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中华

第131章


扬州、镇江二地的探子均未看出破绽,这才显出秦军的诡变术的高明之处。再高明的化装,也瞒不过当地百姓,这就需要良好的群众基础。
  最后二日,江都城只许进,不许出,城中究竟有兵几何,探子是送不出城的。江都城上,以百姓假冒军士巡城,城中二万来人的操练声震天动地,城外探子所见所闻,无一不是实实在在。再以瓜州孤兵作诱饵,不吃岂不可惜,是故以王渊的精明,也要入套。
  晁盖以优势兵力伏击王渊得手,立刻回转江都。江宁、江阴、镇江三处的南军都吃了一个大憋,郁闷之事,莫过于此。王渊叹气之余,不再趋兵冒进,改为稳扎稳打。张遇的水军从入江的河道退往高邮湖,江都城上仍然旌旗招展。秦军强悍而诡诈,火器犀利,欲下江都,大概须经一场血战了。王渊调集战舰,排兵遣将,法事不做足,绝不贸然进攻。
  是日,扬州军卒拦住一个江都来的商人打探敌情,掌柜的说道:“晁盖早走了,城中哪有北方军卒。”
  军士:“这是真的假的,晁盖什么时候走的?”
  掌柜的:“我哪敢骗军爷,晁盖确确实实是走了,大概昨天夜里走的,今早一起来,就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王渊得报,立派探子入城,方知城中只有捕快、里保在维持秩序,晁盖的大军已杳无踪迹。他奶奶的,真见鬼了,跑得比兔子还快。难不成这就是西北军的什么游击战、运动战?哈,处处慢人一拍,未曾谋面,已失先机,看来这是难缠之敌呀。
  王渊进据江都后,就有名士钟十机来访。王渊问道:“十机先生此来,是为晁盖之事否?”
  “不才名为十机,几道先生却胸藏千机万机,一语道破天机。”钟十机说得象绕口令,他精于歧黄之术、玄妙之学,名动三江。
  【王渊字几道,时年52岁,轻财好义,善骑射,勇谋兼备。偿言:“朝廷官人以爵,禄足代耕,若事锥刀,我何爱爵禄,曷若为富大贾邪!”因军功历升至四厢都指挥使,为赵构所倚重。】
  王渊:“钟先生有什么玄机?”
  钟十机:“晁将军留下一封信给大人,大人看过便知。”
  王渊接信而阅,大意为:将军轻财高义,勇略多智,洞悉天下大势。蛮夷践踏于北国,贼寇横行于宇内,吾辈相煎何急。盖久慕将军威仪,欲往拜会却不可得。秦王以盖托言将军,吴越、荆襄、广南、江西之地,行见盗贼蜂起为祸,江南方当大乱之始,不可不察也;将军或披重任南向平寇,挥师闽浙、江西之日不远矣。此功名卓立、名垂万世之机,亦藏宵小相残、阴图构害之险,不可不防也。终能履险为安,则他日必有握谈之时。特赠一偈,惟将军慎之:田边草盛,裹足之害;颜无页表,何以自裁。
  看毕,王渊问道:“此偈何意,钟先生有何见解?”
  钟十机:“是何偈语,可否赐告?”
  王渊递信给他,钟十机看过后,王渊说道:“以字面会意,系指田间野际,暗伏危机;书颜缺页,必非自行裁去。若以字谜解,前者为‘苗’,后者为‘彦’,此二者皆含杀机。刘中明虽然爱弄玄虚,但他不是三岁孩童,想用二句怪话吓阻于某,应当无此可能。”
  钟十机:“刘中明怪诞不经,其先前所传之偈,所预之事,已应验不爽。他赠大人偈语,必有深意。晁盖临走时说,刘中明预计,三个月之内,杭州、建州(福建)、福州、秀州(浙江嘉兴)复现叛逆,将军威压江南,必能建功,来日身居高位,需防他人陷害,尤需注意心嫉之人,却没说究竟是谁。”
  王渊:“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丈夫行走于天地之间,当直抒胸臆。”
  钟十机:“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渊:“但说无妨。”
  钟十机:“大人意气恣肆,遇不忿,或无以自制有伤和气。”
  王渊大笑:“此吾性也,率性而为,人生快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渊始终是真本色。不久之后,王渊奉命南下平叛:杭州陈通,建州(福建建阳)张员,福州叶浓,秀州(浙江嘉兴)徐明。他原本对刘通的偈语不以为然,因其预测又一次得到验证,遂对“苗、彦”二字命名之人留了个心眼。
  【宋史本纪:1129年三月,苗傅、刘正彦叛乱,勒兵向阙,杀王渊及内侍康履以下百余人。迫帝逊位于皇子魏国公赵旉,改元明受,请隆佑太后垂帘同听政。史称明受之变。】
  王渊的人生之路是否仍如既往,难说得很。但以他的个性和职务,还是要遭人嫉恨,被人当成靶子瞄准是大有可能地。刘通不予明示,只以偈语警之,是惋惜其才可堪大用,要是被人冤杀,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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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逐鹿 六九 对峙江淮
  (起7U点7U中7U文7U网更新时间:2006-10-20 17:49:00  本章字数:3370)
  
  晁盖引兵退往高邮,大部队继续北上,留下三千人迟滞王渊北进,遇强则避之,遇弱则袭之,白天不出动,晚上轮番骚扰。南军大感头痛,不得不以大兵团的形式整体推进。
  秦军退守淮安,召开各部将官会议,明确战略任务:以淮安、宿迁为中心,在淮南东、西二路建立根据地,以洪泽湖为基地,扩大和训练水军。依托河北、山东大本营,向东,打通出海通道;向西,往宿州(安徽境内)、蚌埠渗透;向南,与赵构相持,伺机进取长江。目前敌强我弱,先以对付山东金军之法对付南军,待我军强大后,再以大兵团作战。
  淮安、宿迁是最后的底线。这里受山东的辐射,有一定的基础,而南军则无所依凭。其次,我方的补给线缩短了,对方的补给线拉长了。一进一退,一消一长,我有利而敌不利。
  吴用:“淮安、宿迁是我军后撤的终点,也是我们反击的开始。王渊、张俊敢来,咱们牵着他的鼻子走,打他个鼻青脸肿、屁滚尿流。”
  最后,晁盖说道:“南面大乱已起,康王部众行将疲于奔命。我等在淮南开辟根据,站稳脚跟,以待天时。来日元帅挥军南下,我部可任前锋,横扫江南。剿凶顽,平叛乱,所向披靡,不亦快哉!”
  众将领了任务,按计划行动去也。总体战略构想是:张遇统领水军,以白谦辅之,在洪泽、高邮二湖招募水手,购置战船,操练士卒。丁进统领左路军,以沈从武为副,自宿迁南下淮北(安徽境内)、宿州。徐昂统领右路军,以曹承宗辅之,先定海州(江苏北部),再取盐城(江苏东部)。其余留守中部,在宿迁、淮安、宝应一线稳固根据,扩展势力,寻机歼敌。
  1128年三月,王渊进兵淮安,张俊自庐州(安徽合肥)、滁州北上盱眙(洪泽湖南岸),过泗洪(洪泽湖西北)进攻宿迁。王渊、张俊东西并进,欲将晁盖挤回山东。王渊兵五万,张俊兵六万,共计十一万。秦军在苏南、苏中收编士卒,兵力略有所增,计二万二千余人,敌众我寡,不可与其正面硬扛。只要我军坚持一到二个月,南边局势恶化,赵构必从江北分兵。到那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江淮之地,任我驱驰。
  我军不急,而南军着急,他想速决,偏与他慢慢磨咕,将他肥的拖瘦,瘦的拖死。运动与游击的目的是分散兵力,调动敌军,寻找和制造敌之薄弱环节,而后集中兵力,歼其孤旅。
  王渊率军进抵宝应,复进淮安,以为可在二地找到秦军决胜,未料重锤空落,秦军已不知去向。晁盖既然逃之夭夭,那就继续北进,往攻宿迁。王渊进军泗阳,忽报秦军大队人马进攻淮安,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淮安若失,不仅粮道被断,后路也将不保。王渊回师淮安,宿迁那里还是交给张俊好了。
  王渊转回了淮安,秦军已不知所踪,刚喘口气,又闻宝应告急。王渊鼻子都快气歪,打就来打,鼠状蛇踪,鸡鸣狗盗之徒耳;不入流,委实不入流哇。
  鄙视归鄙视,还是救急先。发五千兵倍道兼程,应援南线,大部随后跟进。援军进入宝应北面的泾河,遭到秦军围攻,中了晁盖围城打援之计。王渊大军来时,秦军又跑了,宝应那边也没了秦军的影子。
  秦军以骑兵作大迂回运动,步兵辅助游击,时而化整为零,时而化零为整,忽焉在南,忽焉在北。王渊这才真正领教了什么是游击战、运动战。老跟在秦军屁股后面跑,终究不是办法。计议之后,以重兵驻守淮安、宝应,以探子军寻找敌人,一旦发现敌踪,再以大军出击。可是要找出敌军主力,绝非易事。欲使敌军无所遁形,就需发动群众,此法为赵构所忌,那是行不通的。
  西面,张俊的处境一如东面的王渊。张俊的前锋在宿迁南面的洋河遇袭,秦军从后头突然出现,偷袭得手后,扬长而去,又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了。张遇的水军占据地利,居中策应,四处出击。为与秦军争夺制水权,王渊把韩世忠的水军调到高邮湖,扼制张遇。
  双方从试探摸索,到彼此熟悉对方的套路。起初,南军全线进攻,锋芒毕露,秦军的策略是敌进我退;如今,南军盘据重镇,收敛锋芒,改为重点进攻,秦军的策略是敌进我进,一部转到乡村发展,一部挺进敌军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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