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莫离

第29章


  莫离说这话时,桠菱正坐与雨帘飞洒的窗棂前,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着烈酒,听她这般说,白色的眸瞪过来,妖的白眸与眼白本就很难分辨,她这一乍瞪之下仿佛没了眼珠,吓了莫离一个激灵。
  之后她便又是一口一口的灌酒不言,也不知是同意还是未同意。
  
☆、曲终人散尽(终)2
  阴寒的怆翠山林,古木参天而立,清澈见底的小溪在丛林里穿梭,四处都是纵横交错的枝桠与树叶,莫离坐与林中光滑的山石上,怀里抱着琉璃色镂空的箜篌一把,豆蔻指间在弦上轻拂,箜篌柔美清澈的音刹然而起。
  音如山间潺潺流动的叮咚山泉,听着时着时让人赏心悦目,就是这律就太过奇怪了些,简直是乱弹一通。
  古人有云,要么人对牛弹琴,要么牛对人弹琴!
  老实说,莫离对着乐律书画是完全一窍不通,也不知这司徒晋送她把箜篌是诚心隔应她,还是他眼睛不好使?
  莫离实在是不敢想象,拿着把刀张牙舞爪在大桥上追杀着北堂月的她究竟是何处让司徒晋产生了她很淑女的幻觉,她也不晓得她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噪音,能不能发挥箜篌的功能,将墨斐白引过来。
  噪音在山间传递,百兽窜逃,鸟禽高飞,一处灌木叶在颤动,许久传来衣衫摩擦枝叶的窸窣声,接着灌叶被利刃劈开,钻出墨斐白有些瘦骨嶙峋的身板。
  他此刻孤身一人,形单影只,穿着一身缁衣,在这林子里来回巡视着。
  林中奇怪的音律还在继续,似乎不愿停歇,墨斐白皱眉,这音实在是他听过最糟糕的音律。
  “难听!难听!真难听!”
  大树绿荫下蹲着个姑娘,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她声音如山间流淌的泉水般空灵动听,让墨斐白疾走的步伐倏然止住。
  “不可能的……不可能……”
  疼痛让消瘦的面前更是扭曲,墨斐白闭着眼,竭力控制着想回身看去的冲动,假的……假的……
  身后传来女子幽幽哭诉之声:“你就那么讨厌看见我,连头都不愿意回下么?”
  哭泣凄凄惨惨,伴随着喟然长叹,一声接一声远去。
  墨斐白整个人如被雷击,枯木如灰的眼眸中亮起夺目光彩,回首便追去。
  “追来啦~追来啦~!”
  逃跑的东西在雀跃,那该死的噪音终于停止了!
  山林里男子在追逐,除了他自己,没人看见那是什么。
  【鲛灵,无形无色无味,一切皆由心生。】
  瀑布高台之上,水声轰隆而下,水沫喷溅在石壁上,如同一颗颗珍珠。
  “阿霓………”
  他焦虑的声音在呼喊,被隆轰隆而下的水声覆盖,莫离便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满地菅根将自己的脚心扎的生疼。
  “阿霓已死,世间从此再无阿霓。”
  衣袖中漆黑的刀一点点亮出,莫离看着眼前发丝凌乱清癯不已的男子。
  墨斐白错愕的回头,细雨打湿衣衫,雨水顺着他消瘦嶙峋的脸颊滴落。
  莫离一步一步向他走近,袖中黑色的刀泛着腥红的寒光,他抿着唇,只是看着。
  “我带你去见阿霓!”
  师傅说,像她这样毛武功都不会的人,砍只兔子都费劲,更别说是砍中风驰电掣的墨斐白,所以她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来的,甚至她都有想过若是死在墨斐白的剑下,她就告诉他,与公主好好的活着。
  鲜血如绸缎在空中飘起凄凉的弧度,出手有刀,却无剑,他放弃抵抗的本能,剑还安静的镶在鞘中,于是她便从一个诉衷者变成了聆听者。
  他说:“莫离,谢谢你带我去见她!”
  手指轻拂她的发丝,亦如很多年前安慰那个做错事被师傅责罚的小女娃般。
  阴曀的天空猛然响起一声轻雷,他的手掌便无力的滑落,莫离终于无法遏止,将头埋进他鲜血淋漓的胸膛失声痛哭。
  不该是这样的,不因该是这样的,明明该死的那个人是我的!
  桠菱无声无息的站在她的身后:“他一心求死,这也是个出乎意料的结局!”
  莫离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桠菱模糊不清的身影突然便抽噎着笑了,她说:“桠菱,我心中现下有多痛…”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师姐,大憨,卿鸢死去时这里有多痛,她北堂月今后便疼十倍百倍千倍。”
  桠菱倒吸一口冷气,她不得不说,这个哭的满眼是泪的女孩,心狠起来,真的太过可怕。
  莫离没有带走墨斐白的尸体,他的尸体留给北堂月吊唁缅怀。
  她剜她眼睛,她就用无数百姓的生命来警告,反倒她更像个坏透了的人,她便不杀她,只是带走她爱的墨斐白。
  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你活着,你爱的人却死了,这话在墨斐白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同样也会在北堂月身上演绎。
  想想真是可笑,她用百姓囹圄自己,如今反被囹圄。
  这世间那里肯有鱼与熊掌都可兼得的美事?
  北堂月爱无错,错在太贪,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万人赞美的名誉,却同样想拥有甜蜜爱情,贪婪会让人沉沦地狱,所以北堂月以后的人生便是地狱,她如今只能痛彻心扉,想死都由不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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