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夫无时夜叩门

87.那你嫁给我。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离道子从容不迫地走到旁侧的竹丛,把新长出的嫩叶摘下。
    我焦急如焚,却又不好说他。
    他横空取出一小瓷瓶子,往拿嫩叶里倒了倒,然后,对着我一洒。
    冰凉的水珠淋了我满脸。
    这下,我就火了:“离道子,你干什么?”
    他满不在乎地扔掉那竹叶:“鬼迷心窍,朝露之水澄净无比,能净化你眼底的污秽。”
    “嗯?”
    往左瞟眼,那些箭矢根本就不存在!全是幻觉!
    我松了口气。
    “刚才,我说的,记住了?”他牵着我往桥上走。
    把自己听懂的部分与他说了说,他蹙了下眉头,又尽量挑重点跟我讲了一遍。
    直到我们走进祠堂,都没有瞅见任何一个可疑人物,周遭太过静谧,反而令人心惶惶的。
    祠堂的大门照例大敞,门檐下的两盏大红灯笼今夜却熄了火,黑沉沉的,像是睡着了。
    我们的脚踏进那略高的门槛,越过了第一道贴有门神的红木大门,就能直眺大堂中的供奉高台,在高台的左右两侧,梁上悬着两支绕绕弯弯成塔型的长寿香,不必看那红点,光是闻到刺鼻的香味,就能知晓它正在燃烧。
    “咣当~”
    倏忽地,一声铜锣,把我心都给惊地蹦出了胸膛。
    我和离道子同时止步。
    前方高台就在刚才的一瞬间,突然冒出了两个脸上均是浓墨重彩的人,一人穿着以黑为主色的蟒袍,袍中纹有流水与金龙,另一人则是身穿青衣。
    显然是唱京剧的角儿。
    他们两个吊着大大的眼睛,瞪着我们。
    我手下握紧了离道子的手。
    “咣当~”
    二声铜锣,那两个角儿竟然舞蹈着手脚,尖起嗓音,唱了起来。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虽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一令休出兵各归营帐,此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今日里败阵归心神不定。”
    “怎奈他十面敌如何取胜?”
    敢情我们两个来这里就是为了听戏的?
    我嘴角抽搐,正想叫离道子绕开他们,往后头的竹林去。
    这时,那头的唱腔戛然无声,一对水袖飞了过来,卷住我的双脚。
    离道子飞快地投了个犀利的眼神给那两人,也没顾我,飞了身去。
    那花旦用力一扯,我登时扑倒,身子被拖往高台那边。
    我连忙拿出刚才那把铜刀,弯腰,迅速地割掉脚上的水袖。
    幸好这水袖轻轻一划,就割开了。
    脱身后,瞧见那花旦被离道子缠上,而地上空有一件蟒袍在地。
    我连忙贴墙站着,不敢轻举妄动,也没上去帮倒忙。
    离道子的动作干脆利落,左手的指甲咻地变长,将花旦的水袖割掉七零八落,另外右手甩符,结手印,嘴巴极快地张合。
    没几秒,青衣内青火窜起,火星升空,高台右侧的长寿香的红点一灭,轻盈的青衣飘落在地。
    “夫君大人,不错!”我嫣然一笑,夸他一句。
    却没留意,旁侧的墙壁显出了一个人形,一只模糊不清的手捂住我的嘴,一手扣住我的脖子,劲道极大,一下就把我拉进了墙壁里。
    我竟然穿墙?真是,太神奇了!
    身子一穿出。
    那人就放开了我:“华笙。”
    嗓音柔和,话里带着戏谑。
    一听,我就认出来鬼。
    我冷地笑说:“听闻鬼王也跟着胡搅,原来竟是真的。”
    印风的身影从黑暗里显露了出来,他身着赤红古装,腰带镶嵌了章纹玉石,脚蹬黑色靴子,目光凌厉霸道,如同血染战场的王者。
    他嘴角挂着谑笑:“你三叔公开口帮忙,我怎敢不给你面子呢?”
    “明人不说暗话,有事就说,没事,放我出去。”
    “真是狠心,许久不见,我们不也该好好叙叙旧吗?”他撩拨起我的发丝。
    真是!他不是爱苏幻曦爱的死去活来吗?这又是想闹哪样?
    印风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用力一扯:“你忽悠我够久了吧?”
    “我只不过指了条明路给你走!”我礼貌地微笑。
    用眼角余光捕捉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好像被关进一个漆黑的盒子里,视线只能看清印风一鬼。
    自从印风上回给我忽悠后,我倒觉得他不足为惧。
    “明路?什么明路?”
    他拉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凑近他的脸,只见他满脸阴沉。
    头皮都要被他给扯拉开来了,疼。
    我尽量把头往他那儿靠,减轻痛感,并小心应付:“苏幻曦前些日子找了我,你不知?”
    “我有你想知道的事情,如果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印风显然不想提起苏幻曦的事情,倒是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这是,移情别恋?不会吧?他不会有什么诡计吧?抓住我来要挟离道子?那他肯定不会成功的。
    我不屑地瞥了一眼:“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赶脚陈和吴莉丽是怎么死的,我和离道子那臭道士之间的往事,还有,你妈现在在哪里。”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眸子一直盯着我,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奸笑。
    “从你嘴里吐出来的,我怎知真假?”
    “反正我们都亲过了,再亲几回,也不碍事,不过要是你错过了。”他停顿下来,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可能你会死不瞑目。”
    这话倒也合理,反正亲一下又不会死。
    可,心想离道子在外拼杀,我却在这里给他戴绿帽,这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我冷下脸,狠厉地瞪着他:“那你干脆杀了我,否则,我杀了你。”
    印风的脸与我的脸只差几厘米,我的眼睫毛眨动一下,就能触碰到他的眼睫毛。
    他与我冷冷对峙几秒,他的嘴唇蠕动,冷沉下脸,放开了我的头发。
    不明白他到底是要干什么,我一脸戒备地防范他。
    “赶脚李和吴莉丽两人都是离道子杀的,离道子需要换心,尤其是近期大量耗费功力之下。”他轻轻地瞟了我一眼,仿佛我就是个陌生人。
    真不明白他的态度怎么能够那么快就转变了。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我顿时醍醐灌顶。
    吴莉丽死后确实一直追着我要她的心脏,而离道子作为一个活死人,这两者有着必然的联系。
    我担心印风挑拨离间,并不全然相信,疑虑地问:“虽然我跟赶脚李不熟,但他和离道子井水不犯河水,离道子凭什么杀掉赶脚陈?就算是为了换心,那也是一年一次。”
    “杀人灭口。”
    心一沉。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据我所知,赶脚陈和吴莉丽两人曾设局害你,或许,你还不知道真相吧?”
    “我早就知道了。”
    他摇头:“不,你不知道。”
    真相不就是我老爸所说的那样吗?我爸为了我妈,我可以原谅,而且他也是为了我着想,离道子虽然冷淡,可暗地里却帮了我许多,我如今面对鬼怪能够淡定无常,也是他一手锻炼出来的。
    “赶脚陈也是行走阴阳的人,自然明白因果轮回,他断然不会贸然种下恶因,引来恶果,他曾经师从湘西赶尸人,这赶尸人曾亲自运送离道子的尸体,到榕老怪的永恒空间里,那么,你猜,赶脚陈跟离道子会是怎样的关系?”
    “我知道,他们关系匪浅,那又能代表什么?你别信口雌黄。”
    其实当我知道赶脚陈是谋害我的人时,自己就怀疑过离道子,可当老爸告诉我事情的真想后,才知道错怪了他,他也从未在我的面前表示过任何的委屈!
    我面无表情地直视他:“印风,我的夫君是何人,我自然知晓,倒是你,我就不奉陪了。”
    话毕,我四处找出口。
    不管离道子能不能听见,我还是尝试地喊了几次他的名字。
    突然,手臂一痛,被一顿拉扯。
    印风那冰冷的唇硬是贴在我的唇上。
    我干脆张嘴对准他的嘴唇用力一咬。
    他也不怕疼,双手紧紧把我禁锢进他的怀里。
    真是!怎么又给他反过来占便宜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摆脱印风这个变态,我双手就用尽全力地捶打他的胸膛,尽管我知道那对他连皮痒都算不上。
    这场角逐持续了许久,当我快透不过气来,他才放开了我。
    眸子阴鸷地盯着我:“他不爱你,你是知道的,别自欺欺人了!”
    我野蛮地啐了口唾沫,用手袖擦了几遍嘴巴,忿然道:“那又怎样?苏幻曦也不爱你!就算离道子爱的是你的女人,我也乐意,迟早有一天,你的女人也不是你的!不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
    似乎是被我这话气着了,他猛然失控大吼:“我爱的是你,不是什么苏幻曦!”
    我一怔。
    他收了气,目光阴沉:“要不是离道子从中使坏,我根本就不会看走眼,也不会错过你!听我说,他不爱你,只有我才爱你!”
    我笑了笑:“我觉得你很可笑。”
    他顿时眉头拧成了麻花:“你别后悔。”
    说实在的,他无非就是被抢了女人吗?还想来撬离道子的墙脚,他倒是找错人了。
    我认真地道:“自己选择的,后悔也没用。”
    印风似乎无言以对,就换了话题:“你妈的尸体在竹林的东墙下,华笙,我还会等你,不管多久。”
    “嗯,你爱等就等,那你和离道子的往事呢?”
    “你才亲了一口,我送你两个消息,也是亏了。”
    他勾起唇角:“不然,你再亲一口?”
    我瞪眼:“放我出去。”
    两个大男人的前尘往事,我知道来干嘛?
    “好。”他欣然应承。
    这么爽快的回答,我反倒迟疑了:“你不是跟三叔公他们是一伙的?”
    他笑意加深:“毁掉一个人,不如毁掉他的心,我只想看,你后悔的样子。”
    真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啥药。
    转眼间,他就把我带到了祠堂后边的竹林。
    入春后的竹林已经长出了一丛丛的竹笋,甚至有些竹子有人一般高了,可见其疯长之势。
    我皱眉:“你不是带我去找离道子吗?”
    “要不是中了离道子的计,我才不乐意你们两有这么多的相处时间。”印风口吻带有浓浓的醋意。
    虽说跟印风相处不多,但心觉他不是心肠歹毒之人,不过他这态度变化多端,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爱谁?到底是想要怎样?
    他和离道子一样棘手,难以捉摸。
    印风很快就找到了东墙处,招呼我过去。
    心里默念了一下离道子之前对我说过的话,我才小跑过去。
    跑到半路。
    黑影丛生,四面八方忽然出现众多的竹子,拦住了我的出路。
    一顿。
    那竹子竟然柔韧地弯下干瘦的身子,有着竹叶的竹头对准我,如同发射的火箭,直冲我而来。
    印风用手一扫,一道光亮的如刀的弧形一闪而过,无数的竹竿应光而倒。
    然而,在无月无星的黑夜里,那无数的高高瘦瘦的影子交织错杂,简直如同数不尽的发丝。
    我提起铜刀,使劲地挥砍。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我才挪了两三步的距离,仍然被竹影困住。
    起初以为有了铜刀很好对付,没想到竟然如此难办。
    竹影遮挡住了那头的印风,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真心帮我,还是有什么目的?
    管不上印风,双手的手臂都发酸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于是,我努力地回想一些自己近期特别难过的事情。
    一想,就想起了老爸,小时候在廊桥村时,一天到晚带着我的老爸,只要我离开他一步,他就会打我。
    或许周围黑魆魆一团,没有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不自觉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那些竹影快速移动的沙沙声即刻就停住了,错综交杂的一条条影子似乎受惊一般,飞快地在我的周围,弯成了一个竹笼。
    我没想到哭一下就这么有效!
    霎时心情一好,就哭不起来了。
    而竹子就如同蓄势已足的弹簧立马就朝我弹了过来。
    糟了!我得赶紧哭啊!
    怎么办,我一下哭不出来了!
    就在这会子的功夫,几道白光错落,印风手持一把长剑,落在我的身旁。
    “来。”他拉着我往东墙走。
    但是,那些竹子根本就不会停歇,被砍得七八节,仍旧会重新拼凑回原样,继续发起攻击。
    跟打不死的小强似得,真是令人恼火!
    印风把我推到他的身后,左手负身,右手持剑凌厉地砍竹。
    不得不说,这一刻,我有些微的感动。
    他侧目瞟了下我:“这儿有我撑着,你赶紧把你妈的棺木挖出来!”
    “好。”我蹲下,用那把铜刀去掘土。
    可铜刀不大,掘了不过一巴掌的土,也不知这棺木埋藏的深度,指不定天亮了,我还没挖出来。
    “连盗墓都不会,你们两个人来干嘛?找死啊?”印风瞅见我这样,咬牙切齿地说着嫌弃的话。
    我羞愧地低下头。
    忽而,我的脚上那大雁的伤疤火烫起来。
    真是倒霉!什么时候不疼,偏偏这个时候来捣乱!
    气不打一处来,我只好狠了命地掘,试图分散对疼痛的注意力。
    这显然异想天开,钻心的疼使得我浑身冒寒乏力,一时不察,铜刀就从手上滑落。
    “比翼雁?这臭道士!”印风话语透着一点不痛快和嫉妒。
    我低头去看那右脚上的伤疤,居然发见伤疤仿佛活了的大雁,正欲振翅飞翔。
    下一刻,发着白色光芒的大雁从脚上脱离,扑扇着双翅,绕着我翱翔。
    逐渐地,这大雁就变大了,样子也变了形。
    没多久,两个白色的纸人就伫立在我的眼前。
    我瞠目结舌。
    而这两纸人抡起单薄的纸铲掘起土来,速度奇快,跟个掘土机似的。
    纸人,显然是离道子才会用。
    他是怎样把这纸人从我脚上弄出来的?
    再瞅自己的右脚,大雁的伤疤还在,丝毫未损,也没有变淡的痕迹。
    我迷惑地看向印风:“这是怎么回事?”
    他愠色道:“不知道。”
    “我来帮忙你。”
    我知道他说谎,不过也没拆穿,拿起铜刀,一块砍竹影。
    纸人掘坟效率高,我刚站起来没几分钟,一具两米长半米高的红棺木就被抬上了地面。
    只是,我刚转身。
    棺木盖砰地朝我这个方向飞来。
    “姜儿!”印风心急唤了一声,也很快地把我拉到一旁。
    那些竹影被那棺木盖一扑,瞬间没了影,如同惊恐的鼹鼠火速地钻回地洞里去。
    斯斯两声。
    我转头一看,刚才掘坟的两个纸人被懒腰砍断,变回两张单薄无力的,小小的人型白纸。
    看向那头同时,红棺木宛若喷泉的口子,黑水似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将未长密集的竹地浸了起来。
    印风小声道:“土克水,那几个老家伙耍的阴招。”
    我耳尖:“这些,你也懂?你不是跟三叔公他们蛇鼠一窝?”
    “耳濡目染,想不知道也不行。”他翻了翻白眼:“我才不屑跟那种人同行,我堂堂一朝帝王,怎能屈尊?”
    “帝王?看在你今晚帮我的份上,我就不笑你了。”我嘲讽了他一句。
    他不悦地倒竖英眉:“为什么你还是这般嘲笑我?我有什么比不过那个臭道士?我拿得下整个天下,他就是阎老头跟下的一条狗而已!”
    听见别人说离道子的不是,我心里竟会不快。
    强忍住想反讽的冲动,我提防前头的红棺木,边问:“你刚才喊我什么?我听不大清楚,但肯定,那不是我的名字。”
    印风眼珠子转了转,而后严声正色道:“你妈要出来了。”
    我立马全神贯注在红棺木上。
    那黑水已经蔓延到我的脚下,黏稠的,跟胶水一般,我提了提脚,幸好还能走得动。
    黑水将整个竹林浸满,红棺木那头缓缓地伸出一双水淋淋的手。
    离道子没跟我说过,棺木挖出来之后,我还要应付我妈啊!天啊!他那时就对我说,见机行事!他以为我是他吗?遇鬼杀鬼?
    我妈站在棺木之上,全身的水滴很快就干下,露出干裂焦黑的皮肤,她的双目均是全黑,无神地看着前方。
    看着,心疼,她年轻时是那样的清丽脱俗,如今却.......
    说实在,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和印风,眼睛就如同白天视物,可能是跟离道子洒了朝露有关。
    我握着生死扣,问:“印风,你说我妈怕不怕我身上的生死扣?”
    “我也不知,视能力而定。”印风没有贸然下定论。
    那这下,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反正是拼了,不管怎样,我也要把我妈带走。
    忽地,灵机一动。
    原来,离道子的话是这个意思!
    我扯了下印风的袍子:“快跑!”
    “什么?”印风声音里透着疑惑。
    我也没管他听不听我的话,挥动脚肚子,使劲地往东方相对的方向跑去。
    离道子让我不要往东边跑,那我就往西边跑,也不知道西边到底在五行里是哪个属性!
    “华笙,等等我啊!”印风嗖的一下就出现在我的旁侧。
    这速度比风还快,还说让我等他,真是!
    我没理会他,倒是回头瞄瞄老妈会不会跟过来。
    这一回头,老妈那张与我相似的脸离我的脸就只有几公分,几乎可以说,脸贴脸了。
    妈呀!她是什么时候追上来?
    白光一掠。
    老妈的脸瞬间被划了一刀,即刻落后,脸上冒出团团黑气,从这一刻起,她的脸不再像我,忽然间迅速地衰老,甚至腐烂露出紫黑色的头骨。
    那一刀估计很疼吧?
    我用手肘大力捅了一下印风的腰。
    他吃疼地皱眉:“就算我不是离道子,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我怫然,一瞪眼:“谁让你动我老妈了?”
    印风垂下眼帘,脚速不变,叹然道:“你怎么老是那么护短啊?从来也没见你护过我啊!偏心!”
    “少在这里跟我套近乎,我跟你不熟。”
    后头的老妈动作变得迟缓下来,不过她仍然轻移身子,紧追过来。
    万幸的是,这竹林有四个出口,恰恰正应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西侧就有一个小门,只要老妈过了那个门,我就可以把她从长期痛苦的禁锢里解脱出来了!
    希望的门就在我的眼前,我恨不得长了双翅膀飞过去。
    偏偏,地上那些黏稠的黑水滚动起来。
    水一般地流向那个侧门,很快,就把侧门给堵上了。
    我急忙刹住车。
    恍悟,老妈不急追的原因,竟是早有准备!
    黑水骤然变硬,我的双脚被封在水里,无法移动,那僵硬的黑水底下,有一些软软的东西从我的裤腿里钻了进去,在我的皮肤上爬啊爬啊。
    我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妈会巫蛊,这下真是倒大霉了!
    这想法刚出,脚下那软软的物体忽地消失,我也没感到任何的疼痛,但我清楚,那东西绝对,肯定是进去了我的身体里。
    我看向印风:“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眼神迷茫:“你指哪方面?”
    “爱我那方面。”
    印风顿时眼神变得认真:“千真万确。”
    “那你烧了我妈。”我语气不卑不亢。
    “那你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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