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眼

65 苏醒


贪婪是豺狼的本性,纪家父子最终还是没能战胜心中的欲念。穆若冷眼看着屏幕上的曲线,她在等待时机。纪凡无语地摇头,明明警告过纪纬,他却理解为那是一种求饶。“今天。”母亲的回复只有这两个字,纪凡跟穆若点头,亲自操盘,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他无法左右别人的选择,但可以主宰自己的未来。
    “老爷。”管家拿着文件,唤醒躺椅上养神的老人,声音中带着一股世事无常的遗憾。
    “如何。”纪老爷子睁开双眼,依旧阴鸷的双目,早已深刻岁月的沧桑。
    “二少爷中了MM集团的圈套,惨败,他正背着藤条跪在祠堂。”
    “让他跪着吧!”老人再次闭上双目,这个世界终究是留给强者的。
    电视上财经频道正播报着两家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各路评论员也在争相点评,一时众说纷纭。穆若翻着凯瑞送来的资料,今天从纪氏抄底所得加上莫宁先前暗地购买的其它股东的股权,汇同纪凡原先所持,他们已经是跃升为纪氏第一大股东。昨日还是蹲在家门口虎视眈眈的一匹豺狼,今日却沦落为一只脖带项圈的丧家之犬。
    “穆总,纪老的电话,您接不接。”内线响起。
    “接进来。”这么快就沉不住气,还是这么快就做了取舍。穆若替纪凡心寒,他的这位老父真的不是一般薄情。
    “纪老,您好,我是穆若。”
    “穆总,您好!”紧接着就是一阵急切的咳嗽声。
    “寒冬腊月,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雪了,您老要多保重。”
    “只要穆总愿意,很快就会春暖花开的。”纪老咳的更厉害。
    “我也很喜欢早日看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要知道不耐寒的我已经苦挨了近一个月。不过,我比您老人家岁数小,这点苦还是该吃的。”
    “穆总过谦,您才是真人不露相。”
    “纪老过奖,我也只是个黄毛丫头,运气好些而已。”
    “穆总乃女中豪杰,不必如此自贬。”
    “小女子不才,一不小心成了纪氏最大的股东。最近管理MM集团已严重力不从心,怕是无甚精力再替纪老分忧。如今您已老,我尚年幼,纪氏百年的家族,要是毁在我们一老一少手上,真是罪过。”
    “我已年老,打算归隐陪伴家人。我会传位于纪凡,他天资聪颖,又有穆总夫妇这样的朋友相顾,前程自是无忧。”
    “纪老真是慧眼识珠。”
    “穆总,慧眼识珠。”
    “纪老,您多珍重,待我夫君醒来,我们会一同去拜访您和夫人的。”
    “穆总客气,多谢手下留情。”纪老在一阵激烈地咳嗽声中挂断电话。管家使劲替他拍着后背,他混沌的双眼望着窗外渐黑的天,“真的要变天了。”
    穆若让凯瑞将一份她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送给纪凡,并捎上一句话,他莫宁哥哥希望他堂堂正正的回到纪家。他看顾的少年,已成长为王,自是要回到他的领地,开创一番盛世。
    次日,穆若和容洺代表MM集团出席纪凡的总裁继任仪式。三人有说有笑,一团和气,原本外界对于纪氏和MM集团不和的猜测也随之烟消云散。纪纬主动辞去总经理职位,请调去开拓海外市场,总经理之位则由纪宪担任。这位一向低调的纪家大公子一直被纪纬的锋芒遮盖,在纪氏无甚存在感,这下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纪凡就职庆功晚宴在莫氏旗下酒店举行,穆若这个莫氏少夫人少不得要去露个面,中途她在凯瑞的护送下准备离开,没想到刚出宴会厅就和人撞上,今日特意穿的高跟鞋没能承受住撞击,左脚鞋跟断裂,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身后的凯瑞本想帮忙减缓对方的冲撞过来的力量,可惜也没能挡住冲击,一并和她栽倒在大理石地板上。那人迅速爬起,直冲向门外,快如闪电,显然身手极好!她和凯瑞相视摇头,都没看清对方样貌,就这么无故被撞,连句道歉都没收到。闻声最先赶到的是柯家的夫人谢婉如,柯夫人将她们扶起,一阵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跟这位柯家夫人无甚交集,对方如此热心,她也只得礼貌应对。凯瑞好像不太喜欢来人,恢复至一贯的扑克脸。对方也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倒是没有发现凯瑞的异常。很快她和凯瑞就被太太团围住,虽然笑得一脸灿烂,但她的内心是拒绝的。凯瑞的脸冷的都快冻死人,也没能阻挡太太团的热情。幸好纪凡母亲及时赶到,以她脚扭伤需要就医为由,将众人打发。纪母如今的地位不比往日,且又是今日的东道主,那些人原本还想缠着她的,也只得依依不舍地下次再约。
    穆若好不容易一瘸一拐地回到莫宁病房,没想到,还有人等在病房,在莫氏和她的双重眼线下,可以自由进入莫宁病房的,除了他们三人,也仅有那么一位,那位初次见面就一定要给她重礼且让她称呼‘哥哥’的男人。莫熙成的轮椅倚靠着病床,而他则俯身趴在莫宁床边,脸侧对着莫宁,睡得很沉静。不管在人前如何的沉稳老练,此时也只是两个熟睡的孩子。一股很微妙的气流环绕着他们,她摸着满是水的脸颊,室内哪来的水,原来是不经意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像被刀凌迟过,比崴伤的脚踝还要痛。她也不明白为何要痛,但就是痛。
    莫熙成一觉醒来,发现穆若正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她好像神游在外,眼神并没有聚焦。看到她脚踝上绑着的卖相不太好的冷毛巾,心知她脚崴了,久病成医,让人找来药箱,给她涂上药酒,用纱布慢慢缠上。做完这一切,陪坐在一旁,她的眼泪仍没有停息,像要这样一直哭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他一直不明白这种叫做女人的生物,为何一言不合就哭哭啼啼,还哭的那么理直气壮。女人的泪水,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他看到莫宁的手指动了,这个整整沉睡了一个月的男人因为女人的泪水,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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