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琴音

  杨爸后知后觉地问着杨母：“女儿怎么啦？”
  杨妈做着口型：“哭了！”
  杨爸假装咳嗽了两声，说：“我知道我不经常做饭，也知道我做饭的水平不如你妈，但也不至于难吃到哭出来吧！”
  杨易默默地抬起头，说：“一点也不好笑！”
  杨妈继续说到：“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小易没做声。
  “女儿，你要明白，你现在所经历的任何事情，哪怕是非常糟糕的事情，最终都会过去，而且在未来，你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事，这些事情有好有坏，但你必须一一面对，一一接受，这就是成长。我也知道，现在问你发生了什么，你也不会说，可是你要知道，世间万物都在变化之中，任何事物的变化都有其因果，你现在无法知道事情的缘由，但总有一天你会得到答案。该走的，你留也留不住；不该走的，你赶也赶不掉。女儿，固执未必是件好事，凡事想开一点，不管发生什么，爸爸妈妈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杨爸说到。
  小易微微点了点头。
  小易在家躺了两天，没怎么说话，脑海里都是梦可的身影，心情非常低落，尽管杨爸杨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会给予正面的开导，可大家都明白，现在的小易想要变回原来的小易，最终还是要靠小易自己。
  第三天早上，杨爸杨妈都去上班，小易虽然没有完全接受梦可的离开，但心情也算是稳定了不少。午餐期间，小易随便用两片面包打发了，这时接到了张师凯的电话。
  “小易，吃饭了吗？”
  “刚吃过！”
  “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嗯，有！”小易继续说，“你……是不是也要……”
  小易没敢往下说，电话两头沉默了许久。
  “那我们下午4点约在学校大门口。”小易摇了摇嘴唇，平静地说。
  张师凯哽咽了一下，说：“好！”
  挂断电话，小易的脑子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3点半，于是走到门口准备出门，手刚伸到鞋柜准备换鞋，发现自己的手是湿的，于是小易将手缩回划过自己的脸颊后才知道，脸颊布满了泪水。小易走回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假装笑了笑，然后稍微收拾了一下，走出了家门。
  今天的阳光依旧很好，下午4点，夏季的炎热开始慢慢退去，路上行人不多，蝉鸣也没有中午的那么响亮。不远处，张师凯倚靠在学校门口的大树下，若有所思，看样子很早就来到了那里。
  小易看了看手表，刚好4点，于是赶紧上前：“怎么样，是不是很准时？”
  张师凯微笑着点了点头，可下一秒眉头又皱了起来，说：“最近几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小易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师凯看到小易的身形消瘦了不少，很是心疼，说：“小易，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不用学呀，不是还有你和程胜嘛！”看似轻松的话语背后是强忍着的痛。
  张师凯看着小易，微微笑了笑。
  两人站在树旁，相互对望，空气仿佛也凝固在了那一刻。
  这时一个路人过来问路，两个人也回过神来。
  
☆、第 34 章
  
  “渴吗？要不要喝点什么？”张师凯问到。
  “嗯，不仅渴还饿！”小易半开玩笑地说。
  “走吧，去吃东西！”张师凯温柔地笑着，牵起小易的手。
  两人来到学校旁边的奶茶屋，点了一些简单的甜点。
  小易吃了两口，发现张师凯一直在看着自己，若有所思，说：“你，带钱了吗？”
  张师凯笑着点点头。
  “哦，那就好！”小易继续吃着。这几天小易都没有怎么吃东西，现在感觉确实挺饿的。
  张师凯看小易吃的差不多，于是说：“小易！”
  “嗯？”
  “我……”张师凯稍稍停顿了一下，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些话是那么的难说出口。
  “没关系，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小易看出了张师凯的为难，强颜欢笑地说，“那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嗯，一定会！”
  小易点点头，把剩下的甜点吃完，试图让自己的眼泪不往外流。
  “吃好了！”小易假装轻松，“你什么离开？”
  “明晚的飞机！”
  小易点头，梗咽了一下，继续说：“这么晚才说，太不够朋友了，所以现在惩罚你陪我去校园里转转，直到我转累了为止！”
  “好！”
  两人走进校园，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情一一浮现在眼前。
  现在是暑假，校园里除了准高三补课的学生，就是一些借用学校篮球场打篮球的同学，而操场则显得格外寂寞。
  两人来到操场，小易不知不觉想起大一的运动会，小易刚跑完4×200米接力，累到瘫坐在地上，张师凯走到她身边，温柔地牵起她在操场漫步。从那时候起，小易才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张师凯了，而那时的张师凯，早已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陪伴在小易身边。
  小易的目光转向那群打篮球的男生，说：“你还记得大一的时候，你和董书的篮球比赛吗？我现在都还在好奇你怎么会答应和他比赛。”
  “他答应过我，如果我赢了，他再也不会捉弄你！”
  小易震了震，然后笑着说：“好像那一次比赛达成了平手，不过，董书也没有来缠着我。谢谢你！”
  两人沿着路走，来到了体育馆，体育馆里有几对人在打羽毛球。张师凯和小易坐上看台，两人注意到球场上有两个女孩儿有说有笑地打着羽毛球，就如同当时的小易与梦可。
  “时间过得好快，我和梦可的合作好像就在昨天！”小易回忆着。
  “你们是一等奖！”
  “也有你和程胜的功劳！”
  在这个体育馆里，还有大家参加元旦晚会，同台演出的记忆。杨易望向场馆的舞台，那天演奏的曲子在耳边响起。
  “好久没去音像店了，不知道爷爷最近好不好。”
  “我昨天去了音像店，爷爷说他很想你。”
  “看，我多招人喜欢！”小易开玩笑地说道。
  两人在体育馆坐了一会儿，然后来到了教学楼，走进教室看到黑板上的涂鸦和桌椅与大家分别的那一天一样。两人坐回自己座位，张师凯在小易的身后，一幅幅美好的画面在小易和师凯的面前闪过。
  “好想大家！”小易感叹道，“好想梦可！”
  张师凯安静地看着小易的背影。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晚自习，我和魏武比赛吃苹果！”小易努力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
  “嗯，记得！”其实有关小易的任何事，只要张师凯在场，张师凯都记得，“魏武还向我抱怨，因为他赢了你，所以你一个星期都没有理他！”
  “别看我当时输了，其实我初中的时候是我们班吃苹果最快的！不信你可以问程胜。”
  “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程胜，羡慕他可以和你一起长大。”张师凯说到，“小易，对不起！”
  小易微笑着摇摇头：“不用说对不起，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的高中生活肯定特别无聊、特别压抑，能遇见你们，和你们一起度过一段时光，就算这时间不长，但我依然觉得我很幸运……所以，谢谢！”
  两人对视着笑了笑。
  “张师凯，你想离开这里吗？换句话说，你是自愿的吗？”
  张师凯摇头。
  “这就足够了！”
  在教室待了一会儿，两人来到走廊。走廊很空旷，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散在地上，显得格外悲凉。
  “这种感觉真的好讨厌。”小易感谢自己没有让眼泪流下来，“我们走吧！”
  两人走下楼梯，再次来到操场，小易背对着夕阳，师凯面对着小易。
  “我希望我们都不会变！”张师凯说。
  “可你们已经变了！”
  “我们并没有改变，只是我们的力量太小。”张师凯顿了顿，继续说，“我们还会再见。”
  “还是不要见了！我不想动手打你们。”
  张师凯笑了笑，说：“不许任性不回我邮件。”
  “看心情！”小易的霸道劲上来了，这让张师凯欣慰了些许。
  “所以呢，我现在要天天祈祷你每天都能开心咯！”
  “最好是！”
  “对了，小提琴不许放弃。”
  “那当然，到时候我要让你们为我的琴技折服！”
  “这才是我认识的小易。”
  “才不是，因为我快要哭了。”
  “小易不是爱哭鬼吗？”
  “你觉得呢？”
  “不要哭，我会难过！”
  小易的泪花在眼睛里打转，感觉眼泪快要流出来了，说：“我要走了，在我走出校门之前，你必须站在原地不许动，等我走出校门你才能走。”
  因为，我再也忍不住我的泪水了。
  说完小易赶紧转身往校门口走，可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憋了好久的眼泪也终于流了下来。
  张师凯看着被夕阳映衬着的背影，一滴眼泪打在了水泥地上。
  一路上，泪水情不自禁地往下流，注意到小易的行人都纷纷投来奇怪与同情的目光。回到家，爸爸妈妈还没回来，走到盥洗室，发现自己的眼圈红了一大片。
  小易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只是回到了原点，我并没有失去什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