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寻道者

    “才能不够之人？”薇妮斯听到这个词愣了一愣，却是没想到会从科莫的口中说出。
    近两百年来，帝国一共不过是新晋了三尊真仙，科莫便是其中一位，怎么看都跟才能不够扯不到一起。
    “我讨厌这个陈腐的国家，根本就不给才能不够之人任何的机会。”
    “……”
    当着她这个女皇的面，说出来讨厌这个国家的话语，薇妮斯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
    科莫会有此感触，也是源自于他的过去。
    他的一个童年好友，碍于资质不好，导致想进阶的话，需要其他修士好几倍的花费去购买珍惜灵物才有些希望。
    但帝国当时已经颁布了严格的财产限制法，个人资产必须不能超过修为允许的范围，违者重罚。
    科莫的好友也因此陷入了死循环，最后郁郁而终。
    这件事给科莫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也让他立誓要推翻如此恶法。
    “这世间的修炼资源是有限的……”薇妮斯试图委婉地表述自己的观点。
    “所以才能不够的人，他们连试一试的机会都要被剥夺吗？”
    “……”
    “我不相信，所以才制造了无尽魔网。”
    ……
    “只有八个法术位的一阶魔网法师，是不是……太弱了些？”沉默半晌后，薇妮斯将话题带回到黑魔法的体系上，她不想就这种三观问题跟自己的盟友纠缠太多。
    走传统巫师法师或者奥术师路线的一阶修士，全身的力量足以支持在一次战斗中，放出二十至三十个普通法术。
    而依靠魔网施法的法师，却只能是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八个法术，简直就跟一把需要上膛的枪没什么区别。
    一旦打完了身上的几发子弹，立马变废物。
    “我尽力优化了，黑魔法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好操控，八个法术位已经是我试验的极限，再多的话，他们的精神力控制不住。”
    “……”
    让凡人触及超凡的路子不少，但魔网算是最便宜的一个方法，而便宜，终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我今天就会将魔网公诸于世。”
    “我会以帝国的名义，为魔网背书。”
    ……
    第二天，帝国在马林乔亚的无忧宫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无尽魔网的存在。
    瞬间就引爆了众多可以连接上灵网的领舰社会。
    毕竟只要花几百块钱买些很便宜的法术材料，就有机会让凡人触及超凡，相比起以往动辄超过百万的花费，对平民的吸引力确实很大。
    往日也有诸多骗子，打着这种旗号去坑蒙拐骗，宣称有灵药包能让凡人修仙，不要七八千，不要三四千，只要九九八，专门针对那些执迷修仙，但却囊中羞涩的人。
    经过几百年的折腾，稍稍消息灵通一点的地方，都没人再相信这种老套愚蠢的骗局。
    只有少数消息极为闭塞的领舰社会，还能有人上钩。
    但今天是由无忧宫，有女皇陛下亲口说出来的消息。
    这普天之下，还没有骗子，敢假冒皇帝跟选帝侯们的名义骗人。
    因为他们都有“言灵”，可以窥视到提及自己名号之徒。
    ……
    “算上魔法工会的四千门徒，已经有超过十五万人激发了魔网法师的力量。”发布会后不到两小时，无忧宫中的科莫与薇妮斯，看着魔网映射模型上，数目不断增加的点点光辉，眼神越发复杂。
    根据实时的数据，三千多艘连接上灵能互联网的大千领舰当中，有超过八百亿人已经收看了薇妮斯的直播。
    至于大千领舰之外，没有连上灵网的诸多贵族领舰，数据就难以统计了。
    在这些私人领地上，很大一部分领主都选择了屏蔽灵网，特别是神道修士。
    除了少数走偶像路线的特殊神道修士，需要借助网络的力量传播自身的存在信息，发展跨世界粉丝以外，其它神道修士普遍还是偏封闭保守。
    “十五万人吗？”听到这个超出预料的数字，科莫显得心情不错。
    他原本估计能有两三万人在第一时间激发魔网之力就挺不错，但终究还是低估了凡人对超凡力量的执着。
    ……
    气运。
    海量的气运，开始往无忧宫中聚集。
    帝国已经平静了数百年，诚如科莫之前所说，平静得有些陈腐了，犹如一潭死水。
    高度的固化，特别是财产限制法出来以后，新增的，五阶往上的修士数目逐渐萎缩，成为新贵族的希望越发渺茫。
    以至于长达两百多年的时间里，帝国人口增加了上万亿，但却一共只诞生了三尊新的真仙存在。
    而且其中一尊，还是妖族那边，自号兔佛的神道妖修。
    从没有过如此剧烈的气运变化。
    气运的疯狂注入，让薇妮斯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只要手指轻轻一推，就能推开那扇真仙之门。
    不过失神了半秒钟后，她还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
    她还没有完成整个计划，轮回劫生死难测，绝不能现在就前往另一个世界渡劫。
    同样获得海量气运加持的，还有科莫本人。
    他虽然主要目的并不是获取搅动风云的气运，但能顺手收集到这么一些可以削减轮回劫难度的宝物也是一个意外之喜。
    ……
    元阳界，南崖州。
    这方世界的时间流速，似乎跟外面有所不同。
    外面区区数月的时间，元阳界内却是已经渡过了数十载的春秋。
    每隔几年，莫风舞都会来祭拜一次义父莫天邪。
    而每一次祭拜的时候，她都会看到墓旁的白道人。
    “前辈，又见面了。”提着三个葫芦的灵酒，脸色微红的莫风舞乘风而至。
    在这养蛊一般的元阳界环境里，她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跟妖，抢夺了一份又一份的资源，将自己完全麻醉在无止尽的杀人夺宝当中。
    如今的她，已经是金丹修士，放在许多中小宗门里，也是能被叫一声老祖的人物。
    “前辈要喝酒吗，灵湖派的珍藏，我刚抢的。”接触过对方不下数十次以后，莫风舞现在已经变得十分放松，说话也极为随意。
    “……”
    “我有些累了。”
    “……”
    “前辈你说，到底我们该做些什么，才能摆脱这该死的内卷世界？”给自己又灌了两杯后，醉意更浓的莫风舞继续自顾自问道。
    大约二十年前，随着元阳界中越来越多的修士，开始成体系地思考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为了形容现在的情况，一个名为“内卷”的名词，便从此诞生且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