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武“红学”之疑

第8章


这里鸳鸯之死法是衬托,秦可卿之死法是暗写罢了。
红学史上的“秦可卿之争”(4)
  (九)“秦可卿淫丧天香楼”是骤死
  第十三回写宝玉听到秦氏死讯后,“只觉得心中戳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声,直喷出一口血来”一段话,甲戌本脂砚斋有一条侧批:“宝玉早已看定可继家事者,可卿也。今闻死了,大失所望。急火攻心,焉得不有此血?”
  以上是学术界对秦可卿这一人物研究的大概的扫描,其研究的方法基本上是文本、脂评双向观照,互为补充,虽然有的超越了文本所能提供的想象空间,但都是在秦可卿这一人物是一个模糊的艺术形象本身展开的。她的身份、死因和死的情状都极具模糊性。在秦可卿的判词中写到“造衅开端实在宁”,秦可卿与贾珍之间“乱伦”的关系,为宁国府埋下了祸端。“淫”被认为是她性格的主要特点。
  三、刘心武摘取只言片语,形成所谓“秦可卿原型”
  我们先看看刘心武先生对“秦学”的阐述:
  在我来说,这个“秦学”的探佚空间,它有四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是《红楼梦》的“文本”。......“秦学”的第一个探佚层次,便是探究:未删改的那个《红楼梦》文本,究竟是怎样的?……
  第二个层次,是曹雪芹的构思。从有关秦可卿的现存文本中,我们不仅可以探究出有关秦可卿的一度存在过的文本,还可以探究出他对如何处理这一人物的曾经有过的构思,这构思可以从现存的文本(包括脂评)中推敲出来,却不一定曾经被他明确地写出来过。
  第三个层次,是曹雪芹为什么要这样写、这样构思。……我们在进入“秦学”的第三个层次时,探究当年曹家在康、雍、乾三朝中,如何陷入了皇族间的权力争夺,并因此而终于弄得“家亡人散各奔腾”、“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从而加深理解曹雪芹关于秦可卿的构思和描写,以及他调整、删改、增添有关内容的创作心理的形成,便很有必要了。
  第四个层次,是曹雪芹创作《红楼梦》的人文环境。……探究康、雍、乾三朝皇帝与曹家的复杂关系,是弄通《红楼梦》中关于秦可卿之死的文本的关键之一,
  刘心武先生概述的“秦学”的四个层次,是从他具体的探佚、索隐和想象中派生出来了。其中是由三个环节组成:
  (一)“秦学”的探佚空间是一个由“秦可卿形象”作为切入口的没有边界的空间。从《红楼梦》文本中摘出有关秦可卿的只言片语,加以引申、曲解、组合,形成与《红楼梦》文本没有任何内在联系的“秦可卿原型”、“贾元春原型”、“贾珍原型”,脱离了《红楼梦》文本。
  (二)“秦学”的“秦可卿原型”、“贾元春原型”、“贾珍原型”,在刘心武先生探佚所谓“曹雪芹的构思”之下,组合成一个故事新编。故事梗概:秦可卿乃康熙废太子的女儿,一出生就由曹家,即贾府的贾珍接进宁国府,养育成人。待废太子儿子“弘皙逆案”败露后,其家族命秦可卿自尽。选入宫的贾元春也将秦可卿身世告密,得到了皇上的喜爱,晋升为贤德妃……总之,“秦学”是一部新编“宫闱秘事”,完全取代了《红楼梦》深刻的思想价值,文化意蕴和审美意味。
  (三)刘心武先生“秦可卿故事新编”还处处与曹家本事相联系,一些没有史料支撑的证据,被任意拿来引用
  为了深入看清“秦学”的内涵所在,我们将在以下几章,分别就其故事新编中的重要人物:秦可卿、贾珍、贾元春一一解析。
刘心武“秦学”的可卿之疑(1)
  刘心武先生从对秦可卿的研究入手,十几年来构建了一门自认为成体系的“秦学”。从来没有一位学者像刘心武先生那样投入如此之大的精力,去研究《红楼梦》中这样一位不大不小的人物形象,
  这是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他把秦可卿这一人物作为研究的一个切入点,以她作为“秦可卿故事新编”的重要人物,与贾元春形成福祸两翼,从而“推进到对康熙朝废太子胤礽及其儿子弘皙(也就是康熙的嫡孙),揭示出他们跌宕起伏、诡谲多变的命运对曹雪芹家族荣辱兴衰的巨大影响”。
  可见,“秦可卿之死”这段故事形成,是他对曹雪芹曾经设计的或打算这样写的推理。那根据是什么呢?从他讲述的内容,可以概括为两种方法,一部分是探佚,在《红楼梦》文本的字里行间,寻找能够比附的东西,穿凿深纳,曲意推理,连缀而成;另一部分是考证,把有用的或者沾边的历史素材拿来,附会其事,影射其人,拼凑组合。在这位名作家的生花妙笔下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了,这是他在受众群体中产生轰动效应的原因。我们知道:这对于作家来说,是天才的创作;而对于学者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而刘心武先生偏偏强调说这是学术,还归纳出研究的几个层次,这就不是简单几句话否定所能奏效的了。
  先来看看,刘心武先生关于曹雪芹构思所作的理性的阐述:
  第二个层次,是曹雪芹的构思。从有关秦可卿的现存文本中,我们不仅可以探究出有关秦可卿的一度存在过的文本,还可以探究出他对如何处理这一人物的曾经有过的构思,这构思可以从现存的文本(包括脂评)中推敲出来,却不一定曾经被他明确地写出来过。也就是说,我们不仅可以探究曹雪芹曾经怎样地写过秦可卿,还可以进一步研究他曾经怎样打算过;我关于甲戌本第七回回前诗的探究,便属于这一层次的探佚。我认为这首回前诗里“家住江南姓本秦”(脂批中还出现了“未嫁先名玉,来时姓本秦”的引句),起码显示出,曹雪芹的艺术构思里,一度有过的关于秦可卿真实出身的安排。我还从关于秦可卿之死与贾元春之升的对比性描写及全书的通盘考察中,发现曹雪芹的艺术构思中,是有让秦可卿与贾元春作为祸福的两翼,扯动着贾府盛衰荣枯,这样来安排情节发展的强烈欲望,但他后来写成的文本中,这一构思未充分地展示。我把他已明确写出的文字,叫作“显文本”,把他逗漏于已写成的文本中但未能充分展示的构思,称为“隐文本”。
  我们按照刘心武先生的思路,先分清什么是“显文本”,什么是“隐文本”。所谓“显文本”就是现存的《红楼梦》文本;所谓“隐文本”包含两层意思:一是曹雪芹曾经写过,“一度存在过的文本”,即脂评本中未曾删节过的“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另一是曹雪芹的构思,即“这构思可以从现存的文本(包括脂评)中推敲出来,却不一定曾经被他明确地写出来过。”“显文本”和“隐文本”之间的联系是什么?显而易见,“显文本”是探佚“隐文本”的平台,“隐文本”是探佚的目的。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隐文本”是受“显文本”的制约的,而且有一个限度。遗憾的是探佚的空间,天马行空,驰骋想象,跑得太远了,除却借用《红楼梦》秦可卿、贾元春等人的名字而外,已与《红楼梦》文本不搭界了。可以称其为“秦可卿故事新编”。故事情节的梗概:(一)“曹雪芹的艺术构思里,一度有过的关于秦可卿真实出身的安排”;(二)“发现曹雪芹的艺术构思中,是有让秦可卿与贾元春作为祸福的两翼,扯动着贾府盛衰荣枯”;(三)故事新编还能与曹家的本事相对照,为“自传体”找到历史根源。他在“隐文本”探佚出了秦可卿出身是皇族,是公主。这为他进一步考证出秦可卿的原型是康熙朝废太子胤礽的女儿进行铺垫。
  一、被刘心武称为“野种”的她,在其故事新编里又成为皇族的公主
  刘心武先生解秘“抱养之谜”,列举了两条主要的理由:
  这两条理由简括地说:宁国府的血脉已经到了三世单传,因此,一要门当户对,这是强调社会地位;二要保证能给贾蓉生儿子,这是强调传宗接代。他这两条理由的推导,一是靠着定势思维下的常理;二是靠着想当然,断然说出《红楼梦》删去了第十三回关于秦可卿的真实身份和真实死因,是出于“非艺术性的考虑”。根据呢?他没说。那么按照他的推导,有没有道理呢?我们还得回到《红楼梦》,以文本为依据。
  封建贵族的婚姻是政治的联盟,讲究门当户对是当时社会的习俗。《红楼梦》“护官符”所说的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就是一个用联姻纽带结合起来的大地主、大官僚、大皇商的封建贵族集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四大家族的共同的社会心理,都非常重视与自己家族成员联姻的其它家族的社会地位。也正是姻亲关系背后的家族势力,决定了像贾母、王夫人、凤姐、薛宝钗这些太太奶奶们的地位之高。反之,贾赦的邢夫人没有娘家的靠山,在贾府的地位就大为逊色。当然,这和她本人的性格人品也分不开。封建贵族是用婚姻作为一种手段加强政治上的结盟,这确实是常理。
刘心武“秦学”的可卿之疑(2)
  但并不等于说封建贵族的婚姻全部都是这样,贾府的另一支脉宁国府,却不同于荣国府。
  《红楼梦》对宁国府姻亲关系的描写,从来就没有什么门当户对,贾珍娶的尤氏不就是出身清寒人家?尤氏出身很贫苦,甚至连母亲和妹妹的生活,也时常需要她的接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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