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杀人实验

第12章


“这里的人已经吓得瘫痪了。”
  “它-去过别的村子吗?”瓦瑞斯问洁利亚。
  洁利亚疲惫地叹了口气。“哪需要去别的地方呢?”他说。“它找到了全部-就在这个房间里。”他沮丧地凝视着雅丽克丝。“等我们走了,”他说,“它自会去别的地方。人们很清楚这点,都在等着它的发生。”
  瓦瑞斯放下杯子,揉揉眼睛。
  “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他说,“我们这些从事科学的人居然无法解释-”
  “科学如何能够跟它对抗呢?”洁利亚说。“科学甚至不承认它的存在呢!我们可以把全世界一流的科学家请到这个屋里来,他们会说-朋友们,你们被骗了。世界上没有吸血鬼。一切不过是奸计巧谋。”
  洁利亚停下话,专注地看着年轻的男子。他说:“麦可?”
  瓦瑞斯的气息既慢且沉。洁利亚放下那杯滴口未沾的咖啡,站起来,移到瓦瑞斯坐着的地方,只见瓦瑞斯坐倒在椅子上。洁利亚翻起瓦瑞斯的一只眼皮,很快地俯视那失焦的瞳孔。他心想,药效真快。真有效。瓦瑞斯昏迷的时间绰绰有余。
  洁利亚走到柜子前面,拉下他的医生包,拿到床上。他撕开雅丽克丝那件睡衣的上半身,才几秒钟的时间就用注射器从她身上抽出一筒的血。幸运的话,这会是最后一次了。他替伤口止了血,拿着注射器走到瓦瑞斯身边,把血倒进这个年轻人的嘴里,涂在他的唇上和齿上。
  办妥以后,他大步走到门边,打开门锁。他回到瓦瑞斯身边,把他擡起来,扛到走道上。卡瑞尔不会被吵醒的,他特别注意,在卡瑞尔的食物里面加了少量的鸦片。洁利亚背负着瓦瑞斯,吃力地走下楼梯。在地窖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副木制的棺材等着这个年轻人。他会一直躺在那里,直到第二天早上。烦恼得快要发狂的洁利亚医生将会突然福至心灵,吩咐卡瑞尔搜索阁楼和地窖,抱着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不对,是荒唐的可能性-
  过了十分钟,洁利亚回到卧室,检查雅丽克丝的脉搏。脉搏跳动还算够强,她会活下来的。她所经历过的痛苦与磨人的恐惧对她的惩罚算是够了。至于瓦瑞斯-
  洁利亚医生愉快地笑了,自从夏末雅丽克丝和他从克鲁回来后,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天上的诸神啊,看着一大把年纪的卡瑞尔拿着一根木桩,钉穿麦可.瓦瑞斯这个该死的奸夫的心脏,岂非大快人心!
  生存模式
  □□□
  他们站在水晶塔下,那座擦得晶亮的高塔就像一面面闪烁的镜子,他们的脸上映着玫瑰色的落日余晖,直到城市变成一抹闪烁的嫣红。
  雷斯伸出一只手臂圈住挚爱的腰。
  “开心吗?”他温柔地问。
  “啊,开心,”她低声说。“在这座美丽的城市之中,人人都能享受和平与幸福,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他们温柔地拥抱彼此,落日则投下玫瑰色的祝福。
  完
  ※※※
  清脆的敲击声停了。他的手有如盛开的花一样往里卷,眼睛则闭着。这篇文章有如美酒,滴在他的心灵味蕾上,一饮之后叫人头晕目眩。他承认,我又办到了,老天在上,我又办到了。
  他投入满足的大海之中。在浪潮的拖曳下,他第三次快乐地沉下去。然后,他浮出水面,宛如重生,评估用字,填好信封,把手稿塞进去,掂掂重量,贴上邮票,封上封口。他再次短暂地沉浸在欣喜之中,再浮上来,走向邮筒。
  理查.艾伦.谢格立穿着褴褛的大衣,一瘸一拐地走在安静的街道上。他得快点,否则会错过邮车,他不能错过收件时间。《雷斯和水晶市》实在太棒了,一天都不能再等。他希望邮件能够马上送到编辑手中。这篇稿子铁定会卖。
  他绕过那个散落着管子的大洞(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才会把那条该死的下水道给修好呢?),跛着脚急急忙忙地往前行,僵硬的手指紧抓着信封,心脏一阵乱跳。
  正午。他来到邮筒所立之处,焦急地四处张望,寻找邮差的踪影。没看到那身影,他既高兴又宽心,龟裂的嘴唇逸出一声叹息。理查炽热的脸上一片红光,倾听着信封砰的一声轻轻落在邮筒的底部。
  这位作者一边咳嗽一边高兴地拖着脚步离去。
  ※※※
  艾尔那两条腿又叫他痛得难受。他微微地咬着牙,拖着脚步走在安静的街道上,肩上挂的皮制背包令他觉得肩膀痠痛。他心想,年纪大了,再也没有那股干劲了。两脚罹患关节炎。痛得厉害,要他走完递送的路线实在很辛苦。
  十二点十五分,他走到那座墨绿色的邮筒前面,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他发出一声呻吟,弯腰屈身,打开邮筒,取出里面的东西。
  微笑缓和了他因为痛苦而紧绷的脸,他再次点点头。谢格立又写了一篇故事。可能马上就会被抢购。这家伙真的很会写。
  艾尔咕哝一声直起腰,把那封信塞进包包里,重新锁好邮筒,然后自顾自地笑,举步维艰地离去。他心想,帮谢格立送稿子令人感到骄傲;虽然我的腿真的很痛。
  艾尔是谢格立的迷。
  ※※※
  那天下午,瑞克吃过午饭进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三点过后了,祕书在他桌上留了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谢格立的新手稿刚寄到。写得很棒。别忘了写好要给R.A.看过。S留。
  这位主编脸部瘦削且稜角分明,欣喜之情令他为之一亮。老天在上,一个原本可能会是毫无生产力的下午,这下子可谓欣逢甘霖。瑞克的嘴唇一缩,对他而言这就是笑容了,他重重地往皮椅上一坐,手指抽搐,想要拿起蓝色的铅笔(谢格立的故事不需要动用那只笔),他压抑那股冲动,从镶着玻璃的桌上抽起那个信封,桌上的玻璃已经有裂痕了。天哪,谢格立的小说,运气真好!R.A.一定会满面笑容。
  他靠在椅垫上,立即沉浸在故事一开场的玄妙之中。一股狂喜的颤抖令外在的感官为之麻痺。他屏息投入故事的情节中。这是什么样的平衡结构,什么样的文字叙述啊!这个家伙真是会写。穿着细条纹衬衫的他,拂掉衣袖上的石灰。
  他读着读着,又起风了,风吹动他一头稻草似的头发,那头发在眉毛的衬托之下,就好像一对翅膀。他不知不觉地举起手来,灵敏地用一根手指顺着那道疤移动,那道疤就像一条铁青的线切过他的脸颊和鬓角下方。
  风势更大了。风在脆饼似的I型金属横梁附近呼号,在那张泡过水的地毯上那些四散的棕色边纸旁呼号。瑞克不安地动了动,瞥一眼墙上的裂缝,(天哪,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整修完毕?)重新回到谢格立的手稿上,重拾喜悦。
  他终于读完了,用手指揩掉一滴苦乐参半的泪水,按下对讲机上的按键。
  “再开一张支票给谢格立,”他吩咐完后,将被他按断的按键扔过肩头。
  三点半,他拿着那份手稿到R.A.的办公室,把稿子留在那里。
  四点钟,发行人笑呵呵地对着那份手稿大叫,粗糙的手指不断地搔着头上一块光秃、结痂的头皮。
  ※※※
  当天下午,驼背的老迪克.艾伦负责帮谢格立的故事排版,戴着遮光眼罩的他喜极而泣,视线被泪水给模糊了,咳嗽声里含着痰,声音被机器忙碌的咔搭声盖了过去。
  六点刚过的时候,那篇故事上了书报摊。疤面的摊主一边读,两脚一边换来换去交替着站,读了超过六遍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来卖。
  六点半,头上秃了一块、个子矮小的男子蹒跚地沿着街道走来。他心想,辛辛苦苦工作了一整天,理所当然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他停在街角的书报摊想要买点东西来读。
  他倒吸了口气。天哪,谢格立新出的故事!运气真好!
  这也是摊子上唯一的一本。此刻摊主不在,他便丢下一个四十五分钱的铜板。
  他把那篇故事带回家,摇摇晃晃地走过一片露出钢筋水泥的废墟(怪的是,这些被大火烧过的建筑至今尚未被替换掉),一边走还一边看。
  他在到家以前就把那篇故事读完了。吃晚餐的时候,他又读了一遍,摇头晃脑地赞叹故事的冲击性,那份牢不可破的魔力。他心想,这篇故事真是激励人心。
  但是,不能在今晚。此刻应该把那些东西处理掉:打字机上的罩子、破破烂烂的大衣、褴褛的细条纹衬衫、遮光眼罩、邮差的帽子和皮袋子,都该收回原处。
  到了十点钟他已经入睡了,梦到一朵朵的蘑活。早上醒来他再次觉得纳闷,为何最先看到云的人没有把它形容成毒菌。
  到了早上六点钟。谢格立已经吃过早餐,坐到打字机前面。
  他写了起来,故事说的是雷斯如何邂逅美丽的女祭司谢葛丽,女祭司如何爱上雷斯。
  哑男孩
  穿深色雨衣的男子在那个星期五的下午两点半抵达日耳曼之隅。他从巴士站过了街,走到柜台前。坐镇在柜台的灰发女子长得圆圆胖胖的,她正在擦眼镜。
  “请问,”他说,“警察局在哪里?”
  那个女人透过无框眼镜看着他。她看到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八、九岁、身材高大、长相俊俏的男子。
  “警察局?”她问。
  “是的-你们是怎么称呼的?保安官?还是-?”
  “警长?”
  “欸。”男子微笑。“正是。警长。哪里可以找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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