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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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强跟急救车擦肩而过。他还觉得奇怪呢,这不是就是医学系么,还用得着救护车?
    甲壳虫送修,没有一个星期出不来,高强正不知道往哪溜达呢,宋然耷拉着脑袋跟着顾教授从系办楼出来了。
    “太不像话了你!人家才20岁,你万一给人弄出个好歹,断子绝孙你负责啊!”顾教授身材消瘦,愈加显得目光有神,个头也不高,头发还挺冲。
    “放心,也就一两年,保证他还能正常□□,绝对不影响性功能,我这不是本着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的医者本分么,让他消停两年,没准就少了俩小姑娘去堕胎,再怎么说,也变向支持计划生育了啊。”宋然低低的反抗。
    “混账东西!”顾老头不走了,伸着手指在宋然面前不知是抖还是点,“你!你!你赶紧给我去钟老师那!什么治病救人!先给我去学道德!无心无德不仁不义你还做什么医生!”
    “我没想做医生啊。”宋然无辜的眨眼,“我做学术。”
    “你!”顾老头翻白眼,喘的直不起身,宋然赶紧把人扶着了。
    “瞧您,一大把年纪了,怒伤肝,何况您只剩下半个肝儿了。您回去还是多看看佛经吧,我开春不还送您一本《南山律》吗,哎我跟——”
    “畜生!孽障!”顾老头把他老师的那一套都学会了,可他师父都对这丫头没辙,他还有什么高策。“你给我滚,滚回去抄一百遍《德充符》。”
    “别呀,我那一百遍《伤寒论》还没抄完呢,哎您到底是教我学医还是——行行,我抄我抄,我现在就回去抄,有事您说话啊,我随叫随到。”宋然不走不行了,顾老头掏手机1都按下了,1是他爸宋诚志的电话。
    其实钟老头那么多朋友弟子,未必就非得这个才五十四岁的顾茂峰来教宋然,可其他人一听是宋然,或者提前退休,或者南下广州或上海,或者,干脆客座的教授都不干了,宋然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就跟拿自己血喂出来的小蝎子似的,不被反噬,就偷着乐吧。
    可怜顾茂峰才五十四,看着跟钟老头不像师徒俩,像兄弟俩,不到两年,皱纹长了一大把,头发之所以那么浓密,戴的是假发。搞化学制剂,男的基本三十多就开始脱发,五十岁还能留下一半的,那得是优质基因。
    高强笑盈盈的把人拦下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熊抱给收入怀里。宋然当时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顾老头,生怕他真给宋诚志打电话,也就没注意前头,于是投怀送抱。
    鼻梁还戳了一下,磕在高强的下巴。
    “你他妈的——长这么高干什么……”宋然揉着自己的鼻子,酸溜溜的瞪了高强一眼。
    “我也不想啊,要是跟你一般高就好了,亲上了。”站着说话不腰疼,高强美颠美颠的把人肩膀搭上了。
    宋然被说的心虚,揉着鼻子没说话,好像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呸呸,大蒜味儿!
    “你来干嘛?我这儿忙着呢!没看我——去哪啊?”宋然被搂着走到了校门口。
    “去吃大餐啊,我还没吃早饭,你请。”高强说的理所当然。
    “你不上班啊?我爸说你在一五百强上班?干嘛的?打扫卫生还是前台接待?”宋然也饿了,早上出来的急,宋诚志给准备的早饭就吃了个面包片。
    “你弟就那么没出息啊?”高强把她鼻梁上的眼镜拿下来玩儿,果然,这样顺眼多了。
    “草,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有个弟,哼!”
    “怎么着?我再帮你记忆加深一下?”高强一用力,把人搂怀里死死的扣着,低头就要亲。
    “叫声姐听听。”宋然翻白眼,一副谅你也不敢的表情。
    高强还真就没敢,只差那么一厘米……宋然的眼里,明显的厌恶和冷漠,高强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错。
    “……然然……”
    宋然推开高强,站在咫尺的距离,歪着头冷冷的看着他:“看,是你不愿意叫我姐,不是我不把你当弟。”
    “你把我当弟?”高强凄惨的笑,“当弟你跟我上床!”
    宋然咬了下嘴唇,突然给了他一脚:“那又怎么样!我乐意!我说过,只要你敢走,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别他妈的再让我看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高强被秋天的暖阳晒的有点晕,原来,是为了让自己留下才跟自己上床,好伟大……看着宋然消失的方向,高强久久的回不过神来,看不见人来人往,却仿佛宋然决绝离开的背影一直在。
    把宋然那幅金边眼镜在垃圾桶边比划了半天,还是舍不得扔,高强装进口袋,把手机换了出来,你会玩,我也会玩,找女人!
    高强回来三个多月,跟以前的同学陆陆续续的联系上了,还包括宋然的两个忠诚随从,张鹏和李斌。俩人也是为数不多的这么多年和宋然仍有联络的老同学,李斌对宋然的暗恋已经成了除了宋然不知道全世界都知道的奇迹,这么多年还在痴痴的等,都说等的人比黄花瘦,李斌却是横向发展的厉害,以前因为长的像张信哲,身边还一度围了不少小姑娘,如今眼睛都给挤没了,更是除了宋然眼里盛不下别人了。
    高强找的就是李斌的大学师姐,祖梦婷。李斌如今还在读研,当初本来想毕业就工作的,被这个强迫认的姐姐逼着考研,说好了,考上就不纠缠他了,结果还真让李斌一堵气给考上了,可人也没摆脱。倒不是说祖梦婷有多难看性格有多刁钻,只是李斌心思不在她身上,流水落花,感情的事大抵都是这样,唯独对那个给了白眼的人痴心不改。高强回来后,一起吃了两次饭,李斌就把这事给高强说了,高强也痛快,让他把祖梦婷带来,一看还挺符合自己的口味,当天就给办了。
    高强就喜欢那些带着刺的野玫瑰!
    祖梦婷之所以钟情李斌,看上就是他的痴心情重,只是这么多年都没把李斌的目光抓到自己身上,算是狠狠的一个大跟头,还是自己挖的坑。想放手,没有合适的目标,想继续,看不到希望,高强的出现,是个补偿。如果是李斌是抓来当丈夫,高强一看就是倒贴做情人都偷着乐的风流浪子,指着他给感情,白日梦里行,能得到他一夜垂青,三生有幸。
    22岁,青年才俊,家世不用说,未来那是一定的,要命的是,那张脸看着就让女人有立刻挂到他身上的冲动,男人中的男人,眼神都拽的要命。
    祖梦婷翘班来到酒店,人大法硕毕业,直接进了法院,公务员,工资不高,未来却很看好。
    高强满足的抱着女人翻滚,还是抱在怀里实在,为什么人都喜欢去追逐看不到的梦想。可一想到李斌那个情种,高强又觉得平衡,为了让他更惨,所以他把祖梦婷翘了。
    “你——你——我疼!”祖梦婷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完,高强今天真不是一般的热情,果然还是年轻好啊。
    “疼?”高强戏谑的在她胸前抓了一把,“那我停下?”
    这怎么行,祖梦婷一翻身,上位了,自己调整姿势,狂野的扭动。高强枕着胳膊,随着身体的冲动,心里的激动却渐渐退去了,这就是他的症结所在,身体越是失控,心里越是哀伤,这么多年,跟那么多女人做过那么多次,每次眼前都有宋然的影子。
    真他妈的永不瞑目啊!李斌说羡慕自己是弟弟,有理由一辈子都在她身边,可香喷喷日夜惦记的美味就在嘴巴却吃不上口,真是人间酷刑啊!高强宁可自己是个陌生人,让宋然再没理由拒绝自己,凭魅力,去纠缠,去征服,可话又说回来,宋然好像对外人,连看都不看,就连王志远那种发小的交情,也说断就断……真是残忍啊!
    “啊——”祖梦婷惨叫两声,烂泥一样倒在高强身上,可高强还没完啊,扣紧了她的腰继续,祖梦婷的身体弹性很大,也许是到年纪了,每次高强都能很尽兴。
    果然,祖梦婷连续□□……几乎成了女妖,头发糊在脸上,鲶鱼上岸一样痉挛,看着她浸透汗水的身体在凌乱的床单上蠕动,高强觉得自己又冲动了。
    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也有这样妖媚的时候……高强几乎把祖梦婷折腾的半死。
    休战的时候,夕阳正浓。高强冲了澡在窗下的椅子上抽烟,双脚搭在床上,金红的晚霞照射进来,像被阳光包裹的阿波罗。
    祖梦婷爬在床上看的如梦如幻,身体没力气,感觉真美好。
    “有心事?拿我泻火。”话是埋怨,语气是欢愉。
    高强坏笑,脚尖在她小腿蹭了蹭:“烧得你爽不爽啊?”
    “讨厌!”祖梦婷把腿收进被子里,“明明才22,说句好听的你会死啊。”
    “撒娇?”高强若有所思的拿起响了一下午的手机,一看号码,双脚放下了。
    “又是哪个小情儿啊?”祖梦婷酸溜溜的说。
    “赵飞燕,你怕不怕?”高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电话打回去,“安宁?”
    祖梦婷故意哼了一声,赤条条的去洗澡了。
    居然给忘了个干净,说好了今天安宁来北京,自己去接机,结果打从昨天见到宋然,这事自动就消失了。
    安宁听到了祖梦婷的那声,但是什么都没说,报了酒店房间,让高强过去见她。安宁自以为是正宫,哪有不打野食的,只有不离自己身边就行,以前高强在美国,俩人隔着大西洋还每月都见一次,可如今高强回了北京,除了自己来找过一次,愣是一个电话都没有,只好过来圈地。
    内疚一闪过过,高强穿好衣服,继续抽烟。早就想跟安宁断了,只是香港那边还有些投资需要她帮忙,最忠诚的助手就是女人,最防不胜防的也是她们,只要驾驭的好。高强还是有自信控制安宁的,内地的消息不灵通,自己拉的第一笔资金是高亦琳的,虽然公司在北京有个号称很强大的分析团,可到底是外来的和尚,玩不转的。自己拉了两百多万资金,三个月,赚的还没在香港一个礼拜多,所以除了依靠高亦琳的关系网继续走动,也用安宁的钱在香港赚些外快,自己的钱西北走一趟分文不剩,这次买车的钱还是高亦琳出了一半的首付,虽然挂着生日礼物的名头无可厚非,可和同学一样没出息的啃老真不是他的作风。
    祖梦婷出来,看高强还没走,挺高兴,高强把衣服拣给她,还体贴的帮她扣内衣扣,下楼接了帐,绅士到门口。女人,要哄的。所以祖梦婷即使知道他去见“赵飞燕”,还是很高兴的走了。
    不信你还一夜七郎!祖梦婷在出租车里反复摩挲着自己的指甲。
    高强就带着被抓花的背去见了安宁。
    果然,感情再深,女人就是女人,安宁把高强从床上踢了下去。
    25岁的女人,因为过早的使用化妆品,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了,现在又哭的像个怨妇,更是让人倒胃口。
    “你到底怎么回事!”安宁吼的声嘶力竭。
    高强纳闷的站在床下,穿上衣服挺优雅挺有气度的女人,怎么到了床上越来越像他妈?更年期一样说翻脸就翻脸,有功夫在这哭,为什么不去做做美容?
    “就是你说的那么回事。”高强厌烦的穿衣服,惹不起,躲得起。
    “高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气势还在,却没那么横了,“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让我留在香港,我留,你让我等,我等,四年了,你玩了那么多女人我管过你么!现在回了北京就想把我踢开,不行!我告诉你,不行!”
    高强冷笑,你是没管,你直给我清扫了,□□下药拍□□,搞的自己身边母狗都不敢靠近了。
    “话都让你说了,我解释还有用么?”高强找鞋,踢哪了?
    “解释?哼,你什么时候给我解释过?让我出钱,让我去找消息,让我来让我走,你什么时候说过理由!”
    “啊?我没说过吗?”高强孩子气的扒头发,“说了你也不会信,可能就忘了。”
    “信不信是我的事,可你得跟我说啊。”安宁就在他一笑间,火气消了,到底还是个孩子,自己白吃了三年米,不信抓不牢他!
    “那你想听什么?”高强顺水推舟,不找鞋了,把人圈在怀里。
    安宁脸色绷不住了,抹了把眼泪:“给我道歉。”
    “好,我道歉,娘子别生气了,再也不敢了,恩?”高强亲了亲,帮她捋头发。
    安宁破涕为笑:“学会撒娇了……”
    还挺受用的。
    再不吃饭可真就挂了,高强跟安宁下楼用餐,腿都发软。安宁却摇身一变,又是优雅女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听安宁说从香港带来的消息,高强迅速有了决定,看来要过去一趟,大捞一笔的机会,得亲自督阵。
    高强让安宁订机票,周末跟她一起回香港,回到家,高亦琳在看从旅行社拿来的期刊。不用问,肯定是跟宋诚志一起。自从高强回北京后,高亦琳就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空出大把的时间去保养,还留意起了旅游,她这个生活态度高强倒是很欣赏,只是对于她仍旧执迷宋诚志,高强没来由的觉得心疼。
    高强帮她选了几个候选景点,高亦琳很满意,听说他要去香港一趟,就把两个存折拿了出来,说彻底交权,自己不愁养老了,这些钱本来就是给高强预备的,高强正琢磨着去哪找本钱呢,也没推脱,就收下了。
    其实他知道,高亦琳的资产,不止这么多。
    就在他掉头沉沦商场激战硝烟时,宋然也离开了北京。
    作为交换学生,宋然跟顾老头到了广州,在广中大的对口医院实习,中医是外热内冷,国内是南热北冷,钟老头子也有些年没过来了,跟着一起转悠了一圈,顺便见见被宋然吓跑的朋友,嘱咐的话是都说到了,能不能扛得住宋然的折腾,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宋然跟着轮科室,病例丰富,倒是让她消停了一阵,还主动加班,除了医院宿舍就是图书馆,顾老头看他长进,稍微放宽了心,可钟老头不放心,因为宋然是眼见消瘦,穿着白大褂,医院的幽灵一样飘荡。顾老头被师傅骂了一顿,赶紧抓回身边当爹当娘的伺候,看着她吃饭,晚上让宿舍去拉她房间电闸,宋然就打着小手电继续看书,视力是直线下降,眼镜二百五十度,摘不下来了。
    宋然一开始待的是最累的外科,因为值班,在病房转悠时碰到了那个患了白血病的小女孩。小女孩才11岁,叫娜娜,化疗不见效,才送来死马当活马医的看中医,最乐观的看法,还能看到春节的烟花。
    似曾相识的画面,宋然路过娜娜的病房,听到里边一串压抑的哭声,推门一看,一个被团跟个大果冻似的抖啊抖,宋然当时就有些惘然,跑到护士台要了一把糖,小女孩脸上还挂着眼泪,却笑了出来,还让宋然不要告诉她爸爸妈妈自己哭。
    那天之后,宋然就经常跑去看娜娜,还让钟老头给她寄了二斤不老林,娜娜给她看自己没生病前的照片,胖胖的脸,包裹着长长的头发,跟宋然当年头发留到最长时一样,齐齐的刘海,齐齐的发梢,只是小女孩要可爱的多,弯弯笑的眼睛盛不下的单纯欢乐。
    宋然想去做骨髓检查,顾老头不让,别说她现在体重不足九十斤献血的标准都不够,即使是在她身体最好的从云南回来的时候,这也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她的心脏本来就对血液中的养分吸收障碍,献血二百升,养了这十多年的功夫都白搭!何况她要捐骨髓!
    就在这较劲的几天,娜娜突然去世了。
    生死这种事,宋然就早就看开了,经手的尸体都数不过来了,可这次,她举着刀一下没动。她哄骗过娜娜,说身体献出被研究,以后再有像她一样的小朋友,就可以被治好不离开爸爸妈妈,娜娜就跟父母闹了两天,说遗体捐献。可如今真的得偿所愿,为什么会害怕?
    昔日在自己面前花儿一样灿烂笑着的孩子,转瞬支离破碎开膛破肚,娜娜的□□也被取了出来,唯一能移植的器官,接受的也是个孩子,男孩子,那个手术,宋然也去旁观了。在男孩快要拆纱布的时候,塞给了他一块不老林。
    前前后后三个月时间,宋然跟顾老头请了假,要休息。从来没这么累过,困惑的不是死,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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