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为你着迷

    “我同意的，不算婚内出轨。”
    她靠在他的臂弯处，喃喃的道：“你妈应该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你，试一试也无妨啊。”
    “我也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试试？”
    他的话让她一愣，随即无奈的笑笑。
    他将她带回车上，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子已经缓慢的行驶在路面上。
    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气氛很好，从沈墨北的脸上就能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沈墨北。”清淡的嗓音唤了男人一声，凉凉的空调吹的她有些冷，忍不住双手抱臂，“其实我觉得舒毓敏说的没错，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没什么好结局的。”
    “我很喜欢你。”沈墨北并没有考虑多久，几乎是在她说完的下一秒就脱口说了出来，“凝儿是我的过去，我不是一时冲动才要娶你的，感情可以玩弄，但是婚姻不可以。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彼此喜欢，结局不会太坏。”
    不会‘太’坏……皙白勾了勾唇，要怎样才算太坏？
    喜欢分好多种。
    一只小狗很可爱，我很喜欢，是喜欢；前面这个小朋友很听话，我也很喜欢，这也是喜欢；我很喜欢我的朋友，我很喜欢我的战友，我很喜欢我的闺女，这都是喜欢，可是，情侣之间可以用喜欢来表达爱意吗？
    我很喜欢我的爱人，恰当吗？大多数男人在表达爱意的时候，基本上都会这样说：我很爱我的爱人，很爱……听了就让人耳朵舒服的说法。
    不知不觉，左手掐住了右手，而且很疼，她缓缓放开，却发现右手已经被掐出红印。
    她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淡淡的道：“你别误会，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男人挑眉，就在下一秒靠边停下了车子，他倾身，慢慢的朝着副驾驶座靠了过来，“女孩子这么生硬做什么？承认会掉肉吗？”
    熟悉的烟草气息越来越近，皙白秉着呼吸，“我已经够瘦了，不想再掉肉。”
    话一出口，皙白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囧，马上将头转向窗外，表情看上去十分懊恼。
    她听到男人愉悦的笑容，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男人的气息走远，没一会儿车子慢慢开起来，耳边是他低沉悦耳的嗓音缓慢传来，“回家，吃饭！”
    回家……
    皙白怔怔的看着窗外，手机突然在这时候响起，她一看电话号码，红唇在下一刻已经抿成线条，手指肚滑动，接了起来电话。
    “在哪儿里？”那端响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妇人声线，“没事的话出来见见面，我有话跟你说。”
    皙白听着对方淡漠的语气，淡淡的回应，“没空，我刚下班，要回去吃饭了。”
    “那就明天。”
    皙白刚想拒绝，电话那端，女人淡漠的声音再次开腔，“再怎么恨我，我也是你妈，你觉得你能躲我多久？”
    皙白抿着唇不再说话，那边女人又道：“那就这样，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电话挂掉，沈墨北看了一眼她的神情，“谁的电话？”
    “我妈。”
    男人挑眉，“怎么？”
    “没怎么。”她淡淡的笑道：“她想我了，约我吃饭。”
    沈墨北抿着唇没再问什么，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吴妈已经做好了饭。
    好几天没见两人并肩回来，这么一幕，看的吴妈心里乐呵，忙走上前，“先生、太太，饭已经做好了，洗个手吃晚饭吧。”
    皙白弯出笑，“好，谢谢你吴妈。”
    吴妈慈祥的笑着，“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皙白点头，“好。”
    吴妈走了没两步又回头，“对了太太，药在锅里温着，待会吃完饭，你别忘了喝。”
    提起药，皙白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却还是点了点头。
    吴妈离开，皙白先沈墨北吃完饭，擦了擦嘴，站起来，“你先吃，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可是刚刚越过沈墨北的位置，手腕就被男人攥住，她回头看他，男人懒懒的开口，“药还没喝。”
    皙白蹙起眉，“待会我会下来喝，刚吃完饭不能吃药。”
    “那行。”沈墨北闲适的开口，“我陪你看半个小时的电视，半个小时之后喝完中药，你再去书房看书。”
    皙白被他拖到了沙发上，男人一只手圈着她，她被迫靠在男人的身上，耳边是男人矜贵悦耳的嗓音，“想看什么？”
    “你不是还没吃完饭。”
    “吃饱了。”
    皙白靠在他的胸前，“我比较喜欢真人秀类的节目。”
    “我找一找。”
    “不用找了，就这个吧。”她指了指电视，表情看上去很期待。
    沈墨北看着怀里的女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时而大笑时而情绪激动的表情，一时间从外面软到心里……
    他突然将她的脸掰过来，在皙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深深的印上她的唇。
    “你干嘛……”皙白呆，“又犯什么病了？”
    沈墨北看着她笑，“你昨天喝药了没？”
    “喝了。”皙白应付道。
    沈墨北轻笑，“没我的监督，你能喝才怪，让我掐指一算……”他说着，大拇指真的掐上小拇指，“吴妈肯定是给你熬了，你没喝……直接倒掉了是不是？”
    皙白，“……”
    算的还真挺准的。
    沈墨北看到她的表情，眸子沉了又沉，“你要再敢不喝倒掉，叫我知道了，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上床之后下不来床，可不可以？”
    皙白，“……”
    ……
    半个小时之后。
    皙白看的正起劲，刚才将她抱在怀里的沈墨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去了厨房，现在端着那碗中药站在她的面前。
    她刚刚还在因为节目而上翘的嘴角，却在看到那碗中药之后垮了下来。
    沈墨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还想让我嘴对嘴喂你？”
    皙白唯有忍着从男人手中接过盛满中药的碗，凝着一整碗黑乎乎的水，她蹙起眉，“糖给我准备好了吗？”
    “嗯。”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捏着鼻子，一口口灌进了嗓子里……
    一口气喝完，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奶糖已经送进她的口中。
    浓浓的奶糖味渐渐冲淡了她想吐出来的感觉。
    终于在适应过来之后，她靠在沙发椅上，嘟囔着反驳，“沈墨北，我不要再喝了，太苦，我受不了……”
    沈墨北冷笑，“受不了也要受着，谁让你身体不好了。”
    皙白闭着眼睛，“是不是医生跟你说了什么？我身上的凉气太重？怀不上孩子？”
    怀不上正好，反正她不想要……
    “没有。”
    她睁开眼看着他，“那你为什么非得让我喝中药？”
    “调理你的身体。”他淡淡的看着她，“哪那么多为什么。”
    “我的身体是我的，我不想喝……”‘谁也管不着’这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在男人压低身子警告的眼神中收了回去。
    她还想再开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手机来电，却登时一愣，慕深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滑动屏幕接起，那端哭的让人心碎的女音传来，“皙白，我爸走了……”
    “什么……”
    这一刻，皙白觉得，她整个心脏都不会跳动了般。
    “皙白……你……快点、快点过来……过来陪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撕心裂肺的哭声揪着她的心脏，她就这么直挺挺的拿着手机，直到沈墨北将她的手机收走，轻轻拍动她的脸庞，“皙白，你怎么了？憋气干什么？呼气！”
    她被跟前的男人蓦然拍醒，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凝着眼神漆黑的眸子，眼泪滑落下来，“沈墨北，带我去医院吧？何叔叔……去了……”
    沈墨北目光沉吟的看着她，下一秒，她已经被身前的男人打横抱起。
    一路上不管沈墨北跟她说什么话，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就好像耳朵愣了般，直到到达医院，她慌慌张张的下了车，大脑寻找着上次来看何叔叔时的记忆，几乎是跑动着来到了何叔叔的病房。
    她的左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柄，却在扭开之前，她居然没了进去的勇气。
    沈墨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身后，她听到他叹息了一声，“开门进去吧。”
    是啊，进去吧，舒默还在里面。
    打开了病房门，里面除了收拾病床的护士，竟然没一个人。
    她愣怔，“护士，这里面的病人……？”
    护士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回道：“现在已经快要去火化了吧。”
    “那他的家人呢？”
    “不知道，有可能在太平间等着了。”
    她想也不想的就往外跑，身旁的沈墨北突然上前来牵住她的手，皙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任凭他一路牵着她。
    就在太平间的出口，她看到被蒙着白色布推出来的何叔，后面紧跟着舒默跟慕深，还有一路跟上来的狱警。
    舒默也看到了她，本就一直在哭的脸上越发掉下了眼泪，皙白甩开了沈墨北的手，跑过去抱住了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没事、没事……有我呢，不怕。”
    一旁的沈墨北在看到慕深之后，温淡的眸子却突然下降了好几个温度，冷眸映照出淡淡的寒凉，他走过去，直视着也在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男人，“你为什么会在这？”
    慕深没有说话，沈墨北嘴边浮出嘲弄的弧度，他极度优雅的姿态褪下了西服上衣，一边解着金边袖口纽扣，一边轻声道：“你别告诉我，你又因为愧疚所以跟过来的，那样，我真的可能会打死你！”
    尸体被台上了车里，催促的女音不耐的响起，“家属都快点，要上车的赶紧！”
    皙白挽着舒默的胳膊上了车，转头坐下的瞬间，一眼看到了想要上车的慕深，却被沈墨北突然用力一拉，狠狠的一拳砸在他的脸上，“你他妈的把凝儿放哪里了！啊！”
    愤怒至极的嗓音，她再熟悉不过，皙白垂下眼睑，长睫不可见的动了动。
    慕深的嘴角不出意外的出了血，真的不是意外，因为沈墨北用多大的力气，她正好没错过的全部看到。
    慕深的表情很淡，似乎并没有还手的欲望，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渍，还有想要上车的欲望，刚走了一步，又被沈墨北一拳击倒。
    她看到站在那里的男人，那么矜贵温隽的男人，此时却满目狰狞，“还想跟上去是吗？打我啊！打赢了我就让你去！你他妈的还手啊！懦夫！还手！”
    一拳一拳的下去，慕深真像个懦夫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被沈墨北一拳又一拳的挥拳。
    皙白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看了一眼依靠在她肩膀上的舒默，淡淡的对着外面正在等着要不要关门的护士轻声道：“护士小姐，麻烦关门吧。”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像被一点点的在挖空，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很迷茫，大脑很空，已经没了思想。
    直到车子离开两人都未发觉，沈墨北拎起被他打趴下的慕深，冷笑了一声，“怎么？现在心里不好受了？早知道这样，你他妈的还报什么仇！”
    慕深挣脱开沈墨北，一屁股坐在地上，吐了口血水，俊脸的情愫看不真切，“墨北，你知道我的，我不会对不起凝儿。”
    “你最好说到做到！”沈墨北从地上站起来，孤高临下的看着他，冷漠的丢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开。
    ……
    皙白他们这边，等到何叔叔的遗体火化出来，时间差不多已经十点多了。
    按照监狱的规定，舒默是要拿着骨灰回到监狱，然后明天一早埋土。
    舒默的情绪很低，她害怕她就这么回到监狱真的会抑郁，走上前跟狱警求情，“警官，能不能通融照顾一下，何舒默今晚能不能睡家里？她父亲生前死在监狱，死后能不能不让他再回监狱？”
    她说着，从手包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其中一个人手中，“拜托两位去我们那里委屈一晚行吗？”
    两位是女警官，比较懂得体谅人，又收了人钱，自然为人办事。
    对他们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跟上司禀告一声即可以的。
    等到一切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她们出了火葬场，皙白刚要带着失魂落魄的舒默上警车，对面，突然有人打开大灯晃了一下他们。
    好不容易适应了灯光，她的手腕已经被一直熟悉的大手攥住，她抬眸看去，那双泼墨般的黑眸已经映入她的眼底。
    “走吧，回家。”
    男人很清楚的表达了他的来意，皙白看了他好几秒，脸上努力弯出笑，“你自己回去吧，我今天回我家陪舒默。”
    男人想都不想的拒绝，“不行！”
    她刚要说话，舒默拽了拽她的袖子，失魂落魄的脸上有了点表情，“你跟他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不要因为我的事，伤了你们夫妻的和气。”
    皙白扣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握，已示她的心安。
    转头再看向男人，她淡淡的开口，“沈墨北，你搞清楚点，现在是什么时候，要是舒默这事摊在莫凝儿身上，你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吗？你如果敢说‘会’，好，今晚我跟你回去！”
    他似恍若未闻，依旧扣着她的另一只手不动，“要么回去，要么在这里耗时间，你自己看着办。”
    皙白冷冷的直视着前面的男人，双拳不知不觉的攥起，“沈墨北，本来今天的日子我不想跟你吵的，你很想跟我吵架是不是？”
    沈墨北深深看了她一眼，又侧眸看了一眼何舒默，大手默默的松开了她，抿着唇算是妥协，“你们先走，我跟在你们后面，今晚我也住你那里。”
    警察不可能让何舒默一个罪犯坐除警车之外的车，他知道，他要让郁皙白过去坐他的车，她是不会单独过去的。
    “不用了，你回去吧。”上车之前，皙白淡淡的丢给他这么一句话。
    虽然她说了不用他过来，照他的脾性，她知道他肯定是会跟过来的。
    从后视镜看过去，那辆豪华私家车还是跟在了后面。
    何舒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皙白，我看沈墨北挺在乎你的。”
    她也承认，在不涉及到莫凝儿的问题上，他还是蛮在乎她的。
    “舒默。”她轻声说着，“我有点后悔……当初去招惹沈墨北这种男人了。”
    可能是她太自负了吧。
    舒默叹了口气，“可是已经招惹上了，有办法甩掉这颗牛皮糖吗？”
    皙白看着窗外的景色，闻声，忽然自嘲一笑，“好像没有办法……”
    舒默的声音有些闷，像在说给她听，又像在自言自语，“难道我们俩姐妹都要输在莫凝儿这个女人身上？”
    皙白没有说话，因为心底一阵泛疼。
    舒默说的没有错，她们俩姐妹，可能都要输在莫凝儿身上的。
    很快到达舒默的房子，沈墨北一直跟在后面，她没有管他，带着舒默跟两位女狱警进了家里。
    没多久，男人自己开了密码走了进来。
    按理说，狱警有必要必须带着犯人睡在外面的时候，一般都要跟犯人睡在同一个屋子。
    她们两人有太多的话想要单独聊，她有，她知道舒默也有。
    所以在睡觉之间，皙白笑着跟两位狱警打好招呼，“警官，能不能让我们两个女人单独睡？好久没一起睡了，好多体己话要说……”
    因为舒默在监狱里的表现很好，狱警也比较的放心。
    两位狱警相互对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位狱警说道：“可以，但是按照规定，五号必须要扣起一只手来。”
    五号是舒默在监狱的代号，舒默闻声，点点头，“好。”
    她跟舒默进去之前，沈墨北拉住了她，皙白回头，看着男人沉着眸子看着她，“皙白，我们谈谈，我有话跟你说。”
    皙白挣了挣，挣脱不开，清浅的目光看着他，几分不悦，“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行？我跟舒默好不容易可以一起睡。”
    沈墨北抿唇，“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舒默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去吧，一晚上的时间很多，多少话也够我们说的了。”
    其中一间客房里，皙白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对面的男人，一脸的漫不经心，“有什么话快说，我还要过去找舒默。”
    沈墨北也坐了下来，不过是坐在一旁的大床边上，从兜里拿出烟，点上，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隔着烟雾，男人的表情很淡，依稀看得清楚，“把话说清楚。”
    皙白因为他的话而蹙起了眉头，“又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现在这幅表情，明明就在我面前，给我的感觉却隔着我老远。”
    皙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沈墨北你累不累啊？操心完那个，又要担心这个，有必要吗？”
    “我是很累。”沈墨北吸了一口气，“公司的事情一天到晚不够我忙的，还要每天猜忌你时好时坏的心情，的确，我是挺累的。”
    皙白嘴角的笑意加深，“既然累了，就回去好好睡觉，何必来这里找不自在。”
    “自己的老婆在外面住，我不放心。”
    “沈墨北。”皙白觉得好笑，但她还是忍住了，温淡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嘴边勾出讥诮的弧度，“你是因为不放心我，还是害怕慕深再来找舒默，所以一直跟着我们？”
    沈墨北眯起狭长的凤眸看她，“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你想太多了。”她突然很无所谓的一笑，“你们的事还不值得我为你们生气。”
    沈墨北坐正了身子在解释，“皙白，你不清楚，凝儿对慕深的情义——”
    “我不想知道。”皙白面无表情的打断他，“慕深跟莫凝儿之间感情如何，我没闲工夫听也不想听，你们要怎么三角恋我也不想知道。”
    她轻轻的说着，“沈墨北，既然你非要跟我过下去，那么我听你的，跟你好好过下去，你放心，我会做一个合格的沈太太的，我会尊重你，同样的道理，我也希望你尊重我。”
    “总之，麻烦你以后，不用非演的跟真的在热恋中的丈夫一样好吗？莫凝儿真的不在乎你娶什么女人的，真的，你不用再演了好吗？”
    她不想自己，一度的深陷下去，明明知道他在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