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人的不归路

    王炆良满面春风地回到医院，“素红，素红，好消息！特大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好久没有见你这么高兴过了，昨天见到咱们的女儿，也没有见你这么高兴。”
    王炆良笑嘻嘻地说道：“小冉也生了！孙子！我有孙子了！”
    “这么巧？今天刚生的？”
    “是啊，刚接到一凡的电话，咱们这里是早上，美国还是晚上。你说我这命怎么就这么好啊，我现在不但是儿女双全，而且又得了孙子，既当爸爸，又当爷爷！看来老天待我不薄啊！”
    “呵呵。”
    王炆良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给素红看，“这是一凡刚刚发给我的，你看小家伙，圆头圆脑的，还真像一凡小时候的样子。”
    素红看看手机上的照片，“咱们女儿一出生，就有人叫姑姑啦，真喜庆！快拍张咱们女儿的照片，给一凡发过去，也让他们也高兴高兴！”王炆良便拍了女儿的照片，给一凡发过去。
    王炆良见邻床空着，便问素红：“你那个老乡呢？”
    “今天一大早，就出院了。他们挺可怜的，连罐奶粉都买不起，我把人家送的东西都给他们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最喜欢你的地方，不是你的年轻漂亮，而是你的纯真善良。”
    一个小姑娘轻轻推门进来，“请问是素红女士吗？”
    素红点点头。
    小姑娘提着保温饭桶，“这是您先生定的月子餐。”
    素红对王炆良笑道：“咋还专门定月子餐？干嘛这么破费？我哪里有那么娇贵。”
    “这是按照营养配方做的，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从今天起，你就吃月子餐吧。我再给你配个月嫂。”
    素红连连推辞，“月嫂就真的不用了。我跟这个保姆挺合得来，她照顾得挺好的。”王炆良只好依了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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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林来到王炆良的办公室，“王叔叔，有个事想麻烦您一下。”
    “什么事？只要叔叔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
    “听说您手下有个保安队，战斗力很强，我想借用一下。”
    “嗯？你借用它干什么？”
    福林哀叹了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前年在开发区弄了一块地皮，规划了海凭湾地产项目，但是，两年时间过去了，项目迟迟无法动工，哎！刁民太多！”
    “怎么讲？”
    “这是未来胶河的CBD中心，就因为几个钉子户的阻拦，就这样停滞两年，王叔叔，你说这样能行吗？”
    “我明白了，你是要借我的人去拆迁？”
    “是啊，借用半天就行。”
    “这个……为什么不先试试其他的方法呢？老百姓不就是要多赔几个钱吗？估计也剩不了几户了，多赔点儿就是了。”
    “这可真不是钱的事儿，有几个老头老太太，不管给多少钱，他们就是不搬。他们说在那个地方住习惯了，就是死也要死在那里，我可真是头痛死了！这可是几个亿的项目啊，银行利息每天都在噌噌地上涨，手底下还有一大帮人要吃饭，我也是没有别的法子啊。”
    “福林啊，你爸的本事比我大，他给城管打打电话，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市长有时候还真不如董事长管用。动用这些部门，肯定会有人说三道四，万一出现什么差错，不太好交代。”
    “也罢，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帮你这一回吧。让于衷跟你们走一趟。不过，凡事不要做得太绝。让老百姓腾出地方来就行，千万别伤到人。”
    “谢谢王叔叔！”
    这天晚上，伸手不见五指。于衷领着人来到一个小村庄。其实，这地方已经很难说是一个村庄了，五六座房子突兀在一片残砖废瓦之中。这地方，两年前就已经断水断电，所以，只有走到跟前，才看清楚目标。
    于衷一挥手，一伙人便分头行动。“嗙—嗙—嗙……”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的人家一开门，全家人就被拖出来。有的人家死活不开门，几个壮汉便用铁镐劈门，将人拖出来之后，房屋便被铲倒。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于衷下令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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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中的小巷冷冷清清，女孩倒舒一口冷气，加紧了脚步。
    “哼哼”，女孩听到一声奸笑，抬眼便见五六个小混混挡在拐角处。一碰触到这伙人邪恶的眼神，女孩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停住脚步，原路往回走。
    “想走？哪那么容易？”小混混像阵风一样追了上来。
    女孩撒腿就跑，小混混穷追不舍。
    没跑出十步远，女孩的双肩包就被扯住。几个混混将女孩团团围住，“小妞，长得挺俊嘛，陪大爷玩玩。”
    “救命啊！救命啊！”女孩声嘶力竭地呼喊。有人抓住女孩的胳膊，有人扯下她的双肩包。女孩吓得瑟瑟发抖，“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小混混哼哼冷笑一声，托起女孩的下巴。
    “救命啊！救命啊！”女孩无助的呼喊，引来混混一阵哄笑。
    突然，一阵强光照过来，汽车缓缓逼近。小东从车上下来，“放开！放开她！”
    混混上下打量了小东一番，“装什么大尾巴狼？识趣的，赶紧给我滚！”
    “你嚣张什么？地皮儿流氓我见得多了，我劝你赶紧悬崖勒马，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
    “我去，你算哪根葱？也敢跟老子讲道理？”混混头一挥手，几个混混将小东团团围住，一顿拳打脚踢。
    女孩趁机摸出电话报警。
    看着地上被踢来打去的人，女孩万分焦急，“别打了，别打了，警察马上就来了！”
    一阵警笛声传来，小混混们四处奔散。
    女孩抱起小东，“你没事吧，喂，醒醒！”
    小东挣扎着抓住女孩的手，又迷迷糊糊地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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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炆良接到祝成的电话，便匆匆赶了过去。祝成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厉声训斥福林：“你净给我捅篓子！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在这个位子上还怎么待？！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哎……”
    “老刘，出什么事了？”
    “福林这孩子他……昨晚上闹出大事来了！”
    “嗯？”王炆良心里咯噔一下。
    “昨晚上拆迁的时候，应该是把人都拉出来了。也不知道咋搞的，今天早上，有人从瓦堆里爬出来，说是砸断腿了。现在，老百姓正在堵路，都是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王叔叔，你快想想办法啊。”福林也有点害怕了。
    “报告！”赵爱民来到了门口，他现在是公安局副局长。
    “你来得正好，快说说现场的情况。”祝成说道。
    “路口聚集了五百多人，而且，人越聚越多。村民设置了路障，交通已经瘫痪了。群众情绪很不稳定。”
    祝成心里更加着急了，“这种事儿一曝光，我的政治生命就结束了。没想到奋斗了一辈子，却让这小子给害了。”
    王炆良说道：“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
    “炆良，你鬼点子多，快给出出主意！”
    王炆良问赵爱民：“砸伤的那个，都有哪些家属？”
    “老太太是五保户，无儿无女。”
    王炆良对福林说道：“立即找到老太太，你要亲自登门道歉，一定要多赔钱。不管她提什么条件，都要答应。先平息下事态再说。”福林便立马出去了。
    王炆良转向赵爱民，“现在，你要马上去办三件事：第一，保护好现场，防止媒体造谣。第二，做好思想疏导工作，消除误解。如果有带头闹事的，一定要法办，做到有理、有利、有节。第三，立即逮捕昨晚上参与拆迁的人员，给群众一个交代。”
    “好，”赵爱民说道，“时间紧急，我这就去办！”
    “表现你能力的时候到了，我相信你的能力。”祝成拍拍赵爱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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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东一觉醒来，眼帘中映入女孩的身影。“你……”小东想挣扎着起来。
    “噢，昨晚是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女孩赶紧扶起小东，“你伤得很重，要尽量少活动。”
    “你昨晚上没事吧？”
    “我没事儿，真是多亏你了。”
    “是你把我送到医院里来的？”
    “是的。”
    “你昨晚一夜没睡？”
    “嗯，就怕你出什么意外。”
    “看来我是救对人了。”
    “来，喝点水吧！”女孩将杯子端过来。
    小东伸出手来接，手却一直在发抖。女孩便将杯子凑到小东嘴边，一口一口地喂他。小东咳嗽一声，女孩赶紧拍拍他的背。完了，女孩拿毛巾帮小东擦干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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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很快就平息下来。半个月之后，海凭湾项目正式奠基动工。五颜六色的彩带飘飘洒洒，两排大地红鞭炮铺在地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福林登上礼台，“今天，我们隆重举行海凭湾项目开工庆典仪式，在此，我要对长期支持和关心海凭湾项目的各级领导，对极力看好本项目的社会各界人士，表示衷心的感谢！”
    “两年前，胶河置业开发有限公司通过竞标，取得了海凭湾项目的开发建设权。该项目总投资5.8亿元人民币，总建筑面积49万多平方米，我们将把它打造成胶河市最具时尚、文化、潮流的，汇集购物、休闲、娱乐、餐饮、办公为一体的CBD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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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拿着几张单子走过来，“出院手续办好了。”
    “这几天辛苦你了！”小东说道。
    “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对我照顾得这么好，我心里一直热乎乎的，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看你说的，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你为我伤成这样，我实在过意不去。”
    “这样吧，中午我请你吃饭，咱们好好聊一聊。”
    “这……”
    “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那好吧。”
    吃完饭之后，两人又去看电影，出了电影院，两人漫步在金沙滩，小东轻轻牵起女孩的手。女孩没有拒绝，嘴角荡起羞涩的笑意。
    小东驾车上了高速。看着女孩的秀发随风飘舞，小东心情大好，他把音量拧到最大，并加快了车速。
    见前面车辆较少，小东右手紧紧捏住女孩的手。这还不太过瘾，小东一把把女孩拉到身边，嘴唇死死地贴了上去。
    “别……”女孩略做挣扎。
    轰隆一声，汽车撞翻护栏，翻滚了出去。
    李仁磊接到交通大队的电话，“李部长，刚才在胶青高速发生一起车祸，车内一死一伤，我们怀疑死者是……”
    “是什么？”李仁磊正了正领带。
    “是您的儿子李小东。”
    啪的一声，手机滑落到地上，摔得粉碎，李仁磊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