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言疑云

第35章


格兰姆索普一脚把她踢倒在地,大声咒骂她,沃特彻特先生立刻喊来酒吧服务员,把格兰姆索普架出去,禁止他再进入这个房间。他曾经听人说过格兰姆索普的脾气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坏,简直是声名狼藉,他绝对是恶魔的化身。
  “你能准确说出这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哦,阁下,让我想想,肯定是上个月月中——或许还要早一点儿。”
  “啊!”
  “我不是要暗示什么,当然,你也不会,阁下。”沃特彻特先生快速说道。
  “当然不会,”温西勋爵说,“然后呢?”
  “哈!”沃特彻特先生说,“是的,然后呢?”
  “告诉我,”彼得说,“你记不记得十月十三日——星期三,格兰姆索普是否来过斯泰普利?”
  “时间应该是——哈!是的,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不是赶集的日子,他却跑过来了。他说他是来买机器——播种机之类的,是的,就是这样。”
  “你能想起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哦,我想想,他是午饭过后来的。女服务员知道。呃,贝蒂,”他朝侧门大喊一声,“你想一下,格兰姆索普十月十三日午饭过后是不是来过这里——星期三,就是里德斯戴尔发生谋杀案的那天?”
  “格里德山谷的格兰姆索普?”一个发育良好的约克郡年轻女孩说,“是的,他来吃了午饭,然后又回来睡觉,我不会弄错,因为我给他等门,第二天早上还给他送水,他却只给了我两便士。”
  “荒谬!”温西勋爵说,“听我说,贝蒂小姐,你确信那天是十三日吗?因为我与一个朋友打赌,我可不想输钱。你肯定星期三晚上他睡在这里吗?我可跟人发誓说是星期四晚上。”
  “不,先生,我肯定是星期三晚上,因为我记得谋杀案发生的第二天就有人在酒吧里讨论,有人告诉了格兰姆索普老爷。”
  “看来毋庸置疑了。那么格兰姆索普先生说了什么呢?”
  “哦,”年轻女孩大喊,“你这样问真是古怪。每个人都注意到他是多么奇怪,脸色白得跟张纸似的,并且来回盯着自己的两只手,看完一只再看另一只,然后把额前的头发向后推——好像特别茫然。我们估计他酒还没醒呢,他喝醉的时候总比清醒的时候多。哈,给我五百英镑,也不做他的老婆。”
  “我也认为不会。”彼得说,“你做得很好,那么我想我肯定要输钱了。另外,格兰姆索普什么时候回来睡觉的?”
  “早上快两点的时候,”女孩说,摇摇头,“他被锁在外面了,杰姆不得不下楼开门让他进来。”
  “哦,是吗?”彼得说,“好吧,让我们来开展一场学术性讨论吧,呃,沃特彻特先生,早上两点是不是已经算是星期四了?看来还是我赢了。非常感谢。这些就是我想知道的。”
  贝蒂咧开嘴巴,哈哈大笑着离开了,心里比较着慷慨大方的陌生绅士与小气鬼格兰姆索普先生。彼得站起来。
  “非常感谢你的帮忙,沃特彻特先生,”他说,“我想和杰姆说句话。另外,什么都不要说。”
  “当然不会,”沃特彻特先生说,“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祝你好运,阁下。”
  杰姆确认了贝蒂的说法,格兰姆索普是十月十四日凌晨一点五十分返回这里的,喝得醉醺醺的,身上满是泥泞。他嘟囔着说遇到沃森了。
  下一个询问的人是马夫,他不认为一个人可以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从马厩里牵马出去。他知道沃森,是一个商业搬运工,住在温顿街。温西勋爵适当地打赏了这些信息提供者,然后出发前往温顿街。
  但是询问过程却是单调乏味的。十二点一刻,他与本特先生在米利巴纪念碑那里会合。
  “怎么样?”
  “我倒是获得了一些信息,大人,我做了一些记录。我自己和证人喝啤酒的花费总共是七先令二便士,大人。”
  彼得一言不发地支付了七先令二便士,然后他们转移到“玫瑰和花冠”。老板为他们提供了私人包间,享受午餐之后,他们草拟了下面的时间表:
  格兰姆索普的行动
  十月十三日星期三到十月十四日星期四
  十月十三日
  下午十二点半
  到达“玫瑰和花冠”。
  下午一点
  吃午饭。
  下午三点
  从垂姆巷的古奇那里订了两台播种机。
  下午四点半
  与古奇喝酒并讨价还价。
  下午五点
  敲搬运工约翰·沃森家的门,要他运送一些狗粮。沃森不在,沃森夫人说沃森大约晚上会回来。格兰姆索普说他晚上会再来。
  下午五点半
  拜访马克·道尔比,一个杂货商,抱怨买的罐头鲑鱼。
  下午五点四十五
  拜访赫威特先生——医生,支付医药费,然后出洋相,与其为医药的数量争吵。
  下午六点
  与泽德基亚·伯恩在“桥和玻璃杯”喝酒。
  下午六点四十五
  再次拜访沃森夫人,沃森还没有回家。
  下午七点
  被巡警看到与几个人在“猪仔与汽笛”喝酒,并用威胁性的语言威胁某人。
  下午七点二十
  被看到与两个人(身份不明)一起离开“猪仔与汽笛”。
  十月十四日
  凌晨一点十五
  在去里德斯戴尔的大路上大约一英里的地方遇到沃森,当时非常脏,脾气很糟糕,情绪很不稳定。
  凌晨一点四十五
  被服务员詹姆斯·约翰逊迎进“玫瑰和花冠”。
  早上九点
  被贝蒂·多宾叫醒。
  早上九点半
  在“玫瑰和花冠”酒吧听到里德斯戴尔有人被谋杀的消息,行为可疑。
  上午十点十五
  在劳埃德银行领取现金一百二十九英镑十七先令八便士。
  上午十点半
  支付古奇先生播种机的钱。
  上午十一点零五分
  离开“玫瑰和花冠”,返回格里德山谷。
  温西勋爵盯着这张纸看了几分钟,手指指着七点二十之后六个小时的空当。
  “这里离里德斯戴尔多远,本特?”
  “大约十三点七五英里,大人。”
  “枪声是在十点五十五被听到的。步行肯定是赶不过去的。沃森解释过他为什么直到凌晨两点才回来吗?”
  “是的,大人,他说本来他可以在十一点就回来,但是他的马在芬顿与里德斯戴尔之间丢失了马蹄铁,所以他不得不折回里德斯戴尔——大约三点五英里——他大约十点到达那里,让铁匠安装了新的马蹄铁。然后他拐入‘贵族之家’直到打烊时间,与一位朋友回了家,又喝了点儿酒。他十二点四十开始出发回家的,在接近交叉路口大约一英里的时候遇到格兰姆索普。”
  “听起来合情合理。铁匠和那个朋友应该可以证明。但是我们必须找到在‘猪仔与汽笛’的那些人。”
  “是的,大人,午饭之后我会继续调查。”
  他们吃了一顿很满足的午餐,但是他们上午似乎已经把一天的好运气都用完了,直到下午三点,那些人的身份还是没有被证实,天气似乎愈发冷了。
  威尔克斯,那个菜农,也帮忙参与调查。他午饭的时候遇到一个来自芬顿的人,他们很自然地谈起发生在里德斯戴尔的神秘谋杀案。这个人说他认识住在丘原一座小屋里的一位老人,那位老人说,在谋杀案发生的那天晚上,午夜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男人步行穿过威麦灵丘原。“我忽然想到,那应该是公爵本人。”威尔克斯声音洪亮地说。
  从进一步的交谈中得知这个老人的名字是格鲁特,而且威尔克斯顺便将他们带到一条羊肠小路的入口,告诉他们直接走就可以走到格鲁特的小屋。
  现在,彼得听从他哥哥的意见,将全副精力投入到英国的健身运动,而不是古版书籍和发生在伦敦的谋杀案中。如果本特从小是在沼泽地长大的,而不是在肯特郡山村长大,又或者威尔克斯——土生土长的约克郡人,他应该知道得更清楚——没有因为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而自我意识过分膨胀,又或者如果他们不是急不可耐地想要立刻抓住这条线索查下去,再或者这三个兴奋的人中任何一个有过类似的经验——这条建议都不会被提出,至少不会在诺思阿勒尔顿这种十一月份的天气中被立刻执行。然而,事实上,温西勋爵和本特四点差十分的时候,在一条山脚处的沼泽路上离开了他们乘坐的轻便马车,并且让威尔克斯离开,他们俩步行走向荒野边缘的那所小房子。
  这个老人完全是个聋子,在半个小时的询问之后,信息还是没有增加半分。十月的某个晚上,他想应该是谋杀案发生的那天晚上,他正坐在他的泥炭炉旁边烤火——他记得大约是午夜时分——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渐渐在黑暗中出现。他讲话的口音像南方人,他说他在沼泽地里迷路了。老格鲁特打开门,给他指出去往里德斯戴尔的路。这个陌生人留给他一先令之后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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