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骄

    进入六月，南方的雨水多了起来，它不似春日里的绵绵细雨，而是时而瓢泼，时而骤停。刚经过骤雨冲刷的树林更显得一派生机勃勃……
    不紧不慢的马蹄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马身擦过树叶，打湿一片……
    “就是在这，踏风和我分开的。”马背上的玲花指着一个岔路口说道：“它往那个方向去了。”
    “走，去看看。”坐在玲花身后的曾毅调转马头往踏风离去的方向走去。
    曾毅这半个月来都在云苍军驻地附近寻找，若踏风还活着，它一定会循着玲花的气味找到这里，可结果让曾毅非常失望，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玲花便建议从她和踏风分开的地方找起，也许能有一些收获。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耳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曾毅催马加快了的速度，经过一座天然石梁，眼前出现了一个山谷，谷中有一巨大的瀑布倾泻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瀑布下的水潭不大，泛着碧绿的光，深不见底，潭边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一片一片的，煞是好看。
    “这真漂亮！”玲花忍不住喃喃自语。
    曾毅也有一瞬间的愣神，可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他熟悉的身影。他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唇边轻轻吹奏，驱马向山谷深处走去。
    树叶清脆婉转的声音在山谷中激荡着回音，天上盘旋着的苍鹰发出凄厉的叫声，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马嘶，透着兴奋。曾毅有些激动，放下树叶，将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中打了个呼啸。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黑色的身影赫然入目。曾毅翻身下马，飞奔向前，抱住踏风的头一阵蹂躏，踏风不满地蹭了蹭曾毅的脸。
    “臭小子，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害我担心的……”
    踏风转过身，臀上的一处箭伤已然结痂。
    “辛苦你了。走吧，我们回家。”
    曾毅转身，踏风却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原地用前蹄踢了踢地，转身看着来路。
    玲花走到曾毅身边不解地问：“它怎么了，不想和我们回去吗？”
    “它让我们跟着它。走，去看看。”
    转过山谷的拐角，远远传来一声马嘶，踏风也同时发出一声嘶鸣，并加快了脚步。眼前出现一条清澈的小溪，溪边站着一匹通体雪白的母马，看到踏风过来，迎了上去，相互蹭了蹭对方的脖子。跟在后面的曾毅笑骂道：“原来是有相好的了，难怪不回家。”
    曾毅正想上前，白马警惕地看着他，转了转耳朵，后退一步。
    玲花一把拉住曾毅：“别吓着它。”
    踏风向前走了一步，想让白马过来，但白马却转身跑进了树林，踏风看了曾毅一眼，也跟着跑进了树林。
    玲花：“还追吗？”
    “不追了，它早晚得出来给我一个交代。”曾毅嘟着嘴，赌气地在溪边的草地上坐下。
    玲花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不禁莞尔：“你吃醋啦？”
    “谁……谁吃醋了，是它重色轻友。”曾毅磕巴着辩驳。
    “那它真跟白马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曾毅看着它们离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如果它真的只要美人不要主人，我也只能放它自由，总不能棒打鸳鸯吧。”说完低着头揪着地上的小草。
    玲花没有说话，坐在边上，静静地陪着他。
    忽然，曾毅轻笑出声，玲花不解地看着他：“傻笑什么？”
    曾毅有些得意地道：“踏风不错，挺给我长脸，找了个那么如花似玉的媳妇，比齐战那小子强多了。”
    玲花神秘地一笑：“你可别瞧不起齐战，说不定人家早就有心上人了。”
    曾毅一撇头：“哼，我还不知道他……”他忽然明白了过来，后半句话生生咽回了肚里：“你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
    玲花侧头，笑而不语。
    曾毅一下子兴奋起来：“快说，他心上人是谁？这臭小子竟然不告诉我。”
    “是……”玲花拖长了音：“我不说。”话音未落便跳了起来，想跑开去。
    曾毅似乎早就料到她有这一招，拽住她的手向后一拉，玲花便整个人摔进了他的怀里。曾毅禁锢着她的身子，笑道：“说不说？”
    “不说！”
    “你不说，我可就大刑伺候了。”
    “宁死不屈！”
    玲花大义凛然，可随后她就凛然不起来了，她有一个弱点就是怕痒，可这一弱点恰巧被曾毅知道了。
    “你说不说？”曾毅挠着玲花的胳肢窝威胁到。
    玲花早就笑翻在了草地上：“不说，不说，就是不说。”她向侧面一个翻滚，想躲开曾毅，却将曾毅带倒，趴在了她身上。两人四目相对，玲花不由红了脸，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握住了手……
    淡淡的流云飘过，娇羞的太阳躲到了云后，山谷中的风更显凉爽轻柔……
    曾毅躺在草地上，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轻搂着玲花的腰。玲花将脑袋枕在曾毅的胸口，乌黑的长发犹如上好的绸缎铺散开来。
    “我已经将落雪许给齐战了，等忙完了这一阵就让他们成亲好不好？”玲花用胳膊肘捅了捅曾毅的腰。
    曾毅闭着眼睛道：“好，回去就择日子，齐战也不小了。”
    “对了，我还把惜月许给康正了。”玲花声音平淡，手心里却捏着一把汗。
    曾毅诧异地睁眼：“惜月，康正，他们？”
    玲花起身看着他：“怎么，你舍不得？”
    曾毅也不恼，揶揄道：“你吃醋了。”
    玲花锤了他一拳，嗔怪道：“德性！”
    曾毅大笑着搂过她的肩膀：“你高兴就好。”
    玲花靠在他的胸口暗道：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马儿轻快的蹄声和嘶鸣声唤回了他们的思绪，踏风与白马一前一后向他们跑来，踏风更是高兴地想要直接钻进曾毅怀里。曾毅抱着它，在它耳边轻道：“解决了？”
    踏风眨眨眼，玲花似乎看到了与曾毅眼中一样狡黠的光芒。
    白马走到玲花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主动蹭了蹭她的脸。玲花伸手顺着它的鬃毛，它惬意地闭上眼，抖了抖耳朵。
    “它喜欢你，试试看能不能驯服它。”曾毅轻声道。
    玲花却不急着上马，她伏在白马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揉了揉它的头顶才跳上马背。白马没有一丝反抗，驮着玲花慢慢地转了两圈。
    “你和它说了什么？”曾毅一脸好奇。
    玲花顽皮的一笑：“你追上我，我就告诉你。”说完便纵马飞驰而去。
    曾毅跨上踏风，拍了拍它：“你不会输给你媳妇吧？”
    踏风喷了声响鼻，冲曾毅翻了个白眼，撒开四蹄追了上去。
    身后的劲草一阵舞动又恢复了平静……