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逆袭日常

第42章


可是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见她来关门,这些人也十分张狂,非但不退出去,反而伸手乱摸嫣语,并问她是谁家之人。更有的则朝吴袖彩打探而去。
  吴袖彩又气又怒,她都不知道杜仲醍离开之后,自己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眼看着这些人都围过来,不停地评判自己。吴袖彩干脆开了窗,纵身一跃。那窗下面本来是有一些支起来的屋篷的,但是不知怎的,今日屋篷露了顶,吴袖彩这一跳,就听到砰的一记结实响声,汩汩的鲜血自她身上缓缓流出……
  杜仲醍一路飞奔地跑回府,就恨自己没有多长两条腿。
  待他喘着大气冲进府门,门房跑上前来接,被他甩到一边,箭步往芳翠院直奔。
  吹了一下气,杜君雁抿了一口黑苦涩的药,却是露出真正的笑颜,走到王氏面前笑着说,“娘亲,这药可有些苦,雁儿准备了糖,待喝罢之后,您便吃了那糖,到时候便不苦呢。”
  王氏见了笑着摇头,指尖摁到走近的杜君雁光洁的额头上,“为娘还没老,你这丫头倒像是哄小孩般,把我当郾儿来哄了。”
  杜君雁歪头吐吐丁香小舌,“女儿是娘亲的孩子,娘亲是女儿的命。娘亲与郾儿一样重要。”
  张嬷嬷在旁劝道,“小姐,莫要再说了,快给夫人喝了药吧!好容易配好的药,再不喝可就凉喽。到时候药效要减弱了。”王氏把药接过去,自己端了欲喝。
  正在此刻门扉被狠狠撞开——
  杜仲醍扑进来,差点跌跪于地。他抬头看着屋内的□□女以及张嬷嬷。最终把目光放在王氏所端的那碗药上……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王氏讶住,看着杜仲醍不知何时撞破的额头,正在滴着血呢。她起身就把药碗放下,想去看他的伤。谁知杜仲醍大步过来,直直走向那那药碗,直接掷于地上。啪地声,响彻整个屋子,同时也把王氏的动作止住,“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杜君雁抿着唇,眸色深深看着杜仲醍。
  张嬷嬷噤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杜仲醍见药碗摔了,药也洒了,王氏到底喝不成这药了。
  他吐了口气,最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晌眼睛都是直的,一路狂跑,累得几乎要晕过去。许多年了,未曾有过如此狂奔。只觉得小命都要交待出来。
  等他恢复过来,便看到王氏正伤心地抹泪,张嬷嬷在旁劝说,而雁儿……垂着头,不知她在想什么。
  杜仲醍想了想,把外面的人喊进来,以一家之主的口语命令道,“把李太医开的方子毁掉,里面的药也一概不准给夫人服用。以后咱们不用太医开的药!”
  下面的人吓得一哆嗦,从来没见过老爷发这等脾气。一个个都跟着点头应命。
  但见王氏抚完了泪,神色复杂,而旁边的张嬷嬷亦是一样的神色。她们的眼神,倒是令杜仲醍感到自己是异端,“夫人,为夫所做的俱是为了你,咱们以后便不喝李太医了药。”
  语气是很温柔的,甚至带着几丝恳求之意。
  王氏反而不哭了,有些怔愣地看着夫君,随后一缕奇异划过她略病弱的脸庞,怪道,“老爷,现在便不是用的李太医的药啊!是葛大夫用了李太医的方子,重新调制出的药方,刚刚煎出来的药全被老爷你给泼了啊。”
  “什么?”
  杜仲醍闻听此言,面色一变。旋即看向旁边的张嬷嬷,再看向一直垂着头的杜君雁。
  
☆、终有圆缺
  
  这一刻杜仲醍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摔了药碗,王氏和张嬷嬷的神色都有点奇怪。而他这个女儿,更是奇怪中的奇怪,始终低着头,根本就看不见她的表情!
  又是杜君雁?!
  “雁儿,你跟我来!”
  杜仲醍心下火起,面上更是烧得慌。当即再不多呆,提步就走。
  杜君雁福身应了声,抬头安抚地看了眼母亲和张嬷嬷。
  杜仲醍一路进了自己书房,额上的血流下来,他不在乎地拿袖子抹了把,回头还朝那跟来的小丫头片子瞪了眼。
  书房门闭了。
  “说!都说出来!”
  杜仲醍气得狠了,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他才明白自己这是被亲生女儿给当猴儿耍了。
  李太医来时说得分明,还需要一份药方,王氏的咳症会缓解。
  但是前提条件是,杜仲醍需要见一面吴袖彩。杜仲醍以为今日这次会面,会是他与吴氏最后的相见。因为他要前去俨城,带着妻女。可是他没料到吴袖彩把香囊别到了李太医身上。在为王氏诊脉的这些时间,香囊的味道被李太医带到,使王氏闻到。
  配合李太医所开的药方煎出来的药,若是给王氏喝了,便只剩下弥留的机会了。
  杜仲醍狼狈奔回,却最终赚了个竹篮打水。原来杜君雁早打算好了。
  这还不算,大约所有的下人都知道,独独他这个当爹的不知道。她这是何意?她这是何意啊!
  杜君雁扑嗵一声,跪在杜仲醍面前,垂首,认错态度很分明,“爹爹,都是女儿的错,女儿再去抄十遍金刚经吧!”
  “你还知道你错了?”
  杜仲醍在屋内走来走去,扫了眼地上跪着的这个娇弱的丫头,深吸口气,“你早知道是不是?你早算计到了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母亲,没有父亲!雁儿,生下你的并非只有你母亲!没有为父,你照样无法出生。怎么,你偏偏就只记得你母亲,而忘记了父亲?!”
  今日这个结果,杜仲醍是很委屈的。
  母亲要往他房里塞人,他答应。因为王氏身子病弱,延绵子嗣困难,而他院里也一直没有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吴袖彩那妇人知书达礼,他十分敬重,也觉得她的女儿嫣语很有才份,虽最后被证明是假的。但她们给他的印象都不错,况且又是老夫人的客人。他偶尔遇上了,规矩地说上一句话。可他与吴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关于王氏治疗咳症一事,杜仲醍只是与李太医委实没有交情,仕途之路兼又命运多舛。若非有过命的交情,或者是皇帝下旨,身为位卑职低的他,实在没有办法令李太医尽心尽力地为王氏医疾。需知道,医者治病,需得尽了心力才行。若是敷衍了事的话,那还真不如坐馆大夫;李太医主动来给王氏瞧病,杜仲醍觉得蹊跷,无论如何不答应。
  尤其是上次见了吴氏,她说可以请李太医为王氏医治。杜仲醍犹豫,又兼在言语之中体察到了吴氏的用意。尔后李太医主动上门来诊治,他就觉得不对劲儿!只是惭愧的是,位卑职低,他根本不敢得罪吴袖彩,更因为她背靠国公府。杜仲醍知道自己离开了这帝都,一切就都平静了。
  可谁知李太医还是来了,最后还是出了纰漏。
  杜仲醍叹息一声,他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一时胸膛内的火气被浇灭,变成了绵延的无力。
  杜君雁见他没了话,缓缓抬起头来,峨眉淡扫,潋潋初成,望着自己的父亲,静静地,“爹爹在怪女儿吗?”
  ‘怎会怪你,你做得对。’
  杜仲醍转过身去,又叹了一声。在小辈面前,他是如此无能的父亲。
  自地上站起来,杜君雁走到他身边,绕过书案,来到他面前,仰起小脸望着父亲,“爹爹是觉得自己很无能么?”
  “你……”杜仲醍被女儿此言,一时又是气又是怪又是无奈。可下一刻杜君雁的小手钻进他紧握的大掌中。杜仲醍被迫张开大掌,握住她软绵绵的小手,就听她声音很是天真,就连她的神色都变得天真纯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冲杜仲醍吐吐小舌,并扮了个鬼脸,“可是就算爹爹无能,也是雁儿的爹爹。况且雁儿觉得今日的爹爹,棒极了呢!”
  “你……”
  杜仲醍听得这话,好半晌说不出话。只觉得一阵酸楚袭上心头。眼看的丫头片子十三岁了,还没及笄,可他一个大男子,却需要个丫头片子安慰,居然也被奇异地安慰了,还真是——
  杜君雁倾身投入父亲的怀中,柔声道,“雁儿并不需要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一般的父亲,现在的爹爹才是最好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不是一家人么。只要在一起,就能够渡过难关。”
  虽然知道眼前的小女儿‘诡计多端’,但被如此肯定上,杜仲醍所有的火气都消除了。伸掌轻抚她柔软的发丝,颔首道,“为父接到调令时,便担心你与你母亲。当初你姐姐的事情时,为父觉得对不起她;而今是你,这么小跟着为父千里迢迢去俨城。这还不算,以后你的婚事……唉。在帝都,总是能寻一门好亲事的,可是到了俨城那种地方……为父生下你来,还真不是让你来享福的,却是跟着我来受苦难的。”
  当初杜仲醍也想过不带王氏和杜君雁前去俨城。但是自己老母亲对她们娘俩并没有喜爱。杜仲醍知道,留下她们,到底要遭人白眼。不如一块带着,自己是她们的靠山。可他也深知,这一去,必定是坑苦了她们。
  杜君雁听后仰起脸冲他甜甜一笑,接道,“可是爹爹,女儿跟着爹爹就算每天吃咸菜也觉得很开心呢!爹爹在怕什么呢?”
  ‘好,爹爹不怕,以后都不怕了。’
  父女俩今夜聊了很多,回头杜仲醍再不去三姨娘房里,而是直接去了芳翠院。
  杜君雁回了去,看着满地抄誉的经书,只觉得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朵般,在庆贺着她成功归来。
  “小姐,吴袖彩死啦!”春花一路拍打着身上,把门掩关了,压了声音欢喜地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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