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桶中的女尸

第33章


除此之外,他还靠给几本高档杂志设计插图挣些额外的收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财产,但就我看他过得很自在。”
  “对这桩案件,你了解多少?”
  “我根本不知道。不过,我记得一件事和案件有关。让我想想,那是哪一天晚上来着?好像是周一。对,那天是四月五号周一。我家里来了两个朋友说要玩桥牌,大家商量好了三局两胜。我想把菲利克斯叫来刚好四个人,就去了圣马罗山庄。到他家时应该是八点半左右。他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答应了。我跟他进到屋里等他换好衣服。书房里刚点上炉子,房间里,其实整幢房子都给人一种凄冷、阴森的感觉。他在我家待到一点,我们一直在玩牌。过了不久,他在精神上受到打击,曾在圣多瓦医院住过。我是医生,同时又是他的朋友,也去探望过他。那时他曾跟我提过桶子的事。”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有人寄给他一封信。信中说,会有一只装着金币的桶子寄给他,让他从船上取走。周一那天晚上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刚把桶子运回家。一开始他犹豫着不太想出来,肯定是急于打开桶子,看里面是不是装了金币。不过要想了解详细情形,你还是自己问他。”
  “那当时,他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你?”
  “我问过这个问题。他说当初要把桶子领走时,跟海运公司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因此,他想尽量保密,不让人知道桶子在哪儿。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对于他的朋友,你都了解吗?”
  “不了解。和他交往这么长时间,我只在他家见到过两次客人。他的解释是,那些人是画家,到他家去是为了送画到他画室请他看,他们都会待到很晚才走。至于白天时,他会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我就不清楚了。”
  “今天就先告一段落,我会和你保持联系,把事情的进展告诉你。”
☆他是冤枉的吗
  第二天,克林顿稍微使了点手段,将警方调查取得的所有资料都收集到了自己手中。他在这些案卷中埋首苦读。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想起要去见见他的委托人。克林顿面前的菲利克斯,表情凝重,坐在那里用两手支着头。两人的谈话是直奔主题而来的。
  “菲利克斯先生!”克林顿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这件事非同寻常,我要了解得尽可能详细才知道如何帮你。所以请你把你所知道的每一个细节都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遗漏,哪怕是你觉得无关紧要的也不要忽视,可以吗?就你现在的状况而言,我认为这样做很重要,否则,你就等于是在自杀。有一点你大可放心,就是我不会把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透露出去。如果你做了什么错事,哪怕是些愚蠢的事,请原谅我直说了,甚至犯了现在警方指控你的罪责,请你都要直言不讳。如若不然,我也就成了瞎子,这样只会导致一个结果,就是我们大家一起失败。”
  菲利克斯站起来,道:“克林顿先生,我一定不会有任何隐瞒的。不过,在开始讲述之前,我必须要申明一点。”说着他举起了手,“万能的上帝在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杀害任何人!”然后,他又坐了下来,“我先不问你是不是真的信得过我,一会儿你自然就会明白。我想这件事有必要从头说起。我非常确定,这桩残忍的凶杀案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菲利克斯先生,你能有这样的心态真的很好。”委托人如此诚恳,律师也很感动。
  菲利克斯先生很有与人沟通的天分,在向克林顿讲述所有的事实的过程中,律师的心整个被他有条不紊的讲述吸引了。
  “该从哪里说起呢?”他说,“我想,跟这件案子关系最直接的应是那次聚会,当时我在巴黎的多旺森德咖啡馆。关于这件事,要讲清楚它的来龙去脉,有必要从源头说起,另外我也会告诉你为什么一个法国人要住在英国。明白了这些,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和旧相识――可怜的雅丽特还有联系。你觉得呢,克林顿先生?”
  克林顿心想,有必要说这些吗?他觉得,菲利克斯以前就认识那位被杀害的女士,并不是件有利的事。纵观整件事情,这件事真的是无关紧要。可是,他并没否定菲利克斯的提议,说:“当然,这很有必要,一定要说!”
  “你肯定也已经知道了,我是法国人。我从小就对绘画有浓厚的兴趣,老师也肯定了我的天赋。早年我曾到巴黎的多凡画室里学画。在学画的那几年,我栖身于一家小旅馆里。在家中,我是独子,后来双亲过世,全部遗产就都由我继承了。虽然这份财产不会让我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我也可以过得从容一点儿,不必为衣食劳碌担忧。
  “在画室里一同学画的,有个叫皮耶的同学,比我小四岁。他非常讲究,也很有魅力。我们两个住在一起,交情不错。但由于他的画画成绩不怎么好,所以他很快就对此厌倦了,接着就是将大量的时间都耗费在聚餐会和打纸牌上,早已无心画画了。后来,他告诉我,对画画他已失去兴趣,想去经商,说实话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为他父亲老朋友的关系,他已经找到工作,就是在一家专营葡萄酒出口的公司里上班。他已经决定了弃画从商。
  “他还有一两个月就要离开巴黎了,那时他介绍了他的表妹雅丽特到画室来学画。他俩感情很好,不知情的会以为是亲兄妹。皮耶说,他们从小就生活在一起,是英国人常说的那种‘好朋友’。克林顿先生,我马上就要说到那位可怜的年轻少妇――波瓦拉夫人了。
  “她长得美丽极了。第一次见她时,我就在心中惊为天人。我们能在一起学画,应该说是冥冥中注定的。我们一起学画,自然有很多时间相处,久而久之我们便开始关注彼此的作品。渐渐地,我对她暗生情愫,虽然她对我并不冷淡,但对其他人也是这样。我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心迹,来获得她对我的特别垂青。后来,我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决定向她求婚,没想到她答应了,让我真是对上苍的眷顾感激不已。
  “要把人家的女儿娶走,当面征求她父亲的同意是必须的。但雅丽特家是名门望族,显耀的家世一直是他父亲的骄傲。就算不能跟豪门相比,他家也过得远比一般人优越。他父亲有固定的社交圈子,并且是其中很有影响力的一位。别人上门提亲时,肯定是欢天喜地,相谈甚欢的。但我只是一个穷小子,却还要去请求他把女儿嫁给我,我俩的差距让我连张嘴都很困难。其实结果我已经预料到了。见到我时他父亲表现的非常热情,但当我提出要和雅丽特结婚时,他冷若冰霜地拒绝了我。他以一个长者的身份毫不留情地批评我和雅丽特的恋情,说她太年轻,根本不懂感情这回事,不了解人心叵测。他要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为她的将来考虑,及时制止她鲁莽的行为。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也让我清楚地意识到,我身无分文,与他的女儿地位相差悬殊,却想攀龙附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样的决定,对我们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一开始,雅丽特还能反抗她的父亲,但最后迫于压力,她不得不屈从,中断了画室的学习。她父亲将她送到法国南部,安置在她伯母家里。而我虽然还一直住在巴黎,可是没有了她,我觉得每一天都了无生趣。后来,我就到伦敦去了,为一家广告公司工作。公司的薪水,加上业余时间我在为《拳击》杂志和一些报纸画插图所得,一年我也有一千多镑的收入。这使我得以实现多年的夙愿,买下了一栋小别墅,就是我现在住的圣马罗山庄。我还添置了一辆双人座的汽车以便于出行。住进别墅后,我请了一位老管家打理房子,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单身生活。房子顶楼的一部分被我改成了画室,在那里我将心中早有的构思画成图画。
  “可是刚搬进来一个月都不到,我就生病了,患了严重的肺炎。住在附近的马丁医生被请来给我治病。我们也就此相识,成了好朋友。所以今天我才能请到你为我辩护。
  “在圣马罗山庄的两年里,我过得很平静。有一天早上,家里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就是我的老朋友皮耶,见到他我很高兴。他告诉我,目前他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这次到伦敦,是来担任分店长的,今天是专程来看我这个老朋友的。叙旧的过程中,我们的话题转到了他的表妹雅丽特身上。他说,我们分手的一年里,她一直郁郁寡欢。后来,在父亲的安排下,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叫波瓦拉的工厂老板。来伦敦之前,他曾去巴黎探望过她,现在她过得很幸福。
  “很快,皮耶和我又变得无话不谈,我们陶醉在往日友情里。第二年夏天,那时距现在已有两年了,裴桑思附近发生了一件事,使得我们的友谊更加牢固。在我们正步行去康瓦尔旅行,途中曾在布满岩石,少有人迹的海湾游泳。我被海浪困住,随着激流被冲向大海深处,虽然使劲全力挣扎着往回游,但还是离海岸越来越远了。我拼命地呼救,皮耶听到后奋不顾身地从后面追了上来,将我救出险境。虽然他说这是小事,算不了什么,但对我而言,却是要永远铭记的恩德。我想,我一定会找机会好好地报答他。
  “当时虽然身在伦敦,但我总是想起巴黎的往事。一开始,我也只是回忆一下,发展到后来,我经常会出席老朋友的聚会,通过这种活动跟法国的艺术家联系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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