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的心事

第四十八章
    “怎么不好了？”方浩不解地看着一脸深沉的倪子扬。
    “不好就是不好。”倪子扬并不做进一步的解释。这是一种十分复杂微妙的心情，很难把它变成语言讲出口来。以前家里还算风光的时候，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在方浩家蹭吃蹭喝的有什么，那时候他也确实把这个家当做是自己的第二个家来着，可是现在……家里出了这种状况，他一个人住在方浩家也就罢了，还要再捎带上那个狐狸精的孩子。
    听到倪子扬这么说，方浩的脸登时就冷下来了。“嫌不好就滚！自己跟奶奶说去。”
    一看方浩不高兴了，倪子扬笑着凑过去道：“我这不是先跟你商量呢吗？你急什么啊，我是觉得我跟那小子都住这儿，太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我急什么啊，用不着跟我商量，你要想走，现在就可以走！”说着，方浩又冷笑了一声道：“我从来没想到你现在还跟我分得这么清楚，什么叫给我们家添麻烦了，难道这儿就不是你家了？”
    “呸！说错了说错了，这儿一直就是我自己家来着。”倪子扬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把方浩给惹毛了，扑过去要搂住他给他顺顺毛儿，却被方浩一脚给踹了回来。“滚，觉得这儿不是你家，现在就滚！”
    “别，哥错了，当哥刚才什么都没说成吗？”被踹回来的倪子扬再接再励，回身又扑了过去，终于成功把人抱在了怀里。
    对付方浩，倪子扬自有他的一套，那就是根本不需要用什么语言，有时候行动胜过一切。
    于是很快被吻得软下来的方浩，情迷间不自觉地也回抱住倪子扬，忘情地与他吻在一处……
    由于方浩的激烈反对，倪子扬放弃了原来的打算，依然住在方浩的家里，虽说现在不愁吃住，零花钱也够用，但他还是觉得应该再去找份什么兼职的工作来做做，要不然心里老觉得不舒服。对倪子扬这个想法，方浩不置可否，他多少也能明白点儿倪子扬现在的心情，所以并没有说出什么阻止的话来。
    为此，倪子扬在咨询了N个同学以及前辈的打工经验后，将自己原来一些不靠谱的想法都剔除出去，发现只有家教这个工作既累不到哪儿去，课酬也不低，要是课多，一个月还真不少挣。
    倪子扬知道箫乐一直在给一个初三的学生做家教，于是便让他帮着打听一下他还有没有同学什么的要请家教，他自己也在网上挂了帖子。
    这学期在宿舍里常住的，只有箫乐和王瀚两个人，乔向东和高薇为了长久地享受二人的甜蜜世界，到外面租房住去了。至于蒋文博，据说被他爸爸又给送到国外的一个什么大学去了，但愿那个走出国门的混小子，别在外面给咱中国人丢脸。
    最近，子辉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都是奶奶睡下了才回来，他对方奶奶的解释是初三中考前的冲刺阶段，学校延长了晚自习的时间。
    方奶奶知道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中考了，正是要劲的时候，于是嘱咐他别太累着了，在外面一定要吃好，并又多给了子辉五百块的零花钱，让他饿的时候好买点儿什么吃，他这个年龄段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着了。
    倪子扬才不会去管子辉中考不中考，回家回得又晚不晚。每天跟方浩回家吃了晚饭，要么在客厅陪着奶奶看会儿电视，要么跟方浩打游戏，等奶奶睡下了，他便跟方浩两人去卧室滚在床上点灯说话……搂搂抱抱……亲亲再摸摸去了。
    只是有一天晚上，大概快十一点了，方浩说渴，他去厨房倒水的时候，正好撞到从外面刚回来的子辉。
    子辉看到哥哥，有些慌乱地很快低下头，拎着书包几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在和子辉照面的那一刹那，倪子扬看到他嘴角似乎有伤，对这种伤，他太有经验了，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在外面跟什么人打架了。他知道这小子不应该这么晚回来，因为他无意中曾听箫乐说过他现在辅导的那个孩子是Y中的，恰好和子辉是同一个学校，搞不好是同班也说不定。记得箫乐曾说过那个学校的晚自习是到晚上八点，周末还有半天儿补习，可这小子却每天都快十一点才回来，而且周末一出去就是一整天，鬼知道他去哪儿了。
    倪子扬一边倒水一边冷笑。哼，那小混蛋果然跟他狐狸精的妈一个德行，不骗人就过不了日子，他那点儿小花招，也就是够忽悠奶奶的。
    对子辉这种程度的谎话，倪子扬决定无视，若是那小子敢对奶奶再扯出什么别的谎话来，那他就绝不会客气了，非得好好爆捶他一顿不可，实在不行就把他打包再踢回他那个狐狸精的妈那儿去。
    这几天，倪子扬终于接到三份家教的工作，然而每个就只去了一次，他就被无情地KAO掉了，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前两次的试讲是学生把他秒掉，后一个是他把学生给秒了。
    第一个，是个初一的孩子，瘦猴儿似的一个小子，看到倪子扬后，吊儿郎当地打量了他几眼，然后在他妈妈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打开书包，紧接着，不管是拿笔还是找本子，动作慢的简直令人发指。
    好不容易把要学习的书本找齐，‘瘦猴儿’以要安静学习为由，把妈妈轰出门外，并关门上锁。见房间里只剩了他和倪子扬，刚才还蔫蔫儿的‘瘦猴儿’顿时来了精神，快速打开电脑，看也不看地向倪子辉问道：“玩儿过剑侠吗？”
    倪子扬摇了摇头，“没玩儿过，剑侠没劲，我一直玩儿的是魔兽。”
    ‘瘦猴儿’回头瞪视了他N秒，马上起身打开门，喊道：“妈，这个大哥哥说我太笨，教不了我。”
    倪子扬：“……”
    第二个是个小学生，一个戴着眼镜儿的小胖墩儿，倪子扬接过他递给自己的一页数学题，没一会儿汗跟泪就一块儿下来了。
    【第一题：营业员把一张5元的人民币和一张5角的人民币换成了28张票面为1元和1角的人民币，求换来的这两种人民币各多少张？
    第二题：有一元，二元，五元的人民币共50张，总面值为116元，已知一元的比二元的多2张，问三种面值的人民币各多少张？
    第三题：有3元，5元和7元的电影票400张，一共价值1920元，其中7元和5元的张数相等，三种价格的电影票各多少张？
    第四题：用大、小两种汽车运货，每辆大汽车装18箱，每辆小汽车装12箱，现在有18车货，价值3024元，若每箱便宜2元，则这批货价值2520元，问：大、小汽车各有多少辆？
    第五题：一辆卡车运矿石，晴天每天可运20次，雨天每天可运12次，它一共运了112次，平均每天运14次，这几天中有几天是雨天？
    第六题：运来一批西瓜，准备分两类卖，大的每千克0.4元，小的每千克0.3元，这样卖这批西瓜共值290元，如果每千克西瓜降价0.05元，这批西瓜只能卖250元，问：有多少千克大西瓜？
    第七题：甲、乙二人投飞镖比赛，规定每中一次记10分，脱靶每次倒扣6分，两人各投10次，共得152分，其中甲比乙多得16分，问：两人各中多少次？
    第八题：某次数学竞赛共有20条题目，每答对一题得5分，错了一题不仅不得分，而且还要倒扣2分，这次竞赛小明得了86分，问：他答对了几道题？
    第九题：……#%￥￥……%&%%￥……*&*&&&……%￥￥￥！#%￥……】
    你妹啊！这这、这是小学数学题？！这尼玛都是什么破题啊！倪子扬当时掀桌的心都有了。
    当他擦着汗好不容易做完第三道题的时候，小胖子不耐烦了。
    “爸！这个哥哥还没我做得快呢，明儿再给我换一个家教！”
    倪子扬：“……”
    “喂，浩子，家教这活儿我是不准备干了，现在我宁可去麦当劳送餐去！”刚从第三个学生家出来，慢悠悠地骑着车，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打着电话的倪子扬一脸郁闷。
    方浩：“怎么？又是题不会做让人家给轰出来了？”
    听到方浩的嘲讽，倪子扬咬牙切齿道：“方浩！我再次更正一遍！那些题我不是不会做，我只不过就是做得慢了点儿而已！”
    话筒里传来方浩的轻笑声：“那你这回又受什么刺激了？”
    倪子扬立马又郁闷了。“别提了，这次我连要讲什么还没看着呢，那个小女生就跟我说对我一见钟情了，非说要做我女朋友。”
    方浩：“……”
    “你说现在这小女生怎么都这么大胆子，我……草！你怎么开车呢，这条路禁止机动车通行不知道啊？”
    方浩：“？！”
    倪子扬：“浩子，先挂了，等会儿我再给你打过去。”
    被后面过来的汽车挤到墙根儿的倪子扬单脚支地，先收起电话，然后长腿一抬，从自行车上下来，怒气冲冲地看着这辆违章的宝马轿车。
    “胡同口那么大的禁行标志，你看不着是怎么的，这么窄的路，还开这么快，您是想把我给挤到墙头儿上骑去是怎么着？”倪子扬正烦得想找个人撒火儿呢，现在好了，有人上赶着撞到他这个枪口上来了！
    驾车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见被自己的车挤到墙根儿去的小伙子怒容满面地过来了，降下车窗，伸出一只手来向上一扬，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小伙子对不住，有急事开得快了点儿，刚才没撞着你吧？”
    倪子扬一见这位说话还算客气，脸色稍稍缓了缓，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倒没有，我要是晚躲一步就悬了。胡同里人多，你又违章，还敢开这么快，您再着急也不能把别人的命给搭里头啊！”说完，往后站了站，贴在身后的墙上，冲车主挥挥手做了个催促的手势。“赶紧的，您先过去。”
    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不但没走，反而从车里探出脑袋上下打量起倪子扬来。
    倪子扬被盯毛了。“您不赶紧走，在这儿跟我相什么面啊？还不赶紧的，您在这儿停着，后面堵着一堆人都过不去！”
    中年男人好像也不着急了，上下打量完人，突然向倪子扬开口问道：“小伙子，你身高有多少？三围和体重呢？”
    倪子扬愣了，心说我身高三围和体重跟你现在走不走有关系吗？
    见倪子扬愣愣地看着自己，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一臂开外的倪子扬道：“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个大学生吧，知道月底那个车展吗？我想请你来给我做三天的车模，愿意吗？”
    倪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