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魔咒

第15章 抑郁


父亲曾看过一个病人,是一个女孩,我们家的老亲戚,她因为婚姻问题而患了抑郁症,父亲就给我说了她的情况,他还给我说只要是看到了每天是衣衫不整,不修边幅,精神萎靡不振就要立刻怀疑是否抑郁症,他是在教导我对病人的诊断经验,连母亲这个医学外行也就责怪我们这家的老亲戚不知道孩子的变化而延误了她的病情,这时我的父母完全成了懂得怎样教育关心孩子的行家里手,这个女孩的母亲在父母的责怪下而露出羞涩的神情,但我的父亲母亲何尝知道他们的儿子也是抑郁症患者。
    我经历的痛苦在我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而且是一辈子都脱离不了它的影响。痛苦象恶果的种子残留在我的血液里永远都不会消灭。这是一种可怕的诡异的力量隐藏在我的内心深处。这痛苦正是造成我失眠抑郁的主要原因,我的失眠达到了一个很重的地步,我常常是彻夜未眠,上夜班时如果加上工作的繁忙更是很少睡觉,于是每天是昏昏沉沉,到了中午很是磕睡但一上床就是睡不着,我将就这样躺上一个多小时起来后是头昏脑胀,那三年失眠的日子也正是我参加工作的日子,真是痛苦难耐,晚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我真切地体会到没有睡眠的苦苦挣扎煎熬着的状态痛苦难耐,我又是多么想让家里人可怜我的处境而给我带来一点安慰,但与我朝夕相处的家人没有一丝察觉还要在我倾诉的时间里相当然地说那是因为我不磕睡,这样的风凉话就象背上遭了芒刺一般。我只有借助一点安眠药来睡一些时间,父亲是很关心我的身体的,他也知道身体是本钱,但他不让我吃药说是吃药将来对身体很不好,但我是多么想用安眠药来催眠的方式而得到父亲的心理关注,让父亲能关注我的内心感受而减轻我的精神压力,哪怕是可怜我的处境而被动给我一些精神关注的施舍,但他没有。那段日子让我感到最深是我明白了能够睡眠是多么幸运的事,我又想到什么是幸福,睡眠好就是幸福,于是我偶尔能睡一会儿便感到很幸福。
    在家中也是没有人能理解我的失眠的,他们总是认为失眠是不可思议的,睡不着说明我不瞌睡,他们对待失眠就是这么简单的认识,比如我的堂妹致依就认为我的失眠是多么可笑的事,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失眠过。她相当然地说:“你受过什么苦你睡不着觉,你的路还是太顺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的结论,是啊,我的父母是最偏向我的,我没考上大学父亲又给我找了工作,我也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我的痛苦我的忧伤,于是我是幸福的。人们就是这样总是没有细微感知他人的能力,在对待他人的痛苦时从来是认为太没有见识了,没有以己及人,只能理解自己能理解的人的行为。直到后来她也有了烦恼而失眠的才知道失眠的滋味。他不让我吃药但也作为一名医生也没有给我解决问题的方法。的父亲是我一有身体上的小不适就怀疑自己得了不好的大病,那次我总感到胸痛胸闷,我也学了医学就总民想自己一定得了心肌梗塞,还偷偷地用硝酸甘油来缓解疼痛,父亲说在给我做了心电图后说可能是神经官能症,还说到我可能有点抑郁的原因。但我不信就是认为我是得了心肌梗塞,很长的时间后我没有死去我才相信我没有得这个大病。我还有一段时间头痛我就一直怀疑我得了肿瘤,但几个月后我还没有死去我才相信我没有得这个病。后来我总结我是失眠、抑郁的驱使:一有不适就怀疑得了大病。但作为医生的父亲并没有从我的病情中得到任何启发,他还是那样对我,我还是那样在精神痛苦的煎熬中度日。我在病痛折磨的日子里总是想着如果我能度过这一难关,我的父亲该对我解除精神上的束缚了吧,我该有点自由了吧,我孤寂痛苦地生活着,亲人们却相当然地认为我是沉默而幸福着的,亲情的悲哀莫过于此:不自知、不他知。
    在那段时间里我常常感到萎靡不振,少气乏力,比如我干一点很简单的体力活就觉得累,我当着父亲与母亲的面说:“真累啊!”母亲嘲弄说:“这你还干大事的,你什么也干不成。”父亲也是火上浇油地嘲弄:“我当年什么没干过,这一点活就觉得累,考不上大学就是这!”我都是30多岁的人了,我高考落榜也有十来年了,但父亲就是这样毫无顾忌地揭开我不愿再提及的痛。我当然预料到父亲会这样挖苦我,但我还是抱有侥幸的心理希望有意外的甘甜降临我的心间,那就是想让父亲想一想我的乏力的原因,这也是抑郁症的结果,而这抑郁的原因最大的责任应归咎于我亲爱的父亲他自己。我是想以自己说的“累”引起他对我的抑郁的关注,对我的抑郁的原因的深思,对我的心理需求的电教,但他没有……
    我的抑郁不仅仅是家庭生活的不幸造成的,还有工作的不适应,畸形的教育铸成畸形的人格:孤僻抑郁。我与谁也合不来,凡是他们做的事我总是看不惯,我有时上夜班我宁愿独自抑郁忧伤,也不去我的同事用吸烟喝酒打扑克所营造的热闹,这还不行,关键是他们的行为扰乱了我的宁静,我与他们发生了冲突,我们的冲突不是吵架不是打骂,我上班时很少与他们说话甚至是露出一种孤高骄傲的神情,我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我在背后也听到不少他们对我的议论,他们说:“他夏致昂老高级,他以为自己了不起,咱们还以为咱们了不起呢!”他们看出我的不屑就打我的报告说我是多么地不团结同事们,众中铄金嘛,再加上我的领导也是爱玩庸俗之至的人,我一人也难以辩解也是懒得去辩解,连我的生身父亲都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他们怎么可能觉察到我内心的痛苦内心上是多么渴望他人的理解呢?父亲知道此事后也是责怪我:“你得懂得怎样与人相处,你不能生活在真空中。”在今天加回忆起来那段时光真的也是难以想像,我在单位里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人能为我说一句话,他们的评论永远是“孤僻、高傲”,但是他们从来不想我的“孤僻、高傲”的原因……
    这么多的痛苦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的家庭生活已成定势,我没有勇气来超脱出来,那么我为了摆脱一点点的痛苦,那就是总想抛弃这样的工作环境来缓和一下我压抑的精神状况。
    抑郁,多么可怕,它对纹溪的生活是多么遥远,但因为是爸爸的真心倾诉,此刻又多么亲近……
    如果家人能透过爸爸坚硬的躯体,尽量深入到爸爸的灵魂,如果家人能借助火炬勘察到爸爸心灵的幽深之处,探明那密室暗道,死角异域,再用强光照亮紧锁在墓穴里灵魂,家人一定能发现那可怜的灵魂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发育不良而佝偻枯萎。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