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勿入帝王家

第124章


  那马奴先是一脸讪讪之色,后来见嘉楠似乎更关心这孩子,并没有怪罪他偷喝这天马之奶,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小孩儿家胃口不大,没多久那孩儿就满足的放开,呼呼睡过去。嘉楠见那孩子睡得香甜可爱,心中柔情一片,接过来抱起道:“带上他们回去问话。”自己缓缓的抱着孩子回了王帐之中。。
  她抱着孩子径自回了自己的房中,把孩子放在塌上轻轻拍着,嘴里还低低哼着一首歌,酥油灯的灯
  光映在她脸上,衬得她的面庞如同玉石一样温润。
  玉琼拿了一张纸来呈上,嘉楠接过来一看,原来那妇人和马夫是夫妻,但这孩子却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儿,乃是妇人在王庭迁往燕城的路上捡到的。
  马夫苦恼家中穷苦,不想养这孩子,只是妇人怜孩子孤苦,不忍抛弃。孩子年幼,没有奶吃,恰好托婭下了下小马驹,妇人就带了孩子来偷喝马奶。那马夫知道天马的金贵,担心为此得罪了贵人,丢了差事,甚至丢了脑袋,愈发的恨上了这孩儿,直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嘉楠看了字纸,知道这孩子是被人遗弃的,心里先疼了一半,说道:“这孩子既然没人要,孤来把他养大!”
  恰此时阿日斯兰来看望她,听到这话好奇问到:“哪儿来的孩子?”
  塔娜几个与他说了,阿日斯兰想了想,提笔写道:“朕命人寻找他父母,若果然找不到,或者无力抚养,就交由妹妹抚养可好?”
  嘉楠偏头看过,摆摆手道:“若真想要,丢失了孩儿岂有不找的,既然没找来,自然是不要了。”
  阿日斯兰听她这意思,知道她是舍不得这孩儿了,嘴角微微一勾,又提笔写到:“你喜欢他就留着吧,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嘉楠想也不想,不假思索道:“就叫阿迪亚吧!”
  阿日斯兰意味深长的笑了,当然得叫阿迪亚,要不然他费尽心思找来这么一个像极了阿迪亚的孩子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内个,对手指,看到此处的客官想不想点击收藏包养人家一下呢。
☆、谣言
  自从有了阿迪亚,嘉楠忙碌起来,什么事都不肯假手他人,总想亲力亲为。阿迪亚自生来从未受过如此关爱,一天天长大,把嘉楠黏得厉害。认真论起来,前世她对自己亲生的阿迪亚也不曾如此,当时想到那是北漠储君,自然不能过于溺爱。这一世天麟虽然她原有心疼爱,奈何没有机会。她两次为人母都不好尽情疼爱自己的亲生孩儿,如同前世移情其其格一般,此生也把慈母柔情给了阿迪亚。
  再怎么深居浅出,大汗身边多了一个女子,如今又多了一个孩儿,总是瞒不过人的。阿日斯兰往日也不去理会,只不许闲话传到嘉楠面前。渐渐风声传到宫外,那话里头的意思就变了。
  比如这燕城有一处天南人开的云来客栈的大堂之内,就有几人议论纷纷。
  “这北漠人总算学了乖,在这燕城开市,比那大漠王庭上可舒服多了。”
  “这大汗是咱们南朝公主所生,听说是极通南经的,岂是那些没开化的茹毛饮血之辈可比。”
  一个尖尖脸,三角须的青袍老汉捋着胡子咂着嘴道:“诶,我看也不尽然。这北漠的蛮君,二十多快三十的人了,也不娶个妻,生个孩儿,这偌大的家业,来日还不知道谁承袭了去。若真通经史,岂不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正妻可敦虽没有,据说宫中有一颇得宠的夫人,如今孩儿也快百日了哩!”一个矮胖圆脸的商人说到。
  “竟有此事?不是说这位蛮君性子古怪,不近女色吗?”
  “哪有男人不爱美色的,还是你觉得这位大汗竟然不是男人?”说话这人挤眉弄眼,余者哈哈大笑起来。
  “在北漠这诸多蛮首之间杀出一条血路,敢称大汗,他不是男人,咱们岂不是都成了公公了。哈哈哈哈,来来来,来喝酒!”
  大堂里欢声笑语一片,又有人招呼小二上酒,好不热闹。
  角落里两张方桌旁的十个人,却和这场热闹不搭边。
  这些人看起来衣着虽不华贵,但却十分齐整,隐隐中分作了两拨。这十个人明明是一道来的,但一个清癯的老人带着一个高胖的男孩坐在一桌上慢条斯理吃饭,旁边一桌挤挤挨挨坐了八个壮汉,明明那头空着,也没有分两个人去同坐。若说分了主仆,那八个壮汉虽然对那老者恭谨,但并没有卑色。
  在座的诸位行商出门在外,甚么怪事见得少了,也不过略扫了两眼,就自顾自的聊得热火朝天。
  “若真是爱宠的夫人,又有了孩儿,岂有不加封的。这北漠人本来也不讲究,兄终弟及不说了,父死子承的也有,女奴出身的可敦也出过一个的。”
  “我又不是那大汗肚里的蛔虫,怎知他为甚么不加封?说不定是罗敷有夫呢?那孩子就是...偷...呵呵呵!”那圆脸商人已经喝得有点高了。
  店家原本听得兴起,听到此处心中大急,急急忙忙冲出来道:“闫老板,闫老板!!赶紧下去歇着吧,醉酒伤身啊!”
  他招呼了两个小二架起那闫姓客商回房,自己不住的对周遭宾客打躬作揖:“喝高了,胡吹大气。不可当真,不可当真啊~”
  出门做生意的人,哪能如此懵懂呢,自然心照不宣地摆摆手,各自另择话题。
  不想那闫老板听了店家的话却不忿起来,一把睁开那小二道:“胡吹大气?!你道我为何知道,那宫中有我......”不待他把话说完,那店家急的抓了旁边小儿肩上的帕子就堵了那闫老板的嘴,对小二挥手道:“快走快走!”
  周围客商满眼同情的看着店家,这话若是走漏了出去,这店只怕开不下去了。
  那边角上坐着的清癯老者听了那闫老板的话,目光闪了闪,对隔壁桌一个壮汉使了个眼色。那汉子点点头,起身问小二茅厕何在,小二给他指了路,那汉子一路摸到后院去了。
  汉子到了后院,见无人注意他,大摇大摆往那闫老板消失的方向去了,待看清了闫老板所住的客房,不动声色地走开了,回到席上,对那老者点了点头。
  待饭毕,一行人回了房,没多久先头那汉子跑到柜上道:“某家那房里有耗子,吵得慌,须得给某家换一间。”
  掌柜的先给换了两间,他一时嫌气闷,一时嫌床响,连看了四五间,他终于满意了,恰换到那闫某隔壁。
  到了夜半时分,四下寂静,闫贵酒醒了过半,只觉得口干舌燥。他躺在床上发呆了好一阵,发觉自己好像在大堂喝断了片,什么都想不起来,渐渐觉得四肢百骸无一处不酸痛,□□起来。
  忽而他喉头一紧,不知道被什么扼住了咽喉,一口气喘不上来,几乎欲死。无边的恐惧如潮水涌上来,仿佛就要淹没他头顶。
  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死去的当口,忽然咽喉一松,他赶紧大口呼吸,正准备喊救命,不知道什么药丸从他张开的嘴里投入,很快滑下了肚肠令他恐惧不已。
  头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已经服下了穿肠丸,若是不想要解药,只管叫喊。”
  这时候闫贵才勉力看清楚,一个黑衣人站在床头,头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闫贵哪里敢驳,自然这凶神说什么是什么,一个屁也不敢乱放。
  那黑衣人也不惧他喊,见他听懂了,大喇喇把手放开:“可要喊么?”
  闫贵翻身爬起,对黑衣人跪下磕头:"好汉饶命,若缺盘缠,小的或可设法。"
  黑衣人冷冷问道:“可汗身边的女人是谁,你知道?”
  闫贵没想到这不是劫财的,他酒品不好,喝醉了常爱胡说八道,更别提在外人面前,最爱胡吹大气。但此刻他已经酒醒了大半,想到店家的战战兢兢,心中也知道自己这张嘴招了祸事,怎么还肯回应这问题。自然是一推二五六:“宫里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哪能知道呢,我就是给他们瞎吹的。”
  黑衣人不知道哪里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在闫贵腿间比划:“某家时间不多,你想清楚再说话。”
  “好好好汉,某真不知道啊!”
  “刺啦~”衣料划开了,闫贵觉得自己身上起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他本来不是什么英雄之辈,此刻自然没有丝毫骨气,一叠声求饶道:“我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从前王庭没个女主人,小的是贩织金锦绣与府绸贡缎一类,使女们顶天了买点府绸。这两年连着卖了好多单咱们那边的好料子,一来二去,和那边的使女们也混熟了。只知道两年多以前,大汗带回来一个女子,平日里看顾得跟眼珠子似的。那女子听说从前是个瞎子,近来刚医好眼睛,她只要往什么东西上瞟一眼,那可汗就大手大脚地买来,只求博得她一笑。”
  黑衣人听到眼瞎什么的,眉毛忍不住跳了一跳,随后又问:“听说有了孩子了?”
  那闫贵出卖宫中情形既然已经做下了,自然也无畏再多说一点,于是老老实实道:“孩子还没满百日,每日在那女子处,可汗日日要过去瞧瞧她们,这若不是亲生的,哪有这么上心的?。”
  黑衣人又颠来颠去问个几遍,见再问不出什么新鲜花样,悄悄回了老者房中。
  老者没有睡,一直坐在桌前,见黑衣人进了房。先回身点了榻上小儿睡穴,方开口问道:“可打探到什么?”
  黑衣人拱了拱手,面露惊异,又隐约带有几分莫名的不值:“听起来确实有几分像殿下的情形,孩子大概出生两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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