撂电话吧。
  “你没觉得,今天汇报的内容有些偏重一些事吗?”
  “没有啊?!”她马上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雪丹,你在公司,我很放心,希望你以公司的日后发展为重,拜托了。”他字斟句酌,带刺的玫瑰你碰了,再美丽,也会扎手。
  “先生,你……对我还……”
  哭声清晰入了耳。
  “美丹,你倾注大量的心血在公司,我怎么没感知,我已经告诉了人事部和财务部,你的工资奖金……”
  “先生,我为钱么……”她实在说不下去了,哭得稀里哗啦。
  肖载阳一闭眼,心里话,完了,捅马蜂窝的后果,他当然知晓严重性,将被蜇得体无完肤。
  他还想再上网查查资料,完善一下讲稿,他讲课的这家重组后的万人集团,对他的品牌理念感了兴趣,准备弃用原来的标识,重敲鼓另开张了。
  如果长期合作,一笔大订单。
  每一次讲课,他都当成打大的战役,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次,集团中层直至高管听的课,如果稍一松懈,可以前功尽弃。
  然而,蔡雪丹的问题更棘手,她需要安慰,需要抚慰。
  惯用伎俩了。
  如何出牌,套路相当熟了。
  肖载阳轻声说:“雪丹,雪丹,我知道自己错哪了,我给你唱歌赔罪吧。”
  他真的唱起来。
  好听不好听,走调不走调,高山流水有知音就行了。
  一首连着一首。
  情歌大串烧。
  “美丹,美丹,你点,我接着唱,唱到天明,我都不会累的,只要你笑一声。”
  慢慢的不再号啕大哭,抽泣声都小了。
  “你就会哄人开心,”蔡雪丹,“为什么,为什么……”
  “雪丹,如果遇到……”他欲言又止,如果再来一场,他会被山洪吞噬掉。
  “你……”
  “去洗洗脸,哭成大花猫了吧?”
  他都为自己脸红,他也会如此轻柔地说话?
  她脸一直充着热血呢。
  “我不睡,我就扰乱你背课。”她今天着了魔了。
  “好,我奉陪到底,换得美人一笑,也值了。”
  他必须陪着她,如果一不留神,大后方失守了,他在前方再怎么冲锋陷阵,有用吗?
  张小美和安在野……假如成真?
  不,不可能!
  他眉头紧皱,紧咬牙关。
  “你怎么不说话了?”
  “雪丹,我想大家都有些劳累,抽空你去旅行社看看,我们分批去休假旅行,公司出资……
  “你三句离不开工作,算了,你睡吧,家里,你放心吧。”
  还敢再挑字眼“家里”,“家外”么?
  “谢谢女大人。”如果当着她的面,他会这样打情骂俏吗?
  “耍贫嘴。”她愿意作闹一场后,迫近“正经”的肖载阳的变身,也许习惯成自然呢。
  睡醒一觉,他俩都忘了,这段时常演绎的不为人知的“历史”。
  从何时开始?几天一回?
  “我自乐此,不为疲。”
  “只要你开心就行。”
  戏演完了,肖载阳擦完汗,又恢复了惯常的表情,戴上眼镜,滑动鼠标……
  他对自己有信心,三天三夜不睡觉,他站在讲台前,一样不走神,一样像模像样,拽着台下观众的思维进入他的“品牌帝国”游走,最终迷失掉方向。
  大功就告成了。
  安在野就站在下面朝四楼望着。
  直到一间屋子里亮起了灯。
  又探出一个戴着帽子的脑袋,她没挥手而且马上又缩回去了,她在向我道平安呢,安在野就这么理解,他朝路灯照亮的地方跑去,使劲挥着手,胳膊酸麻也浑然不觉。
  她今天插得什么花?
  他都没注意看。
  手机不离手。
  他有病。
  张小美用窗帘裹住自己,安在野在下面手舞足蹈干什么?
  她的头上真的插了花,一朵红玫瑰。
  张小美天天晚上去安在野家报到。
  安在野天天晚上去接她。
  他骑车在机动车里穿行,起初她还害怕,但一次她就放心了。
  那天,她正点下班。
  以为他不会来接,飞身出门,拐到另条路上……
  她不想去了,和哥怎么解释?
  没想到,安在野还在面前候着。
  “把车给我。”
  下意识地回头,抬眼,二楼设计室,打开的窗口,一溜脑袋。
  蔡雪丹的笑声离老远都能听到。
  “我不想去了。”
  “用学狗叫吗?”
  “你……”
  “学猫猪鸡鸭鹅叫我也会……动物种类多了去了,我天天练呢,够用。”他竟然一本正经。
  “我不想听。”
  “那我也练,你哪天想听珍稀动物的,我学不上来,你会很失望对吧?大熊猫……”
  “我真不去了……”她咬着牙,鞋尖立起正往地里戳。
  “奶奶和梅姨包了你爱吃的馄饨,三鲜馅的。”
  “你们吃吧。”
  “奶奶和梅姨说,你不回来,下锅煮会坨掉。”
  “荒唐,离谱,算什么?”她急了,早晚都得挑明,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对,谁有那闲心陪你演戏?给钱也不行。
  他垂下了眼睑,再不争抢车把了,也让开了路。
  “对不起。”
  他走的却不是回家的路。
  真的没法交待吗?
  他却不想回去了。
  十字路口,等红灯。
  铃儿响叮当,太熟悉了,安在野以为又在梦中。
  泪眼朦胧中,张小美就在身旁,脸却扭向另一边。
  他马上夺了车把,大长腿早踏上去了,生怕晚了,某人会反悔似的。
  “快坐上来,奶奶说了,我不接你回去,家法伺候,没关系,我扛打,就害得你给我上药……”
  
☆、第 50 章
  自行车后座上,端坐着张小美。
  安在野今天穿得雪白的T恤。
  她脸扭得远远的,口红印上去呢?
  晚高峰,车多人挤,人车混行,喇叭一声又一声。
  “你不用下来,坐稳就好。”他还回头回脑。
  正好碰上了她探头探脑?!
  薄妆桃脸。满面纵横花靥。
  深情几多?
  “车夫”发痴了,可不怎么样,车打横了。
  “回去!”她嘟嘴鼓腮瞪眼。
  “我没看你。”欢快的哨声响声,像没精打采吗?
  遇到红绿灯,他的大长腿搭地,车停下。
  “小心!左边!”眼瞅着左右前后全是车,“右边,吉普!”斜刺里又冲出一辆。
  安在野一会儿直行,一会儿走S路线,一会儿拧麻花,在汽车里钻来钻去,张小美东张西望,心提吊着,攥紧的手心直流汗,好在,每次都有惊无险。
  他可以参加越野自行车赛了。
  后座上的人安然无恙。
  他的口哨声一路相陪
  他会吹完整版的“凤求凰”。
  一遍又一遍。
  张小美不会吹口哨,女孩子怎么能吹呢?
  偏偏她这个乡下人,听得懂内容了。
  他不是好人,对女孩子吹口哨。
  哨有声,我没情。
  奶奶对安在野的能力还不放心吗?
  他“出战”,所向披靡。
  孩子,当然是自家的最好。
  这不,又接回来了。
  虽然,小两口虽别别扭扭,日久生情未可知呢。
  “小梅,我们能不能错配了鸳鸯?”
  “奶奶,你的眼力,怎么会?”
  梅姨搀扶着奶奶又迎了出来。
  安在野宁愿忍住了烟瘾酒瘾游戏瘾,三位女将全反对,他没有自主权更没有发言权,就剩下傻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七月,看你开心,奶奶放心了。”
  奶奶很高兴,和梅姨回庄园了。
  “你们常去看我。”
  “哎。”两人异口同声答。
  戴银森难得回家早一趟。
  这次没见到秦翘翘撅嘴。
  也没扔东西。
  更没蒙上大被子。
  她坐在餐桌边掉眼泪呢。
  “翘翘。”戴银森搂住她。
  “你怎么了?”
  “我恨你。”她打他。
  “你的手?”他看她手上缠着绷带,“翘翘,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我在厨房用刀时不小心……”
  “今天,我炖了汤……等你……”
  她又“呜呜”地哭开了。
  “翘翘,你不用下厨的。”他心疼地拿起她受伤的手在上面吹着气,“还疼吗?”
  “不疼了。”
  “我去给你换药。”
  “妈妈给我上过了。”她往他怀里钻了钻,“银森,别还放开我,我真怕会失去……所以,我尽量去学做好妻子。”
  她的手被他牢牢抓住。
  她的唇主动送上去。
  戴银森吻得很投入。
  “翘翘,对不起,我想让我们以后的生活更好些,可能冷落了你,如果你担心,我们明天去领结婚证,这样我还可以和你……”
  “你随时都可以,我愿意,即使你不要我了,我也不后悔,我还想给你生个小男生加上一个小女生。”秦翘翘很认真地说。
  “翘翘,你说什么话,明天我们去领证。”
  “银森,七月哥哥对你不了解,其实你是多么好的男人,我体会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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