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言疑云

第34章


  “唔。”
  “给它点儿好吃的,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呢。”
  “啊!”
  “今天人不多吧?”
  “啊!”
  “但是我想到了赶集的日子你肯定会非常忙。”
  “呃。”
  “我想肯定有很多人远道赶来。”
  “唔!”马夫说,马领先了他三步的距离。
  “吁!”马夫喊,马停了下来。这个男人将车辕卸下来,恶劣地将它扔在碎石路上。
  “快点儿!”马夫平静地走进马厩,丢下和蔼可亲的温西勋爵,让他受到从未遇到的冷落怠慢。
  “我越来越相信,”年轻的贵族说,“这就是格兰姆索普经常落脚的地方。让我们去酒吧转转吧,威尔克斯,现在暂时没有你什么事,饿了你就去吃午饭吧,我还不知道我们需要多久。”
  “好的,大人。”
  在“桥和玻璃杯”的酒吧,他们发现格雷格·史密斯先生正一脸忧郁地检验一长串发货清单。彼得为本特和自己各点了杯酒。主人看起来很讨厌这时候被打扰,侧着脑袋瞅着酒吧女服务员。本特向他的主人为那半品脱酒表达了谢意之后,就同女服务员攀谈起来,而温西勋爵也开始对史密斯先生表达起他的敬意来。
  “哈!”彼得说,“真是好东西,史密斯先生,有人告诉我到这里来能喝到真正的好啤酒,哦,老天!我真是来对地方了,不是吗?”
  “哈!”史密斯先生说,“这不是最好的。有比这好好几倍的。”
  “哦,不需要再好了。顺便问一下,格兰姆索普先生今天在这里吗?”
  “呃?”
  “格兰姆索普先生今天早上在斯泰普利,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
  “我以为他总是住在这里的。”
  “哈!”
  “或许我弄错名字了,但是,我想他就是那种哪里有好啤酒就会去哪里的人。”
  “是吗?”
  “如果你没有看到他,那么我猜他今天也没有来这里。”
  “来哪里?”
  “斯泰普利。”
  “他不是住在这里吗?他去或者来没必要让我知道。”
  “哦,当然!”温西被打击得有点儿找不着北,但是他很快领悟到自己理解错误了,“我指的不是斯泰普利的格兰姆索普先生,而是格里德山谷的格兰姆索普先生。”
  “刚刚怎么不说明?哦,他?呃。”
  “他今天在这里吗?”
  “不,我不知道。”
  “我想赶集的日子他肯定会过来的。”
  “有时候。”
  “路途可有点儿远,我想他应该会要找地方投宿吧?”
  “你今天晚上要住宿吗?”
  “哦,不,我可没这么想,我只是在想我的朋友格兰姆索普,我猜他经常要在外面过夜。”
  “偶尔。”
  “他不住在这里吗?”
  “不。”
  “啊!”温西说,他开始有点儿不耐烦地想,“如果这里的人都像牡蛎一样闭紧嘴巴,那么我势必要在这里过夜了……好吧,好吧,”他大声说,“下次他住店记得代我问候他。”
  “你是谁?”史密斯先生带着敌意问。
  “哦,我是谢菲尔德的布鲁克斯,”温西勋爵说,嘴巴咧出一丝快乐的微笑,“再见了,我不会忘了帮你推荐你的啤酒的。”
  史密斯先生嘟囔了两句。温西勋爵慢腾腾地走出来,不久本特与他会合,迈着轻快的脚步,似乎还与什么人依依不舍,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怎么样?”主人问,“我希望那位年轻的小姐比那个家伙要健谈得多。”
  “我发现这个年轻的小姐,”——“又被忽视了。”彼得咕哝——“非常和蔼可亲,但是很不幸的是,她是一个消息不灵通的人。她不熟悉格兰姆索普先生,但是知道他不住在这里。而且有时候会看到他跟一位叫做泽德基亚·伯恩的先生结伴同行。”
  “哦,”主人说,“现在你去找伯恩,两个小时之后来向我汇报进度。我会去‘玫瑰和花冠’碰碰运气。我们中午在那个东西下碰面。”
  “那个东西”是一块高高直立的粉红大理石,被巧妙地切割成一块崎岖的岩石,由两位戴着钢盔的呆呆的步兵把守保卫。一淙细细的水流从中间一根黄铜水管汩汩涌出,一系列光荣的姓名被雕刻在八角形的基座上,铁铸标杆上四个煤气灯却给这个纪念碑加上了不和谐的最后一笔。本特仔细地把它研究了一遍,确信已经把它记住了,然后迈开步子走开。彼得朝着“玫瑰和花冠”的方向走了大约十来步,忽然想起了什么。
  “本特!”
  本特快步走回他身边。
  “哦,没什么事!”主人说,“只是我刚想起来它的名字了。”
  “什么——”
  “这个纪念碑,”彼得说,“我选择叫它‘米利巴’(3)。”
  “是的,大人。水之战争。非常切题,大人。再和谐不过了。还有别的事吗,大人?”
  “不,没有了。”
  蒂莫西·沃特彻特先生的“玫瑰和花冠”与格雷格·史密斯先生的旅馆形成强烈的对比。他是一个矮小瘦弱、目光敏锐的男人,大约五十五岁,看起来充满幽默感,还有聪明警惕的头脑,这是温西勋爵对他的第一印象。
  “早上好,老板,”他亲切地打招呼,“你上一次去皮卡迪利广场是什么时候啊?”
  “哦,让我想想,我估计已经有三十五年了。很多次我对我老婆说,‘莉斯,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带你到帝国剧院看看。’但不是有这样的事情就是有那样的事情,时间就这样溜走啦,每一天都一样,时间一天天溜走,我们就一天天变老。”
  “哦,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呢。”温西勋爵说。
  “希望如此,先生。我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融入这些北方人当中。他们行动慢腾腾的,先生——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这可给了我当头一棒;还有他们说话的方式——现在有一点儿习惯了。我过去常常说,要说这是英语,就好像是在昌提克里餐厅(4)给我上法国菜。但是在这里,习惯成自然,先生。以前还因为不能理解yon(5)而被殴打。唉!”
  “我可不认为转变成约克郡人有什么可怕的,”彼得说,“我不是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吗?在沃特彻特先生的酒吧里,我对自己说,‘我脚下踩的可是我们本地的铺路石。’”
  “是的,先生。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服务的吗?……不好意思,先生,我以前在其他地方见过你吗?”
  “我不这么认为,”彼得说,“不过这可提醒我了,你认识一位格兰姆索普先生吗?”
  “我认识五位格兰姆索普先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
  “来自格里德山谷的格兰姆索普先生。”
  老板高兴的脸色黯淡下来。
  “他是你的朋友吗,先生?”
  “不完全是,点头之交。”
  “哦,就是这样!”沃特彻特先生拍了一下柜台,“我知道我在哪里见过你了!你不是居住在里德斯戴尔吗,先生?”
  “是的,我是住在那里。”
  “我知道,”沃特彻特先生扬扬得意地俯身从柜台里拿出一捆报纸,用沾了唾沫的手指激动地翻动,“这里,里德斯戴尔!就是这个,当然。”
  他打开一份大约两周前的《每日镜报》。头版头条大黑体字写着:《里德斯戴尔谜案》,下面是逼真的图片新闻:“彼得·温西爵士,伦敦西区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将他的全部时间和精力用于调查此案,拼尽全力要证明他的哥哥——丹佛公爵——的清白。”沃特彻特先生心满意足地念着。
  “你不会介意我说很荣幸你能来我的酒吧吧,阁下——呃,杰姆,为那些先生提供服务,你没看到他们进来了吗?——阁下,我一直追着报纸看后续报道,就像一本书一样。你想——”
  “我说,老兄,”温西勋爵说,“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这么大声,不要泄露我的秘密,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一下你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信息,并且现在请你闭上嘴巴。”
  “请进来我们的酒吧间,阁下,那里没有人会听到我们说什么,”沃特彻特先生兴奋地说,打开柜台门,“杰姆,这里!拿一瓶——你想喝点儿什么,阁下?”
  “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还有多少个地方要去。”温西勋爵不确定地说。
  “杰姆,拿一品脱陈年麦芽酒。这就很不错,很特别,阁下,我还从来没见过什么酒能有这个味道,除非它出产于牛津。谢谢,杰姆,你出去招呼其他人吧。这边请,阁下。”
  沃特彻特的信息整理起来是这样的,格兰姆索普先生经常住在“玫瑰和花冠”,尤其是有集市的日子。大约十天之前,他来过这里,喝得醉醺醺的,而且看起来怒气冲冲。他老婆也一起来了,和以前一样,还是很怕他。格兰姆索普要了一杯酒精饮料,但是沃特彻特先生拒绝为他提供服务。然后他就吵嚷滋事,格兰姆索普夫人试图把她丈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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