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闲庭

“落庭，过来一下。”李老夫人站在房间门外向正在打扫院子的舒落庭招手道。
    “诶，这就来。”舒落庭放好打扫的工具，洗了把手、摘下围裙，随李老夫人进了房间。
    李老夫人郑重其事地从床头取出一个精致的漆盒递给舒落庭：“打开看看。”
    “这是？”舒落庭狐疑地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
    “这是给你的。”李老夫人慈爱地笑道。
    舒落庭虽然不通玉石，但也看得出这块玉牌价值不菲：“不不，老夫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可想好了，真的不收吗？”李老夫人的语气和眼神让舒落庭觉得她话里有话。
    李老夫人拉着舒落庭的手坐了下来：“好孩子，你也知道，聪儿年纪不小了，我的身体现在也不是很好……”
    舒落庭已经猜到李老夫人下面要说的话，害羞地低下头去。
    “咱们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了，你和聪儿的事儿再拖着也不太好，是不是？你看隔壁小牛都‘师娘师娘’地喊了你好一阵子了，可聪儿这个笨孩子还不着急，他不着急我可着急，总该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才是。”李老夫人笑着道：“我查了黄历，下个月初就有黄道吉日，我前两天去庙里为你俩求签，求出来的是上上签呢。聪儿虽然不太开窍，但他绝对是全心全意待你的。这块玉牌是我嫁入李家时，聪儿的祖母传给我的，现在，你愿意收下它吗？”
    李老夫人看着舒落庭的脸红到脖子根，点了点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脸上简直乐开了花儿：“好，好，我这就开始着手准备。”
    “准备什么？”刚从外面回来的李云聪站在门口道：“娘，落庭，我回来了。”
    李老夫人见儿子回来，脸上笑意更浓，连忙让他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拉着他进了屋，反倒是舒落庭，一直低着头坐在那里，始终没有抬头看李云聪。
    “娘，怎么了，您这么开心。”李云聪见母亲笑得开心，心情也变得很好。
    “当然是有好事，有大好事。”李老夫人笑道：“你这个傻孩子，一直粗心大意、笨嘴拙舌的，也不怕委屈了人家姑娘。”
    李云聪知道母亲是指舒落庭，不好意思地低头：“是我不好。”
    “以后，你也开开窍，多对媳妇好一点。”李老夫人教训道。
    “嗯，我会的。嗯？”李云聪突然意识到不对，母亲刚才说的是“媳妇”？他和舒落庭还没成亲，母亲也一直都很注意对舒落庭的称呼，再看看舒落庭的反应、看到舒落庭手中的漆盒和里面的玉牌，他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但又好像不太明白，脑子好像有点乱，有点没法思考了……
    “我去洗菜做饭，你们俩好好聊聊。”李老夫人看着自己反应迟钝的儿子和头已经快低到地上的儿媳，笑盈盈地离开了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落庭，娘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李云聪扶着舒落庭的胳膊，半蹲在她面前问道，他一定要得到舒落庭的亲口回答才能相信。
    “就是……”舒落庭思考了一下，继续道：“就是我要变成真正的李夫人了。”
    李云聪今日刚领到学堂的薪酬，他这夫子算是得到承认了，他本打算晚上和母亲商量婚事，没想到母亲竟然先他一步和舒落庭说了。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李云聪一把抱起舒落庭，高兴在屋内转起圈来。舒落庭紧紧地抓着手中的漆盒，紧紧地抱着李云聪，任由眼前的一切飞速旋转，她觉得自己好像飞上了云端，这是不是就是幸福的感觉？
    李云聪终于停下来，两个人都有点天旋地转的，舒落庭软软地靠在李云聪身上：“老夫人刚才说，下个月就有黄道吉日……”
    “看来娘也是早有预谋。”李云聪轻声道：“不过，以后是不是不该再叫‘老夫人’了？我的夫人。”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寿成悄悄地问身边的小牛。他们过来找李云聪，听到屋内有声音便跑过来看，正听到屋内李云聪和舒落庭的笑声和两人的对话。
    “你傻呀，这意思就是师娘要嫁给师父了。”小牛也变得兴奋起来，声音也不觉大了几分。
    “师娘没嫁给师父吗？”寿成有些不明白。
    “谁在外面。”舒落庭的人几乎是和她的声音同时从屋内出来的，小牛刚想拉着寿成跑，就被她揪着领子拽了回来。
    “两个小鬼，说什么呢。”舒落庭脸上红霞未消，想生气也凶不起来。
    “嘿嘿，以后再叫师娘，就不是胡说了。”小牛调皮道。
    李云聪心情大好，也不想和他们计较，拍着两人的头道：“今天放你们假，回家去吧，中午给你们加的课业不用做了，把下午留的温习好就行了。”
    “谢谢师父，谢谢师娘。”两个人笑着、打闹着离开了，李老夫人看着院里的人，仿佛看到了将来孙儿绕膝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