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男主角

第168章:心剑


    展陶一直说自己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这与润君皇子对自己的评价有些相像,众人皆认为他深明大义,其实他只是讲道理。明事理,说来简单,可要听得进他人言语,却也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情。适才那过程,在极短的对话中,润君皇子改变了主意。面对侏儒军师,面对那片银甲天兵,面对圣后,面对大义,润君皇子给出了答案。
    那一剑,即是他的答案。
    他认为错的,便会想尽法子去纠正,道德绑架这词很妙,润君皇子必须承认展陶的话是对的。所以,他开始思考,怎样才能保全大局,所以,才有了那古怪的一剑。火种现,圣后尚有三息到场,若是没有意外,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展陶取出火种。那么,唯一阻止这一切的方式仅有:将剑刺向自己。
    这世上能够让母后停手的,只有他自己了。
    侏儒尖叫,瞳孔索成针芒大小,因为太过惊惧而呼出声来,“你不能死!”
    是的,圣后之下,谁都能死,甚至连他军师本人也能死,可三十二皇子绝不能死!润君皇子一死,西边的钢铁城墙便垮了,那时,大批的盲灵、闪鬼涌入内城,任何权势争夺都不再具备任何意义。
    可是,没人能让他的剑停下。
    圣后无声无息地来了,她平静地望着自己最宠爱的皇子,没有过于愠怒,依旧是淡淡的情绪。剑尖半截嵌入左侧胸腔,血液顺着剑身流出,青铜古剑饮血,其上铭刻的奥秘梵文,忽而明闪不止。
    “母后,如今您已执掌天下,这难道还不够么?”润君皇子目光垂至地面,很认真地问道。
    全场肃静,四处死寂,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若这天下不能延续,若朕的王朝不能千秋万代,若这疆土不能踏平,异己者不能铲除,那这样的国,还有什么意义?”圣后一袭金裙,两袖针绣天龙图腾,她为皇者,这是她的国,若她认为这样的国没有意义,那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凭我,还不够么?”剑刺的更深了些,血流的欢腾,润君皇子脸色苍白。
    “本来是不够的。”圣后摇首,忽然笑道,“可若加上国教,便勉强够了。”
    天兵中爆发出一阵哗声,什么,国教也来了?圣神国教之名,不忘以教立国,敢称作国教的,自是有极厚重的历史底蕴。漫漫历史浪潮中,天国曾百花齐放,跟风诞生出不知多少教派,有新教,也有守旧怀古派,更有半真半假的后裔教,所谓后裔教,即是创教者自称神明后裔……然而,后经证实,此为虚假杜撰,所以那段时间里也灭了不少后裔。
    朝政起伏,王朝变革,诸多宗教被取缔,可唯有圣神被奉为国教,这点从未更改过。国教教宗,这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位置,它作为皇位的制衡存在,因为太过特殊,所以历代教宗从不轻易站队表态。可这回,情况略有不同,教宗大人竟亲自出面了。
    是的,若连三十二皇子都不够份量,那么再加上教宗大人呢?恐怕连圣后,也不敢轻易对待了吧。
    国教虽为教派,却也有专属独权的军队,在教派纷争的那段黑暗岁月中,众教徒披上铠甲拿起武器,高喊“以圣战之名”的口号。国教从未为他们的军队命名,甚至,他们都不承认自己有体系化的部队。可无奈国教军团太出彩,在那场混战中扬名立威,为后世提供了太多谈资。因此,后人也为其无偿取名,以圣战之由,冠圣军之名。
    国教没有来太多人,甚至,连教宗本人也并未亲自驾临,来了一位主教,九位教士,共计十位到场。在人数众多的国卫军阵前,这十人显得有些身单力薄,可是,他们代表的是教宗的意志,因此,无人敢予以小觑。
    “国教参见,拜过圣后娘娘。”
    “白主教,怎么就你来了?”圣后不悦的意思很明显,她需要一个解释。
    “近来通道秩序不太稳定,教宗大人日日看守,不敢有丝毫怠慢。”白衣主教微微躬身,解释道。
    如此一来,圣后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视线挪向九名教士,开口质询道,“这是教宗的意思?”
    “回禀圣后。”其中一位年轻的教士恭敬道,“这并非教宗大人的意思。”
    圣后杏眼眯起,用审视的眼神考量起这年轻人,被圣后施压,这年轻教士竟还能不急不缓道,“这是国教上下的请愿,还请圣后恩准。”
    气氛瞬间冰固,无人再敢出一声大气,肃杀的气息无声蔓延,年轻教士平静地与圣后对视着,笑容很真挚,作态也很真诚。
    “又是个不怕死的小辈。”圣后冷哼一声,挥袖散去威压,她来的快,去的更快,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圣后走了,自润君皇子、国教势力轮番登场后,终于成功阻断了圣后的杀意,可是,圣上一怒,伏尸百万,保得住一回,下回呢?
    润君皇子收剑,看了展陶一眼,不愿多言快步离开,没有给展陶询问的机会。圣后离开,国卫军自当撤离,见那天兵如退潮般离去,展陶莫名手足无措。他想说话,他想问个明白,可没有人愿意向他解释,因为,没有必要。
    确实很残忍,弱者向来没有发言权,更没有获知真相的权利。尴尬的处境一直维持到,那位年轻的教士走过来,面上带着平和的善意道,“请。”
    展陶点头,跟上国教队伍,匆匆往一处去了。途中,主教没有说话,除了发出邀请,年轻的教士也很沉默,于是展陶也只好闭紧嘴巴。道边停着几座大辇,辇有大有小,有的带有顶篷,有的光秃秃的任由日光曝晒。
    在年轻教士的授意下,展陶与白衣主角坐了同一大辇,这令他有些惊慌,因为他不知这是什么意思。辇上,闭口不言的白衣主角终于开口,他的第一句话是,“你好。”
    这是一句不失客气威严,且能用在任一情境场合的百用开场。
    展陶恢复了一些镇静,看着白衣教士的脸,那是一张不显老态,却也不太年轻的脸,他的脸上没有岁月,那些光阴的东西全部沉淀在了他的眼睛里。
    “你好。”展陶回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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