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莫离

第27章


  北堂月凄凉一笑,转身向着桥的那头奔去。
  夜黑风大,空旷的桥廊上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两名女子衣袂飞扬,一个在前尖叫躲避的奔跑,一个在后挥刀砍杀的追逐,她们时不时的争执声随风而逝,留给大地一声无奈的叹息。
  “那又如何?时间漫漫长路,再冷的心都会被融化,她有时间,十年不够二十年,二十年不够便是一辈子!”
  北堂月尖叫的躲过莫离追着砍来的利刃,刀刃的戾气摩擦过她的衣裳,她的衣裳便烧了起来,她一边拍一边逃窜,狼狈不堪。
  莫离倒是不介意,手上没有停,嘴上怼回去,毒毒的道:“我剜你一双眼睛,顺便在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落上几刀子!让你顶着两血窟窿的女鬼面,别说十年,一辈子他看着你那魔鬼般的丑态也不会对你动心半分!全天下的人都会说,玉树临风,恍若天人般的墨斐白怎么可能看上那么个丑如女鬼的女子!”
  莫离体内邪恶的因子一爆发就收不住了,惊得前方逃跑的北堂月面如死灰。
  北堂月一愣神的空档,刀刃摩擦过她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接踵而至,她的肩膀着了火,疼的她想掉眼泪却又坚强的忍下,抬头看去,这桥的尽头还是很遥远。
  莫离不知疲惫的挥刀,虽然每次都被她躲了过去,但莫离仍然满意的看着北堂月那身粉黛的衣裙被戾气灼烧的所剩无几,露出一大片大片的春光来。
  如玉白滑的肌肤因为近距离接触到鬼刀的戾气,浑身全是瘀青不断,北堂月喘息着,浑身剧痛着,用手捂住胸口乳白的浑圆,遮住即将一泄而下的春光,眼中满是屈辱。
  她不能被剜去眼睛,无论是前者还是百姓,她都不能失去双眼。
  “快看!”莫离追的气喘吁吁,她不得不说这就是活人跟死人的区别,即便对方被放了软骨散,却仍然跑的比她这死人快很多,她砍不到她,却看着她在前方即将光溜溜的身子哈哈大笑起来,揶揄道:“我倒是很想让全天下的人赶来看看,他们冰清玉洁,尊贵美丽的公主□□着身子,在黑夜寒风中逃命的羞耻样子!”
  莫离的话,如同一根钢针,狠狠的扎在北堂月的心口,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当即觉着心灰意冷直是落泪,悠悠的停住了脚步。
  士可杀不可辱!
  “你杀了我吧!”
  北堂月清癯的身子转过,披头散发的面对着莫离道
  莫离的嘴角上扬,衣袂在风中飞舞,仿佛飘飘似仙般,停下了快疾的步伐,将刀背慵散的扛在肩头,慢悠悠的走近:“怎么不以你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继续逃命啊?你早听我的,眼睛我剜走后会把我身上的背子给你,让你体体面面!”
  北堂月没有回答,闭着眼睛,等莫离走近。
  莫离挑起手中刀刃,对准她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快,狠,准的剜过去!
  “铮”
  剑锋出鞘,斩杀决绝的向桥上执刀的莫离飞来。
  剑锋带着凌厉的冷光,从她的手臂划过,疼痛让莫离险些惊叫出声,手一抖,刀咣当一声落了地,血淋淋的伤口霎时间染红素白的衣袂,白衣御剑的男子从天而降,身资挺立如竹,衣袍迎风招展。
  他冷冽的目光如刀剜在莫离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修长臂弯一伸,寒光泠泠的冷剑在天空中飞行几圈锃声窜入他手掌之中。
☆、秦岭云横家何在4
  沙华与青萝相续赶来,北堂月春光乍泄的身子柔柔的贴上墨斐白笔直的背脊,小鸟依人般靠着,甜滋滋的底头笑了。
  “我就知道!”北堂月说:“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
  墨斐白瞥过目光,看去汤河两岸华丽迢峣的楼阁,紧抿着唇,沉痛的闭上了双眼,间隔了许久才抬起手来,温柔的掌心覆盖上北堂月扶住他断臂上的柔软小手安慰道:“我来了,已经没事了。”
  北堂月在墨斐白温柔的安抚下,点了点头,她知道,他一来她便会没事。
  青萝已经气的吐血,指着莫离骂道:“说你是废物,你真的如同废物一般,一切帮你夯实好,你都不能杀了北堂月!
  青萝尖着声音气急败坏的样子让莫离羞愧的底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其实青萝说的又有何错呢?她真真的比废物还废物,明明猜透一切,却还是无能为力。
  青萝嫌弃的看了莫离一眼道:“我们拖住墨斐白,你快速战速决!”
  “不用了!”
  沙华扯住青萝:“墨斐白既然已经到了,想来大军马上就到!”
  说着她神情复杂的看去莫离:“我们走吧!”
  莫离呆滞的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还没有剜了北堂月的眼睛!”
  说着她便捡起落地的刀,向一身凌厉的墨斐白砍去!
  墨斐白冷目,手指捻诀,飞剑再次出鞘,便是向莫离的腿膝割去!
  疼痛让莫离噗通一声跪拜再地,雪白的裙裾上落下两道血红的印记。
  “墨斐白!!!”
  寒风凛冽的桥上,鲜血晕染女子白色纯粹的裙裾,莫离吃力的撑手往冷漠的男子脚下爬着,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袍鞾:“墨斐白,你好狠的心,如今她快死了你便满意了吧!”
  她向来倔犟,却也识时务,可以一博的她不会放弃,可是已经无力回天的她也不会强求。
  有人说,人定可以胜天,她却再也不信,若是真的可以胜天,他们靠着那匹忠心耿耿的老马努力的逃亡三天三夜,又怎么会身死南锤,命中注定死,再怎么挣扎也是枉然。
  青萝与沙华对了下眼,一边防备着墨斐白,一边小心谨慎的架起莫离腾挪着离去。
  北堂月望去苍穹下青灰色的楼宇,柔弱的靠在墨斐白的背脊上,眼中露出渗人的凶光,她问墨斐白:“就这样放她走?”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墨斐白幽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北堂月一愣,蹭在墨斐白背脊上的头颅紧了紧:“她要杀我,难道你便这样任由她走么?”
  墨斐白叹息,掰开她禁锢他腰身的手指,没有回头道:“莫离天性单纯,杀不了公主的,公主放心便是!”
  北堂月的脸惨白,他言下之意她怎会不懂,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而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去。
  远山之上,有雄鹰盘旋而过,风吹雪浪,满山银装
  如飞跃在月下的银帛。
  马车从宫门后墙一路奔驰,歪歪扭扭的车辙在这里停下。
  沙华为莫离包扎了伤口,神医闻世的司徒家便是这般厉害,小小药膏才敷上不过一柱香,莫离便觉着伤口已无大碍。
  司徒晋安静的候在枯桐两旁。
  叶落飞旋的白玉官道中,他一身青色的衣,身板如杆笔直,俊逸青涩的轮廓在手中油灯的晃悠下忽明忽暗。
  司徒晋的身旁,蹲守逐鹿城外等待的小白被他诱惑了过来,发现上当受骗了正老不高兴的蹲着,时不时的对着身旁幼气未消却看着沉稳如大人般的司徒晋龇牙咧嘴一下。
  烈马上的车夫跳下车辕,拂开青色的布幔,青萝与沙华相续下了车,莫离紧跟其后。
  白熊凶神恶煞的冲着一旁的司徒晋不满的吼了一嗓子,屁颠屁颠的向莫离迎来。
  少年眼不斜视,身不颤抖,被白熊吼了一嗓子,衣发飘飞也镇定自若,看着两个婢女走过来,目光落在莫离身上。
  司徒晋无声无息的来到她的眼前:“你不用这么难过……”
  他安慰,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抽风般的去安慰一个才几面之缘的女子。
  “没有成功也并未什么不好,最起码那些百姓不用被牵连!”
  莫离一愣,她颚然的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成功?”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下车之后并未将刺杀北堂月失败的事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
  司徒晋顿了顿:“你离开不久,城中所有百姓都闻风进了秦云镇,黑色的雪象征着抿灭,他们惧怕泯灭,惧怕你取回灵脉,正高举着火炬,手握着匕首,用自己的鲜血为北冥换取永世安宁,这一看,就是被人提前预谋好了的!”
  “那么我来剜她眼睛的事…她想设计让师兄杀我?她让师兄逼死师姐还不够,她还………”
  莫离恍然大悟,受不住般心冷如冰精神恍惚起来。
  莫离双眼无神的模子让司徒晋心中莫名烦躁,他朗
  声唤道:“胡叔,将车下的物什拿过来。”
  靠着车厢坐于车辕上的车夫下了车,搬出个硕大的锦盒来,盒子打开后琉璃碧玉镂空的箜篌一把。
  
☆、秦岭云横家何在6
  琉璃镂空的箜篌,上有银花玛瑙碎珠般的挂物,因是镂空的缘故,模样虽是大了些,抱在怀里却并非太沉,司徒晋将箜篌放到毫无生气的莫离面前,叹道:“这东西送你。”
  莫离没有搭理他,他又叹息道:“司徒家虽以医术闻名天下,我却独对音律情有独钟,你可别小看这箜篌,它的22弦可是从海中鲛人处得来,箜篌一起,有靡靡蛊惑之音,让人耽与幻色,虽无杀人之能,但却能让姑娘你在这乱世得以自保安生。”
  司徒晋的话,让身后的纱华瞪大了眼,她绝对没有看错,她们那腼腆的小公子居然主动送姑娘家物什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司徒老爷子担心许久的香火延续问题就要圆满解决了?
  不同于沙华的惊讶喜悦,青萝却是满脸不屑,她看去那女人雪白的衣背后那沉甸甸的铁匣,又瞥了眼一旁正对着自家公子虎视眈眈的大白熊,当即气的猛翻白眼,人家哪里需要她家那笨公子自作多情的瞎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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