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河南大饥荒

第50章


请以宴客之资捐会救灾,通发各机关、各商号,劝其遵行。除一般行旅所必需的小饭馆外,其余菜馆一律勒令暂时停业,麦收后再行复业。地方驻军最高机关与地方政府组织军警检查队,深入民宅,切实验查,遇有宴客打牌之人即视其财富之多寡,强令捐款,赈济灾民。各地方党政军各机关应示人以范,首先开会决定即日起不再宴客,以已往两个月之应酬费为标准,每月捐宴席费若干元与救灾会,作为节宴救灾,每月由救济会将此项节宴救灾数目、芳衔公布,以彰善举。本报更愿义务刊登,为灾民捐一份秀才礼。牌迷赌棍们如悔悟了,也将打牌钱捐救灾民,我们也一视同仁的刊诸报端,取人为善。
至少我们希望南阳各机关先来实行,停止宴会,将宴席费捐救灾胞。
吁请邻省速解粮禁
《前锋报》社评 1943年3月27日
救灾恤邻,古有明训。国与国间尚且如此,况在一个政府统一政令之下,岂容地方政府以邻为壑,划分区域,限制粮运?河南大灾,是空前未有,今日灾民之苦、之死,又惨绝人寰。我们在古书上看到的“人相食”,“易子而食”等极惨极忍之悲剧,又复演于今日之河南。河南人每天有数千被饿死,有数百千万人在号饥,这成千成万的人命,生死大惨大悲之大事,曾不足以动邻封各省县朝野上下者一顾,使我们对人类的同情心与同类意识的人心之仁、同情之爱,真起了莫大的疑问。
闻邻封各省慈悲人士轸念豫灾,时有捐助,多则百万,少则十数,以钱数算固属甚巨,但以粮价计,为数甚微,且河南所缺乏的是粮食,有些地方,有些人满口袋是钱,而不免于饥饿。纵有黄金,无粮可买,亦难充饥。各方的捐助当然值得感谢,但惠以法币不如惠以粮食。远省运输困难,运粮自属不可能,但邻封各省如轸念豫灾,如对每日数千人饿死、数百万人号饥于心不忍,力尚有余,愿施愿捐以资救济,那就请捐施食粮,俾能实惠及民,真的救人命。
个人捐施,固所期至,而解放粮禁,令河南人购粮,更所切盼,更所祝祷!道路传言,鄂北各县有形无形,阻遏粮运,不准出境,甚至听说地方团队,于各要路口设岗查禁,如防走私,公私贩运,皆难通行。毗连边界,踏步之地,亦难越过。同住一镇,因省籍不同,粮价不一,因粮价不一,遏运甚严。居民商贩不能明贩,多行暗运,甚至有隔墙传递者。墙隔邻省,竟至饥饱不同。如此种种,传言甚盛,实情如何,本报亦未派人实地访询,不敢妄下断语,然空穴来风,不为无因。邻封粮食,除安徽现正分路抢购采购,源源运豫,及陕西之粮亦有少数运豫省外,鄂北之粮,迄未运到。年前省府委员李晓沧氏在老河口所洽商之三万包稻谷①[121],虽已兑拨皖米,此米犹在漯河,或将分配他区。六区灾民至今尚很少吃到外省赈粮或大量之平粜粮,这也是事实。
今日饿死之河南灾民,犹是中国之人。他们对国家、对抗战,不但出过力,亦且捐过钱。邻省如亦不收,自救不遑,我们当然不希望邻省人挨饿捐粮,纵井救人。我们知道,邻省是有余粮的,有余粮而禁不放出,不说捐,连卖也不肯卖给河南人,这未免说不过去。我们希望河南省政府再派大员赴鄂交涉,请开粮禁。一方面呈请中央,请饬鄂省解除粮禁,准河南人自由以市价去购粮,同时更希望鄂省朝野上下,敦念邻谊,轸恤豫灾,自动开放粮禁。天灾流行,何时靡有?何地靡有?今日河南大饥,如此禁粮,他日倘若不幸鄂省大饥,又将如何?我们以为此种情形,湖北最高当局一定不知,如知之,一定会自动纠正,这就更须豫省府及军派大员去洽商,解除粮禁了。
放斗余,贷公粮②[122]
《前锋报》社评 1943年3月28日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望梅难以止渴,望救却不能保着不饿死,对救灾我们一向就看重自救。请赈、办平粜,当然也是一种有效的办法,但收效甚微,为数也不多,以之救广大的河南灾区,杯水车薪,犹不足形容其不济。古人云“千里运粮,士有饥色”,军队比之人民其数相差甚远,千里运粮犹不足以济少数军队之用,又如何能救数百千万之众多灾民?这道理至浅近,本是人人可知的,但偏有许多人不用脑子,硬把希望,不,硬把生命寄在迢迢千里之外可望而不可必得的粮上,注重赈粮与平粜粮,而忽略了就地就本身思谋救济办法,这一错误想法,不知又误了多少人命。
多种救荒作物,实行以富养贫,我们再四主张,再四著论,各县多置若罔闻,实行的不甚多,不能不令我们深表遗憾。逼到现在,真到山穷水尽关头,灾民群众中落群的饿死的,累累皆是,死亡人数日益增多,大家叹观止矣,大家似乎只有付之浩叹,除了一掬同情心、两把伤心泪外,也好像别无办法。绕室彷徨,仰屈兴叹,绕了几个圈子,叹了几声气,就算尽了心,尽了责。
我们认为路尚未绝,天也无绝人之路。各县尽有办法可施,灾民尚不到除饿死就别无办法的境地,是在县长及县地方救灾善士好为之。
省府已有明令,将三十年度(1941年)斗余,军麦价款,一律放赈,这一贤明处置,不知救活了多少人命。可是三十一年(1942年)斗余当然也应一律放赈,各县长如真热心救灾,应速督促于最短期间内将三十一年度斗余清算出来,一并施赈。两年斗余,当然不能全活所有灾民,以我们估计,一县至少也可救活两三万人。人在一天一天饿死着,我们为灾民请命,十二万分的期望着各县负责当局赶速又赶速把三十一年斗余清算出来,及时放赈。
其次是省县级公粮。六、七、八月,甚至听说还有九、十月份的预备公粮,必须于麦收前扫数借出,贷给待救的灾民。现离麦收只有两个月,距有豌豆、大麦吃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月,在这一个多月中,每人每天有半斤麦糁,就可保命。地方公粮,只留到麦收时即可,其余一律贷出,候新麦登场,再加一或加二收回,甚至每斗加五升亦可。既不误公教人员之食用,又可救济灾民于不死,一举两得,善莫大焉。此而办到,各县灾民,至少是灾情较轻省份之灾民都可全被救活。以南阳为例,南阳约计有十万非赈不活之灾民,南阳的预备公粮,截止麦收时为止,下余至少有一万多石,一万石可作十五万斤,十五万斤是三十万半斤,一人一天半斤麦糁,还不正好够十万灾民一月之食吗?南阳如此,他县大致近是。这只在县长与地方负救灾责任的先生们不怕麻烦,敢负责任,那么滔滔大灾,已濒绝境,就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绝路逢生。
速贷预备公粮
《前锋报》社评 1943年3月29日
我们不忍看灾民的苦状,我们不忍闻灾民的哭声,更不忍看一条条死去的饿殍。我们既不能如有些人们深居简出,自封侯门,眼不见为净,耳不闻不惨,不见不闻,就算无灾。哭声充耳,亡死满眼,我们又怎能忍心不言?言为心声,心中惨痛,故言多悲切,决非无病呻吟,好为尽言。我们所说的办法,虽不敢说条条可取,纵办法不尽全数可行,而原则要亦不谬,惜人多师心自用①[123],我们的意见,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诸公谁听刍荛策,吾辈空怀畎亩忧”②[124],致灾情增重,人多饿死,我们未得到人的重视。“人不知而不愠”,我们尚能勉学君子,无甚怨尤,惟因此而使灾民多所饿死,我们心中实在万分难过。
往事不说,已失时效的办法,说也无用,我们昨天提出的六、七、八等月份预备公粮,配合省府已准放赈的斗余,于麦收前悉数贷给灾民,麦收后再加一或二收回,既不误公教人员食用,又可救活无数灾黎,推陈储新,平时积仓,亦且如此,况在此灾年荒春。
借贷预备公粮,只是各县的权宜救灾办法,通过县行政会议与县救灾会,即商订详明的贷预收回办法,立时举办,不必再向省府呈请,或者举办后再呈请省府备案亦无不可。按行政手续说,自应呈准省府再行动,公文往返,动需月余,纵令邀准,灾民饥不可待,灾黎变成饿殍,再想救济,已无能济了。我们希望省政府最好采纳我们的意见,电令各县克日贷出,负责收回,其余就不必再考虑什么。为了救灾民使不死,省府什么责任、什么劳怨都可不辞。我们再说一次,汲长孺①[125]一奉命勘灾使耳,矫诏发仓,全活河内无数灾民。主席是封疆大吏,诸委员又实负全省政治全责,只要能救民命,何事又不能为?预备公粮一时又吃不着,贷出去还可收回来,也毫无责任可言。纵收不回,公教人员也决不至饿死,虽不免感受生活苦痛,也总比灾民好得多。我们相信,现在贷出,效用极大,一粒米线等于一颗珠,政府贷粮救了灾民的命,他们决不会、亦不忍欺骗了政府,食惠不还。一切征实征购、临时摊派,人民尚照数交纳,无敢或后,何况从政府贷了救命粮,命已得救,岂忍不还?再说这些公粮原是收自人民,贷给贫民,纵收不回,以收自人民之粮救济人民,有何不可?公教人员无粮吃,只要麦子熟了,随时都可以向人民摊派,料不必非指靠此贷粮公教人员即不能生活也。
省府能自动电饬各县贷粮更好,如不能,各县即自动将七、八等月公粮贷出,麦收后再如数收回,只要不耽误使用,贷出收回不过多费一番手续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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