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桶中的女尸

第24章


这其中隐含着什么呢?忽然,班利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哪里有三个桶子,其实只有一个!只不过它被反反复复地运送,把人给搞迷糊了!
  基于这一点,班利把这些事情串联了一下,越想越觉得这种推理非常有根据,而且联系得也很紧密。只有一个桶子,它既和托马说的只送出一只桶子的说法相符合,又可以解决桶子装入尸体的问题,此外,对于三个罕见的桶子同时在各地不停的运送,也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错,就是这样。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打开桶子,将里面的东西调包的事就发生在这三段旅程的某一段中。从卡比西大道商店的中庭被运出来时,桶里装的还是雕刻品,一直到七点四十七分到达圣拉萨尔车站装到开往阿布鲁的火车上,肯定是没有机会下手的。虽然被运到圣卡特林码头时,桶里装的已经是死尸了,但不可能在布鲁库奇号上动手脚也是有证据的。所以,想要偷天换日,必定要在圣拉萨尔――阿布鲁――撒布顿――沃塔鲁――克劳斯――多佛――加莱――嘉迪尼街的货运站――诺昂这段运送的过程中寻找机会下手。班利下定决心,就从这里查起。
  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推,班利注意到,这三次转运过程中,都有一位中等身材、留着黑胡子、长得像外国人的男子参与。第三次肯定是菲利克斯,前两次,虽然不能确定那个男子的身份,但根据描述,都很像菲利克斯。假如这三人真的都是菲利克斯,那桶子只有一只的推论就更加合理。可是菲利克斯将桶子这样运来运去的,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
  再一次,班利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如果这些事真的都是菲利克斯做的,就有两种可能:第一,凶手就是他,他把桶子运回家是为了处理尸体;第二,他是无辜的,是凶手把桶子寄给他的,目的是想陷害他。在他的心里一直认为,菲利克斯并不是凶手。从圣卡特林码头领回桶子时,菲利克斯真的不知道桶子里装的是死尸吗?这一点很重要,必须得到确认。这时,他的脑海里又浮现了在伦敦警察厅打开桶子的那一幕,瞬间菲利克斯表现出了极度震惊和恐惧。莫非菲利克斯在表演方面是个天才?他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吗?班利想,即使更具有表演天分的演员,也难以达到菲利克斯当时那种表现的演技。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使他完全崩溃了,至今还卧病在床。总不会,他是在装病吧?对于桶子里装着死尸这件事,菲利克斯肯定是毫不知情!果然如此,他就是清白的。但是现在他不好妄下断言,还是需要医学来证实。
  如果菲利克斯不是凶手,那到底是谁下此毒手呢?为什么要行凶呢?目前,他实在推断不出什么来,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暗示凶手的可能性。
  接下来,班利又转移了焦点,不再专注于杀人动机,而开始研究杀人方法了!勒杀并不常见,同时也非常恐怖,凶手肯定很残忍。杀人之前,要花很长时间来准备。班利觉得,就算是最残忍的人预谋要用这种方法来杀人,真正动手时也很难冷静。或许当时凶手极其激动,要么就是在爱恨纠结、妒火中烧的情况下,导致了犯罪。那么,嫉妒就很有可能成为杀人动机。
  一般说来,勒杀是在凶手就要行凶了却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才采用的,由此可见,凶手在杀人之前是没有预谋的,要不然,这桩凶手案中就会出现作案工具了。不是计划好了才杀人的,这样想就会觉得凶手不是那么冷酷。在死者单独相处时,凶手的情绪忽然变得狂躁而难以控制,除了被极度的嫉妒迷惑了心智外,还会有什么让人如此疯狂呢?
  如果真的是因为嫉妒行凶的话,那凶手又会是谁呢?会是死者过去的恋人吗?关于这一点,调查过程中总是被忽略掉,班利觉得应该要查清楚,这很有必要。另外,不是她的情人,行凶的就是她的丈夫了。如果菲利克斯和夫人约好见面,而被波瓦拉发现了,这样就具备了谋杀动机。当然,现在这只是推测,事实还有待查证。
  班利把自己理顺的思绪当作客观事实,记录在了记事本上:
  三月二十七号,周六――波瓦拉家举行晚宴。晚宴后夫人失踪。
  三月二十八号,周日――菲利克斯已在伦敦了。
  三月二十九号,周一――菲利克斯将订购函寄给了德比耶鲁公司。
  三月三十号,周二――订购函寄达德比耶鲁公司,他们把雕刻品装在经由阿布鲁一撒布顿的客车上寄了出去。
  三月三十一号,周三――一个长相酷似菲利克斯的男子来到沃塔鲁车站领走了桶子。
  四月一号,周四――桶子被送出克劳斯,有人在北停车场把它领走。嘉迪尼街货运站接到了巴黎寄来的桶子。
  四月二号,周五――菲利克斯收到了所谓的“罗迪”的明信片。
  四月五号,周一――菲利克斯到达码头,领走了桶子。
  除此这些,班利还记录了一些重要的事实。第一,一个自称是罗迪的人寄给菲利克斯一封信,上面的字是用打字机打的,内容是关于桶子、打赌还有能力测试的,后来桶子里发现了另外一封信,内容与五十英镑的债务有关,两封信用的纸张同一类型的,而且用的是同一打字机。第二,德比耶鲁公司收到的由菲利克斯寄来的订购函用的也是同一信纸。
  这次,班利很满意于自己的推理。
☆整合信息
  晚上九点,按照约定班利来到警察厅。利朋已坐在那里等着了,班利刚落座,休威就说:“利朋正要讲述他的探险呢!”
  “按照周六计划好的,”利朋说,“昨天我到帝羌去了,也找到了苏珊。这个女孩很乖巧,并且值得信任。从她那里,波瓦拉和管家的陈述得到了证实,另外她提出了三个疑点。第一,夫人出门时是戴着帽子的,但却没有带一个固定帽子的发卡,她对这点很不解。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帽子要固定住才不会往下掉。我说可能夫人走得匆忙,一时之间给忘了。她说不会这样的,发卡就扎在夫人触手可及的衬垫上。戴上帽子的女孩是不会忘记这件事的,就算是一开始忘了,下楼时因为没有固定,帽子会不住地摇晃,从而使她想起来。所以她觉得奇怪。第二,夫人出门时没带一件行李,就连必不可少的手提包都落下了。第三,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要举行晚宴的那天,早上夫人曾让苏珊到康迪聂德饭店送一封信给菲利克斯。看了信,菲利克斯让她给夫人带话,说他会如约去拜访。”
  听完报告,厅长说:“发卡的事值得推敲。”接着,班利也汇报了他调查的情况。
  班利的汇报引起了大家的一阵讨论。
  厅长说:“我刚才也得到一些消息。康迪聂德饭店打电话来,说已经查出周五菲利克斯回饭店的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半,晚间电梯员和房间服务生都是这么说的。当时菲利克斯看上去很高兴,不过,他们说他一直以来都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所以说那天的样子没什么奇怪的。”休威取出雪茄,说:“请用。到现在为止,案件陷入僵局,调查停滞不前。看来我们应该整理一下手头的资料,进行一下推理判断了。除此之外,也要谨慎地拟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的确!”班利说,厅长的提议也是他正想要做的,班利不由得一阵欣喜,“厅长,我假设死尸是这个案件的焦点,其他所有的事都是围绕处理死尸而发生的。利朋,在这一点上我们是观点一致的吧?”
  利朋点头表示赞同。
  接着班利说:“我们再看杀人的手段,勒杀这种手段极其残忍。我认为凶手如果不是个疯子,就是个情绪失控、激动异常的男子。如果有别的选择,这种方法肯定不是首选。由此可见,凶手并不是有预谋才行凶的。”
  “我也这么想,班利,请接着说!”
  “肯定是凶手和夫人独处时,突然非常激动,以致情绪失控。是什么样的感情,才会使人冲昏头脑最后竟将人置于死地呢?
  “首先我想到的是因爱情而引发的恨意和妒忌。但这么激动的会是谁呢?我就想到了菲利克斯,夫人甚至愿意和他私奔,我想他不可能含着满腔的恨意和妒忌。情人之间互相争吵有时也会失控,但不会致人死亡。这样看来,菲利克斯就没有那么明显的犯罪嫌疑了。相比之下,心怀这么强烈的恨意和妒忌的人,很有可能是波瓦拉,他有更为明显的行凶动机。”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但是我们要注意的是,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刺激了波瓦拉,使他的心情急剧恶劣,最终杀死了夫人。他一定是知道了夫人决定弃他而去,跟菲利克斯私奔,或在他们计划私奔时就被他发现了,于是他怒火中烧决定下手。如果完全不知情,就谈不上情绪变化了。”
  “说得没错。”
  “而且,他肯定还非常爱她,才会情绪失控。要不然,他最多也就是感到无法理解、气愤,达不到我们说的失控、狂乱的程度。如果两人本来就关系紧张,或波瓦拉的感情并不专一,那发生这种事他除了不解、意外,说不定还会觉得高兴。”厅长说。
  班利和利朋也都同意这种说法,于是厅长继续说:“根据以上的推理,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如果波瓦拉对他的夫人用情至深,而且得知她要私奔,或是已经私奔,那他就有了犯罪动机。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他还有菲利克斯或是其他什么人,都没有犯罪动机。”
  “厅长的推理过程中,包含了很多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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