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疏雨

但那都是好久以前了，现在想起来，除了义无反顾再无其他。
    她告诉孙海辰，“林沁给我打电话了，说我是你身边呆的最久的。。。异性，所以要我劝你，她说她离不开你。”她能看到孙海辰得脸色的变化，几乎一瞬间，一下子冷了下来，是他很少显露出来的样子。
    “就说这个？”
    叶宿雨：“她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我能怎么说？”
    “我他妈就是犯贱？巴巴的来陪你过节还被你逼着走，你根本就不需要，我她妈跟恶心你似的。”孙海辰也克制不住，这真的是第一次吼她，之前吵嘴再怎么厉害他都没有吼过她，这几年了他一开始帮了她就讨厌她身上那骨子倔劲跟烂好人状。他没想过跟她处久了就会越来越离不开她。本来就是他自己的房子，到最后觉得因为有她的存在来的时候添了一点儿异样，要他越来越觉得像家。之前还有阿似，他们三个真的像是一家三口。虽然她对之前的事儿只字不提，他也可以选择不再多问，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心。李毅城走了之后他觉得他会有机会，没想到叶宿雨真的是个坏女人，她的心就是石头做的，也或许是她可以给所有人一个机会，可是他在她身边几年，花言巧语了几年，都被她当做无所谓的忽视掉。
    他想也许是她装的，所以他对林沁很好，故意不去找她。谁知道他不找她她也不去找他。
    他原本想就跟林沁在一起吧，至少林沁有的时候虽然是装的，但是也真的很在乎他，可是他就是做不到，还是分手了。他陆续遇到了那么多的女人，就是她显得不在乎，她也真的不在乎，可是相处下来她就真的侵入了你的生活里，他也不知道她哪一点吸引他，甚至觉得谁没了谁不行，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不去想她。
    真是见了鬼，他就是犯贱。
    孙海辰走了之后叶宿雨才觉得房间里冷清了很多，或许是她就是就是寂寞了，即使她不承认，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走了，就连孙海辰肯为她留下她也把他起走了。
    她觉得很难过，自己躺在沙发上，《胭脂扣》演完了她又重播了一遍，自己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只有耳边那些模模糊糊的台词，一直到清晨叶宿雨都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头里像炸了一样。
    她自己把孙海辰逼走的，孙海辰来找她她还说那样的话，要是换作自己，自己也会生气的。
    她打开手机才看到有几条短信。有一条是李毅城发过来的：生日快乐。就是简单的四个字，加上标点符号才凑5个，像他的风格，连感叹号都没加。
    她现在才突然开始想孙海辰，把他推的远远的，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
    她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打了三四通他都没接，她想孙海辰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也或许是孙海辰真的去找林沁了，但是那样也是她自己赚的能说什么呢？
    她就是活该得不到。
    她竟然闷在家里把胭脂扣看了三天，脑子里嗡嗡的都是那个画面，叶宿雨都有种要死在沙发上的冲动了。
    大年初三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她终于饿得不行了才穿上衣服去超市买了一些面包泡面。
    很冷。两边的树上都是雪。厚厚的一层覆盖着，银装素裹，白的让人不忍心踏上去。从公寓出来那条路上大大小小的脚印在地上，泥泥泞泞的，踏上去压的雪吱呀吱呀的作响。
    她也带着厚厚的围巾，把自己围的跟球一样。
    叶宿雨回到家吃了一桶泡面，然后就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了收拾，又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放好。
    她去网站上找了一下午才找到一家离着公司很近的房子，还算宽敞干净，虽然不大，但是价格便宜，她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因为正好是春节，房主没有在，等他放完年假有空回来面议。她好像把一切都放开了，全都放出去。
    她去了李毅城在郊外的公寓两次，徘徊了很久一次是没上去找他，想可想算了，打了退堂鼓，一次上去了，可是没有人。她有钥匙，像一个女主人一样，可是她也没进去，就在门外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孙海辰，孙海辰那么好，孙海辰对她那么好，关系是她俩搞起来的，又是她闹僵的，她无话可说。反正在她心里总也觉得太好的东西她都会弄丢。
    她确实很差劲。总把放在自己眼前的东西给弄丢。
    她也不知道对孙海辰是什么情感，时间久了，亲情与爱情也会分不清楚，何况他们在一起呆了那么久，孙海辰对她那么好，她又不是一块儿真的石头，谁对她好她心里知道。
    康桥终于正儿八经的找了一个男朋友，叶宿雨好奇的问她，“你怎么决定放下的？”
    康桥说，“因为太累了，一开始觉得坚持下去或许还有些结果，万一呢？可是等到真的有一天你才知道原来真的可以坚持不下去，你一开始想象的都是憧憬。你原来觉得你很有信心她会回心转意，但是你最后嘲讽的发现你不是要他有信念不再放荡的那个人，在他心里我是一个旅馆，不是家。”
    叶宿雨之前也总是劝说她跟那个富贵公子好聚好散，可是现在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长痛始终不如短痛来的舒服。
    她这样也算是最好的安排。
    其实一开始说我还喜欢你，咱们分手吧，我坚持不下去了。其实都是胡扯来的，但凡是她还喜欢，他还爱，就算无论再怎么累，再怎么坚持不下去还是会努力的，因为他们相信。可是那些甘心放弃的，肯定是不爱了，即使她有千百种理由都掩盖不了那一个事实，就是不爱了。
    没有那种死去回来，非要不可，拖的越久就越没有了感觉，越没有了当初的激情，越来越契合不起来，越来越无法忍受，还不如早分开的好。
    给彼此更多的时间，要对方去找更适合更好的人。
    但即使是那样在三月底康桥听到那个男的结婚的消息的时候还是哭了一宿，早上起来眼睛肿的高高的。
    她那天吃的很多，一条小吃街，她从头吃到尾，很少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吃东西，到最后她才说，他能娶到我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她从来都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子，很少露出那样绝望的眼神。但是仅仅是那一天，过了那一天之后，康桥像是满血复活。
    像是不曾发生，将自己心里的那道伤痕藏起来。因为知道是不可能的，因为知道不能继续，因为割舍不下又不得不放下。
    她们都是大人了，不再是为了爱情赌上自己所有事情的孩子了，跌跌撞撞才明白过来，总有些时候得为了自己活下去。
    那个男的竟然在结婚前天晚上来找康桥，康桥在小区门口跟那个男的说了很多话，康桥心情一直不好，所以叶宿雨在她家陪了她好几晚，康桥下楼的时候看着她说，“没关系，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她站在窗边看着他们两个在楼下拉扯，然后康桥甩了那个男的两个耳光，转身就走。
    那天晚上康桥又哭了，她睡在康桥的旁边，康桥抽抽咽咽的，到最后直接放声哭了出来。
    到最后哭累了又睡。
    她是真的把自己全部的感情用量都用了进去，只不过她不可能委曲求全。
    康桥是个好姑娘，很好很好的姑娘，所以她也一定会有一天碰到一个对她很好，她值得托付的人。
    叶宿雨搬家的那一天又给孙海辰打了一遍电话，嘟嘟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他说，“有什么事儿？”那边还掺杂着一个女声，“谁啊？”
    她握着手机的指肚发白。
    她吐了一口气说，“我要搬走了，已经找好房子了。”他一口气说完，然后再没有下文，过了很久她都没听到有说话的声音才知道他挂断了电话。
    她找了托运公司运输家具，自己搬家，生活了很久的房子，一寸一寸的都有了感情。
    在路上的时候孙海辰打过来一遍电话，她接起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听见孙海辰说了两句话，说的声音很高，她字字句句都记着。
    叶宿雨有本事你别回来了，有本事你就能滚多远滚多远。
    她是真的滚了，什么都没有得到，也没有拥有过。
    所有的人都离她远去了，她也不愿意再多为别人停留很多。
    她记得之前总是看《马南波克杰》，她很喜欢里面的一句话：其实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人真正了解一个人。每次有人想对你好，你都狠狠地推开。
    她就像是刺猬，自我保护，又狠狠伤害。
    胆小如鼠，害怕失去。
    她找的房子不大，她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放进去整理好了显得满满当当。楼下是一条街市，与对面的楼夹着，十分热闹，晚上熙熙攘攘的声音也持续到很晚，她觉轻，但是却睡得十分的熟。
    楼下是很多卖饭的铺子，特别是很冷的时候她窝在沙发上，暖气供暖还是很好的，但她还是裹得严严实实，不愿意下楼，楼下的烤地瓜味就传上来。
    她知道那家铺子的烤地瓜不是用插电的那种机器烤的，是那种老式的，跟桶一样的烤箱，都是红壤的地瓜，烤得油都出来了。
    她就很没骨气的披一件棉衣下去买地瓜。
    到了晚上叶宿雨才感觉渐渐冷起来，起初她以为暖气管子不供暖了，就去扶那厚厚的暖气铁片，热的烫手，但是身上还是冷的
    她又加了一床棉被，到了后半夜，嗓子又干又疼，她才知道自己一定是发烧了。
    她迷迷糊糊的不想睁眼。
    头里很疼，很乱，做了一晚上的梦。梦到叶臻对着她笑，然后又立在床边，拿着母亲的照片看了又看。又恍惚看到了孙海辰，他拿着热腾腾的烤地瓜走到她面前，很香，关键是她很冷，那地瓜泛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