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寻仙记

第一百三十九章 随机应变


    且说魂体的阿娓还在往回赶,此刻船上的气氛却格外的剑拔弩张——
    王元带着一队士卒,堵在了巫颂的门口,他看着冷如寒霜的巫颂,毫无惧意地呵斥道:“说,你对我族妹做了什么?你给我让开,我要进去将我族妹带出来——”
    巫颂冷着一张脸,对王元的挑衅叫嚣,视若无睹。他只斜眼瞄了下站在王元身边的随,暗自勾了勾唇。看来妹妹这一世很有人缘啊,转眼不见,就多了个聪慧又忠心耿耿的侍女。
    巫颂收回目光,保持高冷之姿地杵在门口,冷不丁地回想起一个时辰前。那时天刚刚黑了下来,仆役们正陆续分派着晚膳,也就是眼前这个侍女,敲开了他的门——
    那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输入进妹妹身体中的内力又带着寒气陆陆续续倒了回来。他挣扎了良久,方才彻底挣脱,得以顺利脱身。
    刚站起身来,将妹妹扶好躺下,便听得“砰砰砰”的敲门之声。
    他以为是送膳的仆役,便用内力传音于外,表示他今晚不想用膳,让那仆役自行离开便是。而后弯下腰来,替妹妹将被子一层一层地盖好。
    听到他的传音,外面的敲门声顿了一顿,待到他盖完被褥,那声音却是又响起来了。
    巫颂只觉头疼,哪来的仆役如此难缠?连人话都听不懂么?还是说他最近表现得比较和气,这些人都不惧怕他整人的手段了?
    果然,新招来的仆役就是麻烦。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制压下一身的戾气和不满,装作淡定无事地去拉开了门——
    门突然被拉开,随扣门的手自然而然地扣在了巫颂的胸前。
    此番碰触,两人皆不由一怔,一番对视后,都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眼中各自闪过一丝嫌弃之色。
    随状似随意地收回了手,将之背在身后,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巫颂,忍着恶心,硬着头皮地道:“公子,我是过来寻我家姑娘回去用膳的。”
    她下午曾过来打了声招呼,说是要占用两屋的过道之处,是以巫颂也算认得她了。听她这么一说,巫颂不由义正言辞地冷冷道:“我和你家主子还有事相商,你且回去等着,晚些时候,她自会回去。”
    随迟疑了一下,分辩道:“那,那姑娘的晚膳?”
    巫颂对阿娓以外的人本就没什么好脸色,何况在他眼里,随这个侍女,也太没眼色,太不识趣了。是以他冷着一张脸,不耐烦地说道:“姑娘的事,岂是你一个做侍女的能够瞎掺和的?”
    随闻言一怔气闷,可她也明白自己此刻的样子的确不太像一个合格的侍女。是以她强忍着怒气,平静地说道:“既然姑娘在屋内,公子不妨让开一条道,让我直接与姑娘对话如何?”
    她是姑娘的侍女,又不是他的侍女?凭什么要被他堵在门口,当个传话筒?再说,姑娘这一去,也真是太久了。
    随初来乍到,并不清楚阿娓和隔壁这个公子的交情。只隐约觉得二者似有牵绊。可若说关系甚好,姑娘不会听她说了隔壁屋子有古怪,便叫她感知屋子,打死了三只来路不明的蛊虫;可若说关系不好吧,姑娘也不会在分鲜果的时候,首先就想到隔壁,还亲自前来吧!
    只是姑娘分个果子,用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她久等姑娘不归,心道他们只怕是有事相谈,便拿了早先搁在单人榻上的绢帛,做起了活计来。不成想,这一等,竟等到了天黑。
    借着屋中三颗夜明珠交辉相应的清辉,她起身翻出火石将屋中的青铜灯一一点亮。待到仆役来送膳,她收了进来,想起姑娘还未归,不由摇头叹道:“姑娘也真是的,男女授受不亲,都这么晚了,怎么能还待在那公子房中呢?虽然那公子的确是长得好看了点,可一个男子生得那般好看,不是妖孽又是什么?”
    因放心不下阿娓,想着她如今身在船上,自是与阿娓一体的。她好,她才能好;她若出了什么意外,只怕身为侍女的她也是难辞其咎的。故此她才会忍着不适,前来敲隔壁的门的。
    被误以为是送膳的仆役之后,她微微顿了下手,待听到对方回答说不用晚膳,心就更急了。这人在屋里搞什么鬼?不吃饭,难不成还让她家姑娘陪着他不吃饭不成?
    想着自家姑娘消瘦伶仃的样子,随不由敲得更急了,却不成想,出来开门的是这个古怪的少年。她最讨厌男子,尤其是养虫子的男子。天知道她是强忍着多大的恶心,才收回了触碰到他身上的手。
    此刻见那人有意为难,当即也起了火气。她想,她都和他站在门口对话了好几句了,倘若姑娘在内,定是听到了。或吃或不吃,让她留下或回去,总该是要发句话的吧。可她就闹成这样了,姑娘在屋里竟没说一句话。
    姑娘定是出事了!随这样想着,心下暗自着急。可她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别说武艺不如,便是对方所用之蛊,都能令她防不胜防吧。虽这样想着,一边偷偷打量对方的神色。见其冰冷的面容之下,隐隐有暴走的冲动,忙开口道:“那个,你们有话好好谈,我……我这就回去等。”
    装作受惊害怕,随三步并作两步冲回隔壁屋子,而后反手掩了门,捂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此人当真是吓人,随这样想着,却更加肯定姑娘定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办?她要如何才能救出姑娘?将姑娘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巫颂见人被自己吓退了回去,不由冷哼了一声,而后若无其事地掩上了门。因觉气血有些翻腾,便深吸了一口气,寻了个蒲团盘坐,开始打坐修行,恢复下今日所消耗的功力。
    随却在屋中急得团团转。她将自己上船后,所见所闻的一切又细细回忆了一遍,暗自凝神想了一会儿,方才艰难地叹道:“看来,如今要安全救出姑娘,只得下船去求他出手相助了。”
    临走之时,她颇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屋中的陈设。最后叹道:“东西再好,也没有姑娘重要。”横竖这在船上,丢了东西还能再找回来,可姑娘若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这些余财才更是祸患。这样想着她便坚定了信念,拉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她将房门合上。路过隔壁时,她看了看那又紧闭的木门,跺了跺脚,终究心有不甘地快步朝船下行去。
    而此刻,沉浸在修行之中的巫颂,丝毫没意识到,那个他以为胆小如鼠的侍女,那个被他吓退回去的侍女,竟是如此善于做戏,竟想到暂避锋芒,求得强援的计谋。
    只因他的一时失策,竟生生让此事横生枝节,演变成如今这一场一触即发的局面。
    巫颂微微敛眉,早知道,一开始他就不该与这侍女多说废话,该直接用眠蛊制住她,待妹妹醒来,再为其解蛊,也就不会再惊动到其他不相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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