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深圳

第17章


那些本该矜持、内敛、纯洁、羞涩、莞尔的女性特质都跑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个都这等狂放、妖冶?如果这也算韵致的话不如算女性的悲哀!我们欣赏的是美好的女性,任何带有淫邪意念的漂亮女人是不会让男人们喜爱的,这应该是亘古真理。她们所使用的都是那些让人措手不及的撼世手法,不把人弄傻了不罢休! 
  “你想让我怎么样,或者……”我有点哆嗦,“你今天找我出来想要个什么结果。” 
  “第一,我要你识相,给我面子。”她说,“第二,我现在主动同你友好相处……” 
  “包括上床吗?”我笑了。 
  她也笑了:“不,我的身体很贵的!” 
  我笑着猛站起身,吓得她一激灵。我说:“会的,我们会处得很好。”说完迅速离开。 
  周末,董方、肖晓又把我叫到醉翁亭,三个人坐在一间挂满周庄风景照片的包间里不醉不休。 
  “适应了没?现在你该清楚深圳风情了吧。”肖晓说,“还有深圳规则,什么是深圳规则,他妈的根本就没规则!”肖晓前两天冒着生命危险拍了组警察阻击枪匪的镜头,当时子弹在他头顶飞。编完片子后又满怀激情地写了诗一般的解说词,结果因为最近上面一高官视察鹏城,为了保持城市形象,这组报道给压下来。“全世界都他妈一样,假大空!” 
  “别那么悲观,我看透了,这就是不期然的规则,行了,我是完全适应了。无怨无悔。”我说。 
  “可别发作呀小寒,老婆走几个月了?我看你神智好像有些模糊。”董方摸了摸我的额头说。 
  酒喝得有点晕,我牛皮哄哄地说:“现在我不孤单,有一小妹儿陪我。” 
  “我操,行啊你,哪的?”肖晓一下子快乐了,“你别是跟哥们吹牛皮吧?” 
  我拿出手机,说:“我现在就打个电话跟你们证实好了。”说着我拨冷婷的号码,没料到里面传出来的是:“您拨的电话因欠费已被停机。” 
  “我靠!怎么这么巧?”我喊起来。他们俩也听到了,哈哈大笑:“这样的铁子(东北话:情人)我也能找啊。”肖晓说。 
  我连忙岔开话头同他俩讲了我同叶惠玲的冲突及叶惠玲脚踏几只船的故事。听得他俩再次哈哈大笑,董方说:“这样的事太正常了,就像吃饭喝水,你还想同她来点革命友谊哪?你是傻逼啊这么单纯!没什么没什么,记住这是深圳啊小寒。咦,她长得真漂亮吗?” 
  我用力点头。 
  肖晓居心叵测:“明后天我们抽空去你报社看你啊。” 
  三个人喝了一箱啤酒,我喝得直淌口水,董方买过单,我们仨搂着肩膀出门。在我们前面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到门口打个趔趄,旁边一位大眼睛的服务小姐轻声说:“对不起,刚刚擦过地水还没干。” 
  中年男人呵斥道:“妈的是我走错了呗?”吓得那小姐赶忙低头不敢言语。 
  我晃晃悠悠走到那小姐旁边,指着走出门去的中年男人说:“大妹子,大哥帮你,给句话,卸那老小子的胳膊还是卸腿?我替你报仇!” 
  那小姐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嗖地吓跑了。我们仨哈哈大笑。 
  出门被冷风一吹,我的火气还真就上来了:“那老小子呢?太牛逼了,我得凑他一顿给小妹儿解气。”我嘟囔着四下乱瞅。他俩把我拽上车,“你行了你,都喝成这种形状了还能打人?”董方发动车子,问我,“去哪?” 
  “清水河!”我说。 
  “咋搬那个破地方了?多乱哪。”肖晓说。 
  “是,住完今晚明天我就搬帝豪酒店去。” 
  他俩将我送到清水河总站,我把他俩打发走,独自一人走向冷婷住处。我点支烟斜叼着边走边四下看,走到楼口我有意去看那两个值班的保安,他们也盯着我好一会儿。我看见他们面前桌子上放着两条警棍,心想如果这俩小子认识我,我无论如何得拼上一把,至少我也得打残一个,好好解解气。 
  他们在谈足球,用余光看着我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我阴阳怪气地冲他俩嘿嘿笑两声,两位保安竟客气地冲我回了个笑。我哼哼唧唧一步一个脚印地爬上八楼。 
  走到冷婷家门口,呼吸急促得让我脑袋发胀,抬起手敲了三下门。 
  “是谁?”她的声音。 
  “保安!”我答。 
  “有什么事吗?”她说着透过门镜望见赤面獠牙的我,猛地拉开门,一股清甜的体香扑面而来,“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惊讶。我面前的她穿着薄薄的睡衣,小巧的胸部悄悄隆起,还有细长的脖颈和粉白的耳朵……天,除了性感还会有什么?我将她一把拉进怀里与她接吻。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挣扎着推开我:“快进吧,别让别人看见。” 
  我呵呵笑着坐到她的小床上。屋子里昏昏暗暗的亮着小床灯,桌子上放着本卡耐基的什么书。她从冰箱里取出听可乐,打开来递给我。我躺下身体,轻声说:“喂我……” 
18、
  冷婷那天晚上的动作像只无声无息的小猫儿,小口小口含着可乐小心翼翼地送到我嘴里,每喂一口便抬起头来看我的反应。碳酸的刺激稍稍让我缓过点神儿来,至少天花板在我眼里旋转得不强烈了。我周身酒气熏天,事后回想起来女性的伟大之处是忍耐,冷婷顶着这股子刺鼻的酒臭味紧倚着我,那是何等壮烈又博大的气度和精气神儿呀。 
  她帮我脱光衣服,搀扶着我挪蹭到洗手间,放开水让我冲凉。洗过澡,我清醒些,再把 牙齿刷得有如涮锅般响亮。感觉状态已经调整过来了,便大摇大摆地推开洗水间的门走向她的床,未料只走两步又眩晕起来,光着身子啪地横着摔倒在地上。吓得床上的她“呀”地尖叫一声,要下床来扶我,被我微笑着拒绝,我像只有残疾的老鹿费力起身再回到洗手间冲了一遍。 
  我缓缓躺到她身边,轻声说:“我喝了很多的酒,你是不是讨厌我这样子?” 
  她伸出手来摩挲我的脸:“不,只是觉得挺逗的。” 
  我侧过身将手摸进她的睡衣里,被她拽出来,她吻了一下我的嘴唇,轻声说:“你都醉了,快睡吧。” 
  看来她真的不大了解男人,性欲最强烈的时刻往往是在酒醉之后,酒精能起到一定的麻醉作用这毋庸置疑,但能让过程的持久度变得很模糊很长久。当然,也有例外的,喝点儿酒浑身上下疲软无力,喘气儿都费劲就别提扯这等事了。 
  我翻过身想同她做,但一阵头疼猛地袭来。钻心似的疼,对我来讲这是正常的,以前在家乡同哥们喝多了以后也是这症状,这症状之后的反应便是手脚瘫软。我喘着粗气被她用双手轻轻按回自己的位置,仰躺着没过一分钟就睡过去了。 
  凌晨4点,我渐渐醒来。每次喝多了酒大多会醒得很早,这次也不例外。酒劲儿已然消逝,我轻轻穿上内衣裤,点燃支烟坐到窗户旁……窗外的深圳映在一片淡蓝的色彩当中,黎明未至,但已经在静静地一片片摘去夜的氤氲显露出无以名状的清新,每天早晨的清新味道都那么的熟悉,却总是给人以陌生感觉,毕竟,即将开始新的一天。新的一天永远是陌生的。 
  早安,深圳! 
  深圳同别的城市一样有早起的菜农、清洁工或打晚工的下班者及一夜未眠的狂欢者或失意者,他们带着各自的心态和思绪或急或缓地从城市的睡眠者枕边悠悠走过,每一个人显得那么孤单,有如在沙漠中踟蹰穿行。这座现代化的整洁的繁忙的被钢筋和水泥强行灌筑出来的城市将在这些人的脚印伸展处喘息运转…… 
  还有清脆的鸟叫声在楼群间划过,像迷蒙影像中微弱的光亮一般刺透我的耳鼓,惬意极了!生活是多么美好…… 
  “怎么……你起床了?”冷婷细细的声音。她可能是被我的烟熏醒了,揉着眼睛说:“坐在那里做什么?” 
  “抒情……我发现,深圳的凌晨挺美的。” 
  她清醒了,侧过身来将双手压在腮下挺顽皮的看着我:“自己在抒情?” 
  “是啊,都心潮澎湃老半天了。”我看着她说,“主要是在想你。” 
  “想我?想我什么?” 
  “想你以前有几个男朋友啊,想你以前同多少男人有过什么什么行为呀。”我笑着说。 
  她也跟着笑了阵子,之后平静地说:“分手了。” 
  我将身体面向她,口气里多少含着点酸劲儿:“什么时候分手的?” 
  “4天以前。”她说。 
  我一惊。身体下意识地向前挺了一下,旋即用力抑制住自己,声音尽量平稳地问:“刚刚分手的?4天以前?那……”同时,脑中飞速回想4天前我在干吗,4天前叶惠玲在酒吧里告诉我了她和黄总的秘密,那个本该让我惊异不已的“秘密”现在与冷婷的这份坦言相比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将身体平躺,盯着天花板说:“我们处了1年多的时间,彼此感情很好,但是……” 
  “是不是因为我?”我有些紧张。 
  她缓缓地摇头,自顾自地说:“因为这座城市吧,怎么说哩,我同他之间总是很浮躁的。我们很难见面,见面就吵架,他在一家电子公司做营销主管,经常去内地。下一步公司可能要在北京建立分支机构让他去主理那边的事务,我和他之间看来是不会再有发展了……” 
  此刻我很清晰地看到她的眼角有水光闪亮——她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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