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臣战火之谜

第63章


在卢比扬广场我让他溜走了十二分钟,他绕过广场时走内侧,在左边,我走外侧,在右边,他的车驶往花园街方向,在那儿向右拐,我猜到了,更准确地说是他车上的‘小甲虫’①帮了我的忙,我再见到他时已经到了库尔斯克车站。”
①俄罗斯警方隐语,指监听器。
聂斯捷伦科又讲了目标两次离开观察视线的情况,勾画出他在莫斯科市内的整个路线,指明他在哪些地方停车、下车以及离开了多长时问。维尔丁去过前国家计委大楼,他自己的办事处,列宁格勒市场,别戈瓦正街的一家咖啡馆或小餐馆,还有两家商店,一家在特维尔街,另一家在波利扬卡。从商店出来时手里拿着纸包。从他自己的办事处出来时拿着一个黑皮包。十九点零八分维尔丁回到家里,二十点聂斯捷伦科把监视任务交给斯坦尼斯拉夫。
克里亚奇科点点头表示同意,说道:
“八点以前他没有出来,随后公家的‘伏尔加’车开来,把他送到办事处,我在那里把维尔丁交给了库拉根手下的伙计。”
古罗夫给库拉根挂了电话,也不问好,径直问道:
“我亲爱的现在在哪儿?”
“在吃午饭,”反间谍官员答道。
“具体在什么地方?”
“待会儿你再来电话,让我查清楚。”
“我们具体在找什么,斯坦尼斯拉夫?”古罗夫放下听筒,问道。
“我什么都不找,我在等你从怀里掏出那只兔子来。”克里亚奇科把脸转向一边。
“斯坦尼斯拉夫,我跟你甚至想的都一样!”古罗夫突然兴高采烈,心里不知怎么产生出必然成功的坚强信心。他用完全不合乎他本性的语言总结了一句:
“就算我不得好死,可是我们马上要狠狠揍他们一顿!”
第十六章
古罗夫身上仿佛正在释放出能量。斯坦尼斯拉夫不再望着窗外,他转过脸来满有把握地说:
“摄像机!这不是鎯头,不是用来钉钉子,而是用来摄像。维尔丁没有什么可摄,他不是间谍……他只能是给囚犯摄像。干吗要这样,这是另一个问题……昨天他是在找个地方摄像。”
古罗夫对朋友竖起大拇指。
“去别戈瓦亚街,咖啡馆或是私人小餐馆。”
古罗夫朝斯维特洛夫挥了挥手,随即开动了汽车。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古罗夫拿起听筒。
“是巴维尔吗?你想不想让我猜一猜我亲爱的在哪儿吃午饭?打哪儿知道的?我在窃听你的电话!开开玩笑嘛!马上派几个侦缉人员带着武器去那儿。”
维尔丁坐在咖啡馆经理室里,再一次观看录下伊万·库斯托夫狂热独白的录像带。
不论是维尔丁还是拿着记事本和铅笔的那个搭档都没有摄入镜头。伊万则很上相,在屏幕上看上去像个美国西部片的主人公,举止无拘无束,说话精力充沛,时疾时徐,再加上面部表情,更增加了讲话的效果。
餐桌上的乳猪仿佛是天才的导演亲手摆在讲演者的面前,烤熟的乳猪背上油汪汪地闪闪发亮。
维尔丁对摄像效果非常满意,这种效果甚至超过了大胆的期望。
“干得漂亮,维克多尔·奥列戈维奇,你这人挺有头脑,”他夸奖自己,而且讲出声来,同时啪地一声退出录像带,小心地放进盒子,随后放进皮包。
中校不知道,正是因为两次看了录像,他失去了宝贵的时间,使自己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困境。他得意洋洋地拿起电话听筒,拨了号码,接通后只说了三个字:
“干下去!”
“雷诺”车飞速驶入别戈区亚街。聂斯捷伦科从座位上欠起身来,用紧张得嘶哑的声音说:
“停车!”
几个侦查员跳下汽车,斯坦尼斯拉夫小声说:
“就是那辆灰色‘伏尔加’,方向盘后面坐着个丑八怪。”
“停!”古罗夫把车停住,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随后不慌不忙掏出香烟,开始点火。“我们到了地方,但不光是我们,斯坦尼斯拉夫,睁开眼睛瞧瞧。”
咖啡馆对面停着一辆灰色“伏尔加”。“雷诺”车停在离“伏尔加”大约二十米的地方,可是此时就在街的这一边稍远的地方停下了一辆“切罗克”牌吉普和一辆9型“日古力”。车里面是些什么人,看不清楚。但两辆车飞速驶来,又突然停住不动,两个模样干练的司机从车上下来,掀开发动机盖,可是车子里面的人一个也没有出来,这个事实说明古罗夫和他手下两名侦查员的事情有些棘手。
“很高兴他们没有小看我们,”斯坦尼斯拉夫的幽默和乐观真是无穷无尽。
“可是他们每一分钟都会靠近我们,”古罗夫说道。
“一分钟里自动步枪不止撂倒三个,而是多得多,”斯坦尼斯拉夫答道。
古罗夫不知道联邦安全委员会的侦缉人员未能出动,库拉根上校被一个大人物召去了,他试图说明他有刻不容缓的事要办,可是徒劳无益……
“莫斯科人”车停在“雷诺”车旁边,可是斯维特洛夫没有武器,而他的车在目前情况下只能充当把敌人引开的靶子。
“这么多过路人,他妈的……好像有意赶到一块儿似的,”聂斯捷伦科骂了一句。
“行了。咱们讲好,咱们得活下来。”古罗夫深深吸了一大口烟。“等伊万一出门就朝‘伏尔加’轮胎开火。我跟斯坦尼斯拉夫抓住伊万,华连廷,你沿着房屋跑,照他们的汽车轮胎射击。我带上伊万乘‘雷诺’车离开这里,你们设法掩护我们。跟夏伯阳一起尽量从后面咬住他们,把他们引开。巴维尔到底在哪儿呢,他妈的……”
咖啡馆的门开了,“中尉”和伊万走了出来。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向他们扑过去,聂斯捷伦科开枪射击了“伏尔加”的前轮,随后沿着房屋跑去。
街上一刹那间寂静无声,随即有人大声喊叫起来,汽车也响起喇叭,两辆“日古力”车紧紧连在一起,堵塞了交通。
古罗夫并未拔出“瓦尔特”手枪,直接从口袋里开枪打穿了“中尉”的一条腿。喝得醉醺醺的伊万毫无准备,停住脚步,脸上还在微笑;克里亚奇科用手枪柄照着他的颈部就是一下,却尽力不让他失去知觉,否则得用双手把他抱起来。古罗夫咔嚓一声给杀人犯带上手铐,将他一把推进“雷诺”车,自己坐下来握住方向盘,在横七坚八的汽车阵里掉转车头,朝相反方向驶去。
最初几秒钟的拼杀中进攻的一方取得了胜利,但短暂的震惊已经过去,吉普车鸣着喇叭开动起来横在路上。别戈瓦亚街上平常总是挤满了货车,此刻却像故意作对似的一辆也没有;小汽车则害怕大功率的尾追车,停下来试图避免跟吉普车相碰。吉普车撞上一辆“日古力”,把它掀到人行道上,它自己则转过车头拼命追赶“雷诺”。
在开阔的线路上吉普车无法赶上“雷诺”,但在挤满车辆的街道上,吉普车虽然车身宽大,却占了优势。小汽车急速避开这辆大功率汽车,让出道路,而与此同时,轻巧精致的“雷诺”车则竭力在密集的车流中左躲右闪。
斯维特洛夫的“莫斯科人”绝望地陷进了堵塞的车流中,司机们都焦急地按着喇叭,汽车检查站检查员枉然地吹着哨子。
克里亚奇科跟聂斯捷伦科并排坐在“莫斯科人”的后座上,他笨手笨脚地给聂斯捷伦科包扎手臂,口里像念咒语似地一再说道:
“他能脱身!我知道他能脱身!哪儿来的匪徒呢?这不是警方的人呀,华连廷!”
聂斯捷伦科咬紧牙关,口里在骂娘,没有回答这种愚蠢的问话。
“是图林!”克里亚奇科用牙齿咬着撕开衣袖,终于使聂斯捷伦科手臂上的伤口露出来。“子弹穿透了!算你走运,伙计!”他开始动手做止血带,以便在伤口上方扎紧手臂,把血止住。
“是图林!狗东西!我从来都不相信他!我真笨!早就该向古罗夫证明这一点!”
“斯坦尼斯拉夫,你懂的还太少,没法向古罗夫证明这一点。”正在掌握方向盘的斯维特洛夫突然开口说。“我不知道谁把打手召到这儿来,但这不是图林想出的主意。”他打开工具柜,取出一瓶白兰地递给聂斯捷伦科。“好好喝一口,一年四季都有好处。”
古罗夫从后视镜里看见吉普车正在无可挽回地逐渐靠近,一扇窗子已经放下来,自动步枪的枪口闪了一下。密探想蒙哄一下追击者,把车开到左边一列,仿佛是打算从列宁格勒公路下面的地道溜走,但马上又回到右边,这时前方已有五十米左右的开阔空问。他跟追击的车拉开了距离,但为时不久,前面一辆带挂的卡车正在转弯。吉普车干脆撞翻一辆小汽车,回到右列,猛地一冲,紧追着古罗夫朝列宁格勒公路驰去。
列宁格勒公路的这一段通常停着汽车检查局的一辆汽车,有时是两辆,但那是碰上有人超速的时候。此刻古罗夫正准备严重违章,横穿公路,驶向对面,这里却没有民警的车辆,仅仅在对面孤零零地站着一位检查员。他什么都不会明白,也来不及弄明白,说不定还会被自动步枪撂倒。
汽车后座上,伊万先是躲在角落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汽车是陌生的汽车,开车的人是个外人,举止果断。他本来已经感觉到自由的气息,看来自由已经换成了手铐。古罗夫是个充满活力的人,一把抓住伊万时来不及多想,把他的双手铐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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