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衣公主的车驾已然远去,尹千阳仍是看着马车消失的那个方向,他虽然口出狂言,有朝一日定要得到昙衣公主,但是究竟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使她成为他的女人,而要达偿所愿,又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不知何时,沈夜寒也已来到他的身边,手中握着那管箎,痴痴地看着所爱之人远去的那个方向,他不顾一切的赶来想要和她一起远走高飞,最终却只能看着她绝然而去,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嫁到陌生的许国,成为那个年老的许王后宫中的又一名侧室,一想到这些,他只觉得心如刀绞。
尹千阳看了他一眼,心知他此时伤心欲绝,也不多劝,只道:“我们该回去了,这里毕竟是纪国境内,方才我们那一闹,纪人得到消息,多半会来查看的,快走吧。”
哪知他们方行了不到一里,便听前方一阵马蹄声传来,已有数骑朝他们冲了过来,尹千阳见此处地势开阔,已来不及躲避,只得将黑巾蒙面,见沈夜寒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得狠狠一捏他肩胛,见他终于回过神来,这才伏到他耳边低声道:“只怕他们已然得知公主遇袭之事,我方跟纪人打过一仗,此时不方便露面,一切由你代为应付。”
沈夜寒急忙点了点头,心道:“这一切全是因为自己才将千阳兄牵扯进来,此番无论来人是谁,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他有何闪失,便是拼了自已这条命,也一定要让他安然无恙地重返尹国。”
哪知那几骑人马还未到近前,便听当先一人喊道:“莫非是夜寒公子吗?”
沈夜寒一听,不觉睁大了眼睛,此时那人已奔至近前,一身锦衣白袍,正是纪国公子纪成钧。两人不觉相顾讶然。
纪成钧勒住马,沉声问道:“夜寒公子怎么会在我纪境内?”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心中疑心大起:“还带着这么一队蒙面之士,夜寒公子是打算落草做山贼吗?”
沈夜寒被他这么一喝问,立时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纪成钧又问道:“我方才接到消息,说是我纪国前往许国的送亲队伍遭到一伙匪徒的袭击,不知夜寒公子可知此事?”
沈夜寒张了张口,“我,我……”却不知从何说起。
纪成钧见他面上神色,心中更是怀疑,大声喝道:“沈夜寒,平白无故,你不在沈国好好呆着,怎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你劫走了昙衣,快说,你把她藏在哪儿了?”。
沈夜寒苦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我此来的确是为了昙衣——”
“果然是你,你到底把她藏在何处?”
“我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可是她说她不愿意,她说她已经不喜欢我了,她说她要嫁到许国,做许王的侧室……”
“你在胡说什么?昙衣她人呢?”
“我也希望我是在胡说,可惜这都是事实,她已经跟送亲队伍继续在前往许国的路上,只怕此时已经到了许国边境了。”
纪成钧见他神色不似做伪,不由将信将疑道:“你所言当真,昙衣她,她当真拒绝了你,不愿和你,私奔吗?”
“她不但不愿和我私奔,甚至还,还……”他从怀中取出那支箎,颤声道:“她连我当年送给她的这支箎都还给我了,说是从今以后绝情绝爱,再也不喜欢我了……呜呜……”说到最未几个字时,竟然已是语带呜咽。
纪成钧看着他手那管箎,心中仍有一丝怀疑,“我如何相信你所说都是真的?”
忽然一个声音道:“若是夜寒公子所言句句是假的话,他又何至于如些悲伤难抑?”
纪成钧只觉这人的声音似是有些耳熟,正在寻找是何人所言,便见一个黑衣人已然越众而出,道:“在下可以为夜寒公子作证,他所言句句是真,昙衣公主此时正安然无恙的在送亲队伍的护送下前往许国。”
纪成钧冷笑道:“你又是何人,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又如何作证?”
只听那人道:“倘若公子不怕的话,请容在下近前说话,公子放心,在下只说几句话便是,决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公子之事。”
见纪成钧面上犹疑不定,那人不由晒笑道:“想不到纪国成钧公子的胆量也不过如此!”
纪成钧素日最恨旁人嘲讽于他,瞧他不起,当下一咬牙道:“你且过来,到底想说何事,如此神神秘秘。”
只见那人拍马上前,俯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纪成钧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
那人勒马后退几步,道:“如何?现下你可信了吧?”
纪成钧沉思片刻,大手一挥,道:“既然昙衣公主平安无事,我们也不在此妨碍夜寒公子赶路了,我们后会有期。”说完,深深看了那黑衣人一眼,转身而去。
沈夜寒茫然地看着他们返身离去,虽然有些不解尹千阳到底在纪成钧耳边说了些什么,让他就此轻易放行,却也懒得出声相询,他此时只觉心中一片心灰意冷,仿佛对世间一切俗事全都没了兴趣,只是木然跟在尹千阳后面,朝尹国行去。
这一日,终于入得尹国境内,寻到一处驿馆歇宿。
尹千阳命墨离略备了些酒菜,置于庭中,邀沈夜寒共饮。沈夜寒虽然并未推辞,却是一杯杯的饮酒,甚少动箸。
尹千阳情知他仍深陷情殇之中,无法自拨,思量良久,终于开口道:“不知贤弟今后有何打算?”
沈夜寒苦笑道:“打算,我还能有何打算,沈国我是不想再回去了,倒不如寻一处清静的寺庙,落发为僧,再不问这世间之事。”
尹千阳不料他竟然消沉至此,不由急道:“贤弟难道当真就此放手?”
沈夜寒闻言一震,停杯不饮,苦笑道:“不放手又能怎样,兄长也听不到了,她,她已经亲口说——”
尹千阳犹豫片刻,道:“九月的时候,我与纪军作战之时,曾在天女湖畔,救了一位投湖的女子,我自认并未对她一见倾心,但是发现她不知何人带走之后,却是怅然若失,一直萦绕于心,我一直以为此生再也无缘得见佳人,可谁知就在数日前,天可怜见,竟然让我又见到了她。”
沈夜寒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不知,不知兄长口中这女子,她,她是……”
尹千阳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看向沈夜寒,坦然道:“实不相瞒,正是那位昙衣公主,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是你的意中之人。”
“当”的一声,沈夜寒手中的酒杯竟然把握不住,落在桌上。
“没想到,连兄长你也……,可是,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沈夜寒忽然抬起双眼,直直看向尹千阳。
尹千阳扶起他掉落的酒杯,重又给他斟满了酒,再给自己杯中斟满,这才缓缓开口道:“我跟坦露心事,并不是想说什么与你同病相怜,所爱之人却嫁与他人,我是想告诉你,既然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今后身在何处,那么不管她此前曾有过怎样刻骨铭心的爱恋,如今是许王的侧室的身份,甚至我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才见过两次面的陌生男子,这些我统统不放在心上,总有一天,我要让她成为我的女人。”
“你,你说什么?”沈夜寒霍地长身而起,颤声道。
“我说总有一天我要让她成为我的女人,我要名正言顺的将她娶进我的王宫,因为在帮你抢亲之时,当她头上的红巾飘落,我再看见她那张脸,那双眼睛时,那一刻,我已然明了我心中对她的情感,我爱这个女人,我想要她。”
“你,你简直是在痴人说梦,她如今已经是许王的侧室,你要怎么得到她,去偷,去抢吗?”
“不错,是去抢,便却是正大光明的抢,若总有一日,我灭了许国,自然可以正大光明的将她纳入我尹国的王宫之中。”
沈夜寒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口出狂言,愣了片刻,又道:“就算你能抢到她又如何,你以为她会喜欢上你吗?”
“她若能有情于我,我自然欢喜,但是就算她无心于我,对我半点情意也无,我仍是要娶她为妻,得不到她的心,能得到她的人长伴左右也是好的。”恍若叹息般,尹千阳淡淡吐出这么几句话来。
沈夜寒只觉脑中一片混乱,他颓然坐下,“怎么,怎么可能,你只不过才见了她两次,居然,居然便会对她有了这么深的执念,真是,真是太……”
尹千阳也苦笑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是不是,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却就是渴望得到她,将她拥在怀里,再也不放开。”顿了一顿,他道:“那么,你呢?”
“啊,什么?”沈夜寒茫然道。
“我不过只见了她两面,尚且为她痴迷如此,那么,你呢,你深爱她数年,难道便要就此放手不成?你当真甘心如此?”
“不如此,又如何,难道要像你一样不顾她的心愿将她抢到身边吗?…,等等,也许,也许那只是她在伤心之下,一时说的气话,倘若,倘若我们可以再在一起的话,说不定……”沈夜寒忽然觉得他好似在暗夜里看到了一线曙光。
“说不定她会重新燃起对你的情意,毕竟你们之前曾经相爱至深,甚至互许终身。”尹千阳说出他心中已然想到却不敢说出的想法。
沈夜寒猛地抬起头来,双目闪闪发光,“连你也这么想吗,尹兄。”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前提是你得先让她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对,对,可是,如何才能?”
“难道你王兄对你的所作所为,你便就这么算了不成,倘若不是你王兄从中作梗,只怕你此时已和昙衣远走高飞,何至于如此。”
沈夜寒不由握紧了拳,沉思良久,看向尹千阳,问道:“你是想让我取王兄而代之?”
尹千阳点点头,“不错。”
“为什么?我成为沈国之主,对你尹国有什么好处?”
“自然于我尹国有利,你若为沈国之主,我们两国便可结成盟国,同进同退。”
“同进同退?”
“许国国士广大,国力远大于尹、沈两国,光凭我们其中一国之力是万万不能将其拿下的。但是若合我们两国之力,大事可成。”
沈夜寒细细回想一番,道:“你故意在我面前提到昙衣,便是想激我取王兄而代之,然后助你灭掉许国?”
尹千阳笑笑道:“我这么说,固然是为了重新让你萌生斗志,但是,我方才所说,句句也都是我心中所想。我想要得到昙衣,也想要得到许国的国土。但是我一人之力无法做到,所以我希望能和你联手,因为我想要的,也是你所想要得到的,不是吗?”
“为了激我与你联手,甚至不怕我会与你抢夺昙衣吗?”
尹千阳不由哈哈大笑,沈夜寒看着他满是笑意的黑眸,听着他的朗朗笑声,忽觉心中豪气顿生,也不由仰天长笑。
待到笑声渐歇,二人相视一笑,沈夜寒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各凭本事,既同进同退,又互为敌手。”
尹千阳也道:“能与贤弟亦友亦敌,尹某何其有幸。”
二人执起杯中酒,轻轻一碰,仰首一饮而尽。
沈夜寒起身长揖到地道:“多谢兄长苦心,夜寒已知今后之路来如何前行,此次抢亲之事,多谢兄长倾力相助,他日兄长若有差遣,夜寒一定万死不辞。”
尹千阳起身还了一礼,道:“贤弟起事若有所需,为兄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兄长,小弟尚有此自信不需他人相助,亦可将沈国王位收入囊中。”尹千阳见他已一扫先前颓势,已然斗志昂扬,不觉含笑拍了拍他肩。
第二日一早,沈夜寒便辞别尹千阳重返沈国而去。
墨离看着那一道身影渐行渐远,忍不住问道:“主君,夜寒公子并非池中之物,主君如今激他夺位,倘若他日他与主君为敌的话,只怕,只怕会麻烦得紧。”
尹千阳缓缓道:“目前,我更需要这样一个有力的盟友。”顿了顿又道:“我也不知有朝一日,我和他会不会反目成仇,不过,能有这样一个敌手,也不枉此生了。”
墨离又道:“主君,夜寒公子已然离去,咱们是否也该起程回申城?”
尹千阳摇了摇头,道:“不急,在这里再呆几日再走。”看到墨离眼中略带疑问的神色,又道:“我还要在这里再等一个人,光凭我们尹沈二国之力,若要攻下许国,只怕还是有些不易,倘若能再得纪国相助的话,那便会轻松许多。”
尹千阳看向纪国所在的方向,他相信今晚他应该就能等到他要见的那个人了,纪国公子纪成钧,有了那句助他夺得纪王之位的许诺,他相信他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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